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设想好是好,但若真是干起来可有些难度!”刘老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思自己这么大的大老爷们也不敢这么想,这小小的姑娘居然有这样的胆魄,就看在这份胆魄,看这说话全无稚气的稳重范儿,也足见得眼前的小姑娘来头不同寻常了,他也有许多时间在洛阳,蒋家与他也有生意往来,他自然知道蒋家少主蒋浩然与晋王的关系,加上昨日蒋浩然还特地让他身边的那个小厮蒋生来了一趟,他自然也不会将这个小姑娘视作简单的人物了。
    “有志者事竟成,什么事在做成之前都是有难度的,刘老板难道就只想着这么一直在洛阳福建之间跑来跑去风餐露宿的,这对刘老板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只要你给我优惠,日后所有的茶叶我都在你这里拿,眼前看着你似乎是少赚了,可长久来看,却是一次发达的机会,晋王爷可从来不缺钱!”
    循循善诱放出诱饵这可是一直以来蒋何凤最拿手的,颜家一倒,蒋家就成了天下第一的巨富,难道刘老板还能信不过蒋家?晋王乃是大贺的王爷,权势更是不用多说,这里头蕴含的机遇机会,刘老板自然也知道。
    可若是再让步,那他这一趟跑下来赚的钱,可就…………
    “刘老板,你跑这一趟大概能赚多少银子?”看刘老板神色一变,蒋何凤赶忙解释道:“刘老板别误会,这不是我要打探你的机密,若是刘老板担心这利润,我可以付给你跑路费!”
    跑路费三个字,让刘老板的目光顿然就明亮了起来,若是能加上跑路费,那他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了,他跑的是商队,运送的虽然多是茶叶,但还有别的东西,他赚的可不是一家的钱,若蒋何凤的设想日后能够实现,自己长久以来的希望不就可以达成了?蒋家晋王四个字,无疑对他来说是最保险最有说服力的两方,不差钱有权势,做生意还能有什么坎坷?风险越小,就说明他的机会越大。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行里混了十多年的他,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说得有些心动了。
    风险与机会,像是两头凶猛老虎在他心头搏斗着,神色幻变的脸颊上那两道煞眉揪成了一线。
    “机会稍纵即逝,刘老师在这一行这么多年,该比我更知道这里头的机遇有多大,但凡成功的能高人一等享旁人不能享之福的,多是有胆魄果断的人,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不会再有了!我手头不差银子,若是与刘老板谈不拢,我也就只能去找别人,刘老板到时候可莫要后悔才是!”
    蒋何凤继续冷静劝说着面前依旧纠结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的刘老板,只要刘老板能咬牙顶住这风险,她今日要谈的事情也就算谈成了!
    今日似乎是她的幸运日。
    虽然基于这幸运之上的是许多方面的牵连。
    “我要的不多,一趟给我五十两的跑路费,我就将蒋仲茶、信仰毛尖、西湖龙井、太湖碧螺春、名山蒙顶、庐山云雾、普陀佛茶这些再给你便宜两钱银子,其他的一律便宜五钱,我也是看在蒋家少主与晋王爷的面子才给你这么大的让价,为的也是将来的互利互惠长期合作,你可千万不能说了出去,坏了这市场的价钱。”比之得罪蒋家乃至是晋王的风险,刘老师当然是更愿意去试一试蒋何凤这风险较小的合作,深思熟虑之后,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蒋何凤心头一喜,顿然放松了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那不知刘老板最快什么时候能给我弄来茶叶?”
    “不知蒋姑娘些什么品种,各要多少?”刘老板问道。
    “平日就你所知,最热销的几种是什么?”
    “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庐山云雾,信仰毛尖都是别人在我这里买得比较多的,虽说品种不是最名贵的,但品质绝对是最上等的,要放在前朝,这可都是贡品的品质,所以在洛阳的王孙贵胄高门望族之中最是多见。”刘老板伸出了手扳着手指头算着。
    “刘老板经手过最名贵的茶是什么品种?”
    一说起茶,刘老板就来了劲头。“要说最名贵的茶,自然要属武夷岩茶里的大红袍了,半钱大红袍,价值千金!十分难见,只有武夷山才有,我也就是见过一次。”
    价值千金,就算是她加上晋王的产业也不见得能买的起这半钱的茶叶,要取一个标新立异赚人眼球看来是难得了。“价值千金又有几个人喝得起,以刘老板多年经验,除此珍品之外可还有其他较为稀少的品种?”
    “这价高者半钱千金,价低者一斤也不过十几两银子,若说珍品,那自然就非贡茶莫属了,如毛尖龙井碧螺春虽有贡茶之名,却并非是制茶局所出乃是茶农自身种植,虽品质算得上等却根本就够不上贡茶二字,我说的贡茶,乃是指制茶局每年按着定额贡献进宫之后余下来的茶叶,因是皇室所用加上数量不多,也是十分珍贵,黄金二两才能买到一钱!”
    制茶局的茶乃是供应皇室的,虽说皇上也并没有对一些人倒卖制茶局的贡茶追究责任,但这始终是见不得光的,所以这若不是在这一行里如刘老板这般混迹多年的,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这一层面的这些东西。
    “贩卖贡茶是违反大贺律法的事情,断然做不得,那刘老板先为我将信阳毛尖、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武夷铁罗汉、庐山云雾、太平猴魁、君山银针、顾渚紫笋、峨眉蛾蕊、普陀佛茶这十种茶给我各二十斤吧,现在身上没带银子,等下我就叫我这位婢女给你送过来如何?多少天能拿到货?”
    在晋王府居住着,能让晋王府成为自己的靠山,还能使唤奴仆,刘老板又不由多看了两眼蒋何凤,心里更是不敢马虎。
    “好好好!此事我一定尽快为姑娘解决,五日到八日,姑娘派人到我这里取货就是了!”
    五日到八日,这比蒋何凤想象的可要快得多,以自己搬出来的这两个靠山刘老板肯定也是不敢拿陈年旧茶忽悠自己的,五日到八日,这时间很充裕,足够她再去做些什么了。“刘老板果然是四通八达,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就静候您的佳音了,刘老板您先忙着,我就告辞了!”
    “姑娘慢走,我送送你!”
    一场话谈下来刘老板一次次被蒋何凤这远超越年龄的气场与稳重震惊,当然最镇得住他的是蒋何凤背后的那两座高山,昨日蒋生来的时候可是说了,这个姑娘精明着,可是动不得一点手脚的。
    离开了刘老板的屋子,蒋何凤就带着樊素又在城东的大街小巷里穿梭了起来,人靠金装,她现在就要去为她的茶叶去找见光鲜亮丽的衣服。
    她已经打听过了,在这城东的堆花街的小巷里有一个木匠师傅,平日也不做大件,都是做些小物件,手艺不错,价钱比之寻常的要高了一些,不过这光鲜亮丽的衣服自然是要漂亮一些的,价高一些只要做工精致也是可以的。
    “小姐,那个刘老板信得过吗?”樊素快步随在蒋何凤身后,对这位主子脑子里这些个突然就冒出来的想法很是质疑。
    “信自然是信得过的,对了,樊素你那个叔叔,平日都是干些什么?”
    樊素脸色一凝,复而失落的道:“大病一场之后把原来一位员外家中的长工的活都丢了,现在是在给人打些散工,勉强能糊口吧!”
    “若是如此,你可愿意让他到我那铺子里去,打散工可都是要碰时辰的,到我那里也轻松一些,不管下雨还是冬日都能赚到钱,不会让你叔叔吃了亏!若是你愿意,明日带来让我看看。”
    蒋何凤现在正想着到时候铺子里没人照应,樊素当然是信得过的,她那个叔叔自己自己若是能接济一下也是趁机做了一件大善事了。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樊素欣喜若狂的福身行礼,蒋何凤却是没再说话快步在前,樊素知晓蒋何凤的性情也不再多说紧随其后,没走多久,就到了堆花街。
    堆花街乃是一条偏僻的街道,平日除了住在这里的百姓之外没有人会到此走动,住在这里的也没出过一个有身份的人,所以举目望去不见高楼,全都是稀疏平常的大宅院。
    按着自己打听到的地址,这位丁师傅是住在第二条小巷子的左手边第三户人家,蒋何凤一路数了过去,敲响了第二条小巷子左手边第三户人家的院门。
    咚咚咚的敲了许久,才听到了里头传出了一个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
    道明了来意,主人才打开了房门,让蒋何凤与樊素入了内,首先蒋何凤到没有去打量丁师傅,而是打看起了这院子里里里外外堆满的木材与那些做了一半的东西。
    这里头最大件的也就是一个才上了漆的干了还有阵阵红漆味道的箱子,看上头那鸳鸯戏水的雕刻,该是谁嫁女的嫁妆,蒋何凤凑近看了看那对鸳鸯,果然民间出高手,这一对鸳鸯毛发毕现,就是那双眼睛还镂空了填上了打磨圆润的黑石,虽说这手艺与逼真还有得一说,毕竟是平面的东西,但能有这样的手艺,显然自己这次来找没有找错人。
    看蒋何凤一进屋就蹲在箱子旁看着,丁师傅走进了里屋拿起了锉刀,又开始雕刻起了桌案上的一块木头了起来。
    蒋何凤走进看了看,丁师傅在做的应该是一个四方四正的扁木匣子,上头雕刻的乃是一只瑞兽麒麟,尾巴高高翘起绕成圈,面目狰狞透着瑞兽威严,鳞片附体祥云腾空,虽说还只是一个毛坯没有打磨也没有上漆,但看这模样已经十分有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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