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朝,琥珀国王问群臣:“渤海国王来借钱,众爱卿怎么看呐?”财政大臣说:“当然不能借,往年也借了不少,见哪一年还回来过?这一次老国王亲自来,只怕还要借得更多。”另一个大臣说:“渤海国与我国交好,不过一点钱,怎么就舍不得借。如果不借,岂不是伤两国的和气,更伤了老国王的心!”
    兵部大人就说:“如今军事吃紧,不能借了。要多拔钱给军队这边才好。”吏部尚书说:“你们兵部整天说钱不够,却不知钱花到哪里去。年年增加拔款,年年超预算。实在有古怪。”兵部大人就说:“要说拔款你们都是亲自看过帐目才签字的,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双方说着就吵起来。国王原以为借钱不过小事,哪知群臣为此吵得不可开交,真是头疼。夏利就问:“陛下,渤海国要借多少呢?”
    国王回答:“一千万两,十万石粮食,还有布匹铁器也要借。”项目一出,朝中更加沸腾,一人站出来哭说:“不得了,我国一年总收入才六千万两。他狮子大开口却要了六分之一,不得了,了不得。陛下这事千万三思啊!”
    又有一大臣说:“从来都说是借,分明是给,有去无回,越来越贪心。他们穷困不想办法,只会借。”一个附和说:“就是脸皮太厚!”
    国王命群臣安静下来,问夏利:“你说该不该借?”夏利也懒得思考前后利弊只说一个字:“借。”国王一听,心中已有定数。命德德记下今天的事。
    散朝后,德德请求辞职。国王点点头,心想德德不再做官也好断了女儿的念想,便准了。德德交回官服,离开王宫。国王仍允许他住在皮鳇的府中。
    德德回到家中,下人来报说夏利要来。他原来不打算见人,但听说是她便叫人安排在会客厅。见她出现,想起她母亲曾对自己对手,于是没声好气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夏利说:“这是鳇的府宅,他是我未来的丈夫我怎么就不能来?”又说:“我给你带来了好东西。”德德就问是什么东西,夏利命人抬上来,一看,原来是那把三叉戟。夏利说:“一直放在我家,今日才得空过来还你!”
    那条三叉戟外表斑驳,却又有黄金的光泽,那日被凤凰鸟吞下一直没收回。德德拿过来往地上一捣,一声惊天巨响,瞬间天地变色,天上雷电轰轰。他又施了个法,将三叉戟化去,只是不知藏在何处。
    德德说:“多谢了!”又问:“你母亲怎样了吗?半个月不见她上朝,还好吗?”夏利说:“还好,只是不愿见人。”德德笑了笑,问:“你除了还我的三叉戟之外,还有什么事?”夏利说:“我们去北海找鳇吧!”德德听了十分高兴,说:“好啊!”他已好久没见到皮鳇了,心中想念,只是被困在王宫不能去找他。
    德德说:“我的官已经辞了,只是你每天还要上朝,可怎么办?”夏利说:“没事,我原本就是顶替上岗的,我走了母亲自然回来。咱们要禀告陛下再去北海。”
    两人就在府上商量了一些去北海的细节。告知了家人,又置办船只,行李和食物。过了两日,一切都准备好,就从苹婆港出发。船只速度快,行得安静又平稳。
    在海上几日,海水颜色渐渐变深。德德盼望早日见到皮鳇,因此时常在甲板上眺望。这日天色将晚,落日处有些许晚霞,蓝色的天空慢慢变黑。海上风浪略大,颇不宁静。吃过晚饭,德德在甲板上吹风,一时凉风习习,好不自在。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说:“你又在这里,不知多早晚才早。”德德回头看原来是夏利向他起来,她身上披肩飘动,秀发拂过脸庞。夏利是挺美的,只不过德德并不感兴趣。见她起来,笑了笑,说:“你上甲板吹风吗?”
    夏利双手扶在栏杆上,放眼眺望远方,说:“船舱里太闷。”忽见前方数十条大船显现出来,亮着灯光,喜道:“这不就到了,就在那边。”顺手指出,夏利顺势看到也十分惊喜。
    前方战船热烈欢迎,各高级军官亲自出来迎接。夏利宣读圣旨,引见德德,又向众人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私人访问,各位大人不用太客气。大家也不用拘礼,仍和平常那样说说笑笑。”话虽如此,各高级军官却不敢轻易怠慢。
    因迎接的人中不见皮鳇,夏利问人在哪里。总帅杨洋礼回答说:“夏姑娘,这几日皮大人身体不舒服,已经在床上躺几日了,也不见好。”说完脸上有忧愁之色。夏利听了便十分着急,总帅便带他二人入船舱去看。
    随总帅进了船舱,舱内亮着灯,点有百合香,香味清淡。舱内地板、桌椅收拾得十分整齐干净,没有一丁点儿灰尘。
    床上躺着皮鳇,仅穿贴身的内衣物,面色有些苍白,闭合眼睛,没什么精神。胡子短许多,面容也十分干净。夏利想一定是有人亲自精心照顾,便问是谁掌管饮食起居。总帅便说是自己。夏利有些疑惑看着,说:“将军每日这么忙,你是亲自照顾的?”总帅说:“是我亲自照顾的,皮大人也和我住在一起,他的饮食习性我都清楚,也不是很麻烦。我不在时也有人专门照顾的。”夏利笑着感谢道:“真是辛苦将军。”总帅说不敢,他虽位居高官但也害怕出错。皮鳇意外得病,他也非常着急,如何不认真对待。德德在一边询问他:“病了几天,有请医生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呢?”
    总帅回答说:“医生说并无大碍,不过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可能是受热气侵扰。吃过一些药丸。先时呕吐过几回,如今好些了。五点钟时吃过药,这药有副作用,容易发困睡觉。现在天色已晚,也是时候叫他吃饭了。”说完过去将他叫醒。
    皮鳇见是两人来访,虽是高兴,但怏怏的,没有什么精神说话。德德问:“你现在觉得怎样了好点了吗?”皮鳇说:“好点了,身子还有点热。”德德一摸,果然身体发热,说:“也许是发烧,建议冰敷。”夏利说:“如果是发烧怎么可以冰敷,一冷一热怎么受得了。”两人因为这个吵起来,皮鳇说:“我很好,你们别吵了。”
    夏利德德安静下来。总帅看看他们两人,然而轻声叫各军官出去。
    夏利问:“鳇,你得这病,最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有没有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喝过不干净的水?”皮鳇轻轻摇摇头,眼睛里看着德德,说:“我好久没见你,你来了真好。”德德笑了笑,摸着他的头,帮他整理有些散乱的胡子和头发。夏利见状有些生气问道:“我从这么地方过来,你只谢他,不谢谢我?”皮鳇愣了一下,知道失礼,说:“这个当然要谢。”夏利笑问:“好啊,那你准备怎么谢我?”皮鳇又愣住,不知怎么回答。夏利生气之极,没想到会被冷落,哼一声说:“不用了,你们兄弟两人好好聊。”站到一边去。
    皮鳇不懂她,以为她是大小姐脾气,喜怒无常。德德望闻问切一番,最后说:“确实是受了些热气,休养几天就好了。人总是会无顾地生些小病,然后又好,大家都这样的。船上没新鲜水果,好得慢些。”总帅大人说:“确实是这样。”
    夏利见他对皮鳇又是捏又是摸,模样十分关切,甚是不爽,心内叹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倒让你占了先。查医闻药这种不是应该让我来吗?偏你对鳇就这么好!”她便走出去。这时有人来请去吃饭,说是已经在船上的餐厅预备好,只等过去。
    德德说:“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来看见。”皮鳇点头,看他们离去。不久有人送来他晚饭,是一些清淡的青菜和豆腐。皮鳇见菜肴里没肉,只吃几口便叫人撤下。身子有些酸痛,也不愿继续躺在床上,遂披了件衣服到甲板上走走。
    外面凉风拂脸,吹散在舱内的燥热,令人心旷神怡。甲板上已亮起大灯,十分明亮。可见战船一排排列成,船上的旗帜飘扬,随风猎猎作响。不远处的一条船上灯光通明,人声鼎沸,大概那里就是聚餐的地方。又有军队的乐鼓声传来,如那豆大的暴雨落下,点点分明。
    皮鳇命人不必跟着走,说:“他们都在聚餐,热闹得很,你也快去吃点东西。”那跟着的人说:“大人,小的不敢。杨大人命人好生跟着呢!”皮鳇说:”不碍事,我只在外面待会儿,不久便回去。况且这儿四周都有人呢!”那人本意不从听了这话方离去。
    船上有海鸥落脚,发出叫声,可惜早被乐鼓声盖过。皮鳇想要是身边带些谷子玉米就好了,可以喂养鸟,可惜没有。一时又觉得甲板上的大灯十分晃眼,让人恶心,于是走到一处没有灯光的地方。
    那是一处过道,风也大。抬头看见海面黝黑一片。“如今天已经暗了。”说时摇头丧气,忽风海上闪有一点亮光。以为是敌人的军舰,正想叫人过来看,只一会儿又不见了。他本在病中,这一下子以为是自己眼花,也就没有在意。过道处本来风大,吹了一会便要头疼,又进了船舱,回床上去。
    晚饭过后德德、夏利又过来看他。说了一会话才离去。
    到了半夜,被船外声音惊醒,船体也剧烈摇晃起来。皮鳇从床上滚下来,披上衣服,到船舱外一看,不得了,只见到处火光冲天,到处刀光剑影,撕杀喊杀一片。有将士喊道:“尼特人杀过来了。”海面上果然黑压压一片海船,皆是高高的桅杆,黑金色的船体,画有红色交叉的旗帜。皮鳇捉住一名将士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那将士只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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