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锤醒后,乔泊、聋太子陆续醒来,只有云朵还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
    那自称逃兵的汉子果然没有伤害他们,而且每天早出晚归,寻找食物帮助几人恢复着身体。
    转眼过去十多日,阿锤虽然不知道这汉字的名字,但终于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曾是幽溟的士兵,是参加过幽溟攻打太荒、太漠的士兵,他经历了屠戮太漠人的事件。
    他的爷爷、父亲、叔伯、兄弟都是为幽溟效力而战死,他对于当兵上战场这件事十分抵触,然而他却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被强征入伍。
    什么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口号并没有改变他的看法,在他看来,幽溟发起的战争根本不是什么保家卫国,而是侵略!
    战争的残酷无情让他更加地厌恶战争,厌恶幽溟。不过他很幸运,在征服太荒、太漠的战中他没有受任何伤,反而获得了不小的军功。
    然而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自由的生活,老老实实地在家种地,如何老婆,生一堆儿女。
    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幽溟这个庞然大物的想法,但他不想再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于是他便当了逃兵。
    他在军队返回幽溟的途中,逃到了古林,在这里一住就是二十余年。
    独自在古林之中生活了二十几年,他的心态没有变平和下来,反而被幽溟的种种行为导致的更加偏激,对幽溟的态度由厌恶变成了仇视。
    救下阿锤等人正是因为他奉行着谁与幽溟作对就帮谁的准则。
    在阿锤与蛤蛮儿看来这个逃兵就是一个疯子,不过这个疯子不会伤害他们,反而会帮助他们。
    阿锤等人待得这处山洞位于一处险恶的海岸,这里地市险恶,树木长的低矮纤细,因此附近没有伐木的士兵,可以说非常安全。但是安全的同时,这里位置与地形也导致了山洞环境特别恶劣,山洞内非常潮湿阴冷。
    阿锤他们在逃亡的过程中,衣物什么的都已将丢掉,现在进入冬季,几人都没有过冬的衣物。逃兵也没有多余的兽皮。
    乔泊、聋太子虽然说着不冷,但从他们哆哆嗦嗦的身上就可以知道他们其实很冷。蛤蛮儿倒是不觉得冷,进了冬季他就开始迷迷糊糊的,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变回原形,在阿锤怀里睡觉。
    阿锤也没有觉得冷,逆行者们一年四季穿的都是那么点,他早就习惯了。虽说不冷,但是当他把身上那唯一一件单薄的衣服披到云朵身上时还是感觉到了丝丝寒意。
    这些日子,云朵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时醒时昏,昏的时间要多一些。她的身体忽冷忽热,每天清醒的时候也吃不了多少食物,短短几日已经形销骨立,脸色更加苍白。
    初冬第十五天,夕时。
    “谢谢你,我们得走了。”阿锤对着逃兵称谢,说出了去意。
    “你们要去哪?出了这山洞你们就会被那行士兵逮到。”逃兵道。
    “这里太差,再待下去,她会没命的。我们必须离开这,回到神域去。”阿锤道。
    “离开?古林中现在到处都是幽溟的士兵,你们怎么走?还要游回去不成?你们还是乖乖留在这里吧。”逃兵道。
    “你不是说会帮助我们吗?现在怎么又不想帮了?”乔泊道。
    “我只是说会保护你们,可没说会帮你们?”
    打着哈欠的蛤蛮儿心道,这人到底正不正常,怎么一会像个勇士,一会有像个智者,一会又像个疯子。
    “那我们现在不需要你保护了,所以请你不要拦着我们。”阿锤道。
    “谁拦着你们了,你们要去送死就去吧。不过被抓到可别说出这山洞的位置连累了我。”
    阿锤、乔泊眼里充满了厌恶,被他所救产生的感激所剩无几。
    阿锤背起来云朵,身后跟着乔泊、聋太子、蛤蛮儿,从逃兵身旁越过,出了山洞。
    他早就知道古林返回神域危险万分,与乔泊商讨后,二人决定沿着血溟海的岸边向神域行进,昼伏夜出,白天找安全的地方休息,等到晚上趁着伐木士兵休息的时候偷偷潜过。
    几人走了大约一只鸡的时间,身后突然传来轻轻地脚步声。几人忙回头,只见那逃兵追了上来。
    “谁与幽溟作对我就帮谁!”逃兵神色癫狂,压低声音道,将一块树皮和那把锈刀递给阿锤。
    “这是我这么多年记下的古林地图,上面做标记的地方是那些士兵的营地,我找食物的时候都是靠它的。”
    逃兵说完,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阿锤、乔泊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道:“真是个怪人。”
    树皮有人脸大小,一面麻麻赖赖却也被逃兵抚摸的发亮,另一面很平整,刻着古林部分地图。
    二人接过地图,还以走出古林的把握又多了几分,当他们是看着地图时,脑仁顿时疼了起来。
    这所谓的地图不过是上面刻着一个点和许多叉,点和圈子被被不规则的线包围起来。
    “这上面唯一的点应该就是那山洞吧,那些叉是幽溟士兵的营地,圈着点和叉的线是范围?”乔泊不确定地说道。
    阿锤点点头。
    “他靠这玩意能活这么多年可真是个奇迹!”乔泊抽动嘴角道。
    “走吧,有总比没有强。”阿锤握着锈刀将树皮递给乔泊道,“你比我聪明,你来研究。”
    乔泊苦着脸接过树皮,心里想着要不要回去把那个逃兵的脑壳掀开,看看他的脑子长什么样。
    走了一夜,几人终于走出了山洞的安全范围。所见之处都是一个低矮的树桩和稀疏的不过够年份和粗细的树。
    “怎么会破坏的这么厉害?”乔泊道。
    “这边靠近幽溟,所以被砍伐的早,自然也就变成这样了。靠近神域的那边就不这样。”阿锤回道。
    “这里被开采的这么严重,一定不会有幽溟士兵。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天黑了再走。”
    乔泊还握着那块让他头痛欲裂的树皮,眉头舒展一些,似乎有了头绪。
    几人就这样昼休夜行,慢慢地向着神域的方向偷渡。
    开始时,几人按着乔泊指的方向差点走进士兵营地的范围,险些被哨兵发现。走了几夜后,乔泊渐渐熟悉了地图,行进的速度变得稍稍快了点。
    一场大雪之后,古林银装素裹,为几人又添加了许多困难。
    仲冬第二十六天,曦时。
    乔泊将那块树皮揣到怀里,道:“咱们现在已经走出了树皮上的范围了。从这附近的树桩来看,前面的路不好走了。”
    阿锤将云朵放在一处树桩上,打着手语问道:“想吃点东西吗?”
    云朵摇摇头,轻声咳嗽起来。
    她现在好了很多,但还是很虚弱,使不出力气,需要阿锤背着。
    阿锤掏出一个碗,在附近的树上刮了一些霜雪,又将碗放回怀里,过了一会取出碗递给云朵。
    云朵瑟瑟发抖,接过碗,憔悴的病容露出微笑。
    阿锤也回以微笑,转身对着乔泊道:“我刚才弄雪的时候看了一下,这里树桩的痕迹不老不新,应该是两三年前伐的。”
    “所以我说前面的路不好走了,前面的士兵一定会越来越多的。有什么计划吗?”乔泊抓着一大把雪塞到嘴里道。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等晚上再说。”
    几人简单的吃了点食物,钻进了里乔泊造出来的一座冰屋。
    水神掌冰水之力,这段日子乔泊对冰水力量的使用越来越得心应手,这让他们在被雪覆盖的古林中过的不至于太艰难。
    进了冰屋后,乔泊抱着聋太子,怀里趴在变回原型的蛤蛮儿,阿锤抱着云朵。乔泊、阿锤是不怕冷,但是聋太子和云朵受不了啊。
    云朵在阿锤怀里微挣一下,但身子早就麻木了的阿锤根本感觉不到,她只能蜷缩在阿锤怀里,吸取着温暖。
    乔泊看着阿锤怀里的云朵,又看看自己怀里的聋太子,心里很不平衡。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牛公岛雷神殿
    “大祭司,事情办妥了。”一个披着兽皮的狂野汉子道。
    “没引起怀疑吧?”大祭司道。
    “没有,他们还认为我脑子有病呢?”
    “那就好。咳咳……咳咳咳……”
    “大祭司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天冷了一些。”大祭司止住咳嗽,长舒一口气,“去吧,继续盯着他们,他们还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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