可惜他的腿因为当时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没有办法再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他恨死了那家人还有老韩。那年我因为一直赚不到钱,又没有钱给我老婆治病,心里着急,就去财神庙求签,遇到了他。
    他坐在院子里发呆,眼神非常可怕。因为我跟老主持很熟,他跟我说了徐来福的事,我当时就说了句,这么窝囊,被打断了腿,还不知道报复。
    徐来福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然后就笑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笑容,非常非常的瘆人。
    等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他来我家里找我,说他已经报复成功了,还找到了赚钱的门路,问我要不要干。”
    邱明:“你从那时候开始跟着一起贩卖人口?”
    吕胜点了点头,“我一开始很胆小,怕被发现。可是徐来福说,他已经干过了,没有人会发现。他让我找合适的人选,他来负责培训。我不知道他怎么培训的,这些人被抓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去。”
    “财神庙的老住持呢?”
    “我不知道,我问过一次,徐来福让我少管。”
    接着吕胜交代了从哪里拐来的女人孩子,又卖到了哪里,邱明整理好后,拿给了张长明。
    张长明迅速上报给省厅,由省厅出面去解救这些孩子和女人。
    可是这些名单里没有老韩的女儿以及那家人的儿子,还是要撬开徐来福的嘴。
    顾放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需要老韩亲自来一遭。
    张长明考虑到老韩女儿的遭遇,怕老韩情绪过激,做出出格的事,决定先让信城的派出所所长窦海来一遭。
    窦海接到电话,当天就赶过来了。他听了顾放的讲述,又气又恨又悔,悔不该当初没有查明白就开除了徐来福,间接导致老韩的女儿被卖。
    老韩自从丢了女儿,父母急得一病不起,老婆跟他离了婚。他整天就像个失了魂的木偶似得,工作没有办法专心,只能调到后勤打杂。
    至于徐来福说的那家人也好不到哪去,父亲辞了工作专门寻找孩子,母亲精神出现了问题,花了很多的钱也没有治好,快要家破人亡了。
    顾放同情他们的遭遇,可目前最主要的是要撬开徐来福的嘴,找到孩子和老韩女儿的下落。
    窦海道:“我去,就算给他跪下我也认了。”当他打开门,看到坐在审讯椅上的徐来福时,不禁怔住了。
    原来的徐来福,眼神明亮,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此时的他,却一脸阴鸷,眼神灰暗,眼睛里一点儿光都没有。都说相由心生,自从他走上犯罪的道路,气质都变了。
    徐来福冷漠地瞧着窦海,“窦所长好久不见,还是跟当初一样意气风发啊。”
    窦海坐在椅子上,旁边坐着顾放。
    “我知道你恨我,是我的错,没有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开除了你。”
    “我知道我只是辅警,你们才是警察。我如果是你,我也会这么干,毕竟我只是个临时工。”
    “我从来没有当你是临时工,我也想好好培养你。”
    “所长,你就别骗我了,你们自始至终都看不起我,觉得我就是一个辅警而已。”
    “我是真的把你同他们一样看待,不管你信不信,我当初开除你,也是没有办法,走失的老人死了,得有人承担责任。”
    “所以你选择了我!”徐来福愤恨地砸着桌子。
    “对不起,是我错了。”窦海站起来,朝他深深鞠躬。
    徐来福冷眼看着,看到他头顶的白发还日益变少的头发,撇过了头,“你少来这套。”
    “小徐,别硬撑着了,如果你还不解气,我让老韩来给你赔礼道歉,下跪也行。”
    “你做了这么多,还不是想知道老韩女儿的下落。”
    “老韩这两年老的很快,人也有点痴傻,你知道他很疼这个女儿,捧在手心里长大,你卖了他的女儿,相当于卖了他的命啊。
    当年,你进派出所的时候,还是老韩带的你。你忘了,你第一次抓小偷,差点被扎一刀,是老韩替你挡住了。即使你再恨他,他当年也曾经救过你啊。”窦海几乎要哭了,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害了这么多人。
    徐来福低下头,“我要见到老韩。”
    “好好好,我这就叫他来。”
    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瘦得只剩皮包骨的人跑着进了市局,“所长,所长!”他一边跑一边喊,脸上全是汗。
    窦海闻言走出来,那人踉跄着跑到他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他人在哪儿?我去给他跪下!”
    顾放轻叹,“跟我来吧,你整理下情绪,别太激动,被他钻了空子。”
    老韩点点头,待他看到徐来福,还是忍不住要冲上去。窦海在电话里说的很模糊,可他干警察多年,自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徐来福几乎没有认出老韩,这跟他当初认识的人相差太远。当年的老韩胖乎乎的,头上一根白发都没有,说话声音洪亮,总是面带笑容,对谁都笑嘻嘻的。眼前的人太瘦太瘦了,一脸苦相。
    原来这两年,变得不止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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