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小陆总。”
    陆欢敏锐地注意到她眼角边有一条细刀疤,被面上涂抹的粉黛隐约盖住一层,因此没那么明显。
    她冰唇一启,“还是那句话,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
    “不急,这些你慢慢会知道的。”白汕手肘往桌面一搁,略有戏谑地看着她。
    “按理来说,你也应该喊我一句阿姨,毕竟我也算是你母亲那辈。”
    陆欢直视她的视线。
    片刻后,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
    “谢谢。”陆欢接过,在身前放好,但并没有喝。
    “这家各个品质味道都还是不错的,你可以试试。”
    白汕抿口咖啡,稍抬眼,见了陆欢还是保持着警惕,没有动,还是一种不说正事不罢休的架势。
    她一笑,“秦岺有跟你讲过与白犹的事吗?”
    没等回应,她又道,“她应该没有跟你讲过吧。嗯,也对,她怎么敢跟自己的女儿提及这些事。”
    “那我来告诉你。”白汕停缓了缓语速,一眼未眨地盯着她,好似要将吐出的字灌入她的眼里:
    “她,和以前白矜的母亲白犹,曾经是恋人。”
    是么。
    也没有太出乎于陆欢意料。
    她想起在先前在宅子中看见的相片。
    那时看见她们两人对视的眼神,陆欢就有猜测过她们二人关系或许不只有同学与朋友那么简单。
    陆欢不语,等待白汕继续说。
    白汕接着道,“她们大学时期就相识,也相恋于二十岁的年纪,只可惜——”
    “是你母亲先背叛了这段感情。”
    她的目光愈加犀利,言语中透露着掩不住的愤恨。
    “秦岺为了所谓的事业,粉碎与白犹之间的承诺,抛弃了白犹,转身就去与别的世家联姻。”
    “在那个同性不被接受的年代,她根本不知道白犹究竟顶着多大的压力与她在一起,她却不好好珍惜,还当真情如贱草......”
    陆欢眯了眯眼,“很抱歉,看来这些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你没必要跟我说。”
    “当然有关系,这已经牵扯到你们了。”白汕说,“你不是一直觉得她不拿你当女儿吗?那你大可现在去问问她,事实是不是这样,看她会不会跟你讲实话。”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冷血无性,自私又自利。”
    “不仅如此,二十年前津宁掀起的腥风血雨也是她一手所做——”
    想挑拨关系的目的已经图穷匕见,陆欢没心思再与她耗着,直接打断她。
    “说完了吗?”
    剩下的话还留在喉咙内没有流出,白汕一愣,“什么?”
    “既然说完了那我也该走了。”陆欢收拾东西站起身,不打算再听她个人情绪的胡乱发泄。
    她如果想要知道关于母亲的事,断不会想听从一个陌生人口中的一字一句。
    “还有一点。”陆欢最后说出一句淡然的话:
    “您真的很浪费她人时间。”
    没料想到她会说出直击而来的这句话,白汕眯起眼睛,咬了咬牙,“你......”
    话未出口,陆欢已经转身离开,单留下一个背影。
    没给她多说话的余地。
    白汕看着人出去,等她完全消失在视野才收回神情,低头搅动咖啡声,不由地冷笑两声。
    “呵。”
    真是跟秦岺一个傲性。
    —
    陆家宅院内。
    “秦总。”
    秦岺正在查看公司的内务报表,助理上前来,弯着腰,在她耳边小声汇报。
    “白女士她......在今天下午约见了小陆总。”
    听见关于这两个人,秦岺手上动作一顿,声音未有起伏,“嗯,我知道了。”
    等助理下去后,过了两分钟,秦岺才发现自己这两分钟内没有将内容看进去。
    于是她疲累地将文件放下,闭眼捏眉心,“怎么还是不听劝。”
    “分明先前说过了,我们这代人的事,不要牵扯下一代。”
    骆姨在一旁,大概猜到是什么,“白女士她,找上小姐了?”
    “是啊。”秦岺回道,“大抵还是放不下吧。”
    “那现在...”
    “再看吧。”秦岺神色黯然,不愿多说,处理完桌面的事情,便起身回了阁楼上。
    “乏了,我去歇息。”
    骆姨点头,在后替她收拾桌面。
    这时正值傍晚,外面天色还是光亮,但房间内窗帘时常拉着,没让窗外亮色透进来。
    秦岺进去,坐在常坐的椅子上,打开昏黄色的台灯,翻开那叠相册。
    一页一页翻下,视线变得模糊,她俯身趴在桌面,阖上双目,软了力气。
    “......”
    那年冬季,津宁地处偏南沿海,没有洁白的雪花,只有湿冷的空气,人在夜里哈气能吐出白雾。
    二十岁的秦岺牵着同为二十岁的白犹,去公园的小亭里坐下。
    夜里冷,她们脖颈上都戴着一圈围巾。
    “看时间,烟花应该快来了。”秦岺看了看手表。
    偏头看向白犹,她白皙的面庞上被冻出一层泛红的色泽,鼻头也染着微红,吹弹可破的肌肤更显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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