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给你们一个理智的分析,”翁锐道,“我来这里有我的事,而我的事是和承天教相关的,我不希望在我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又将楼兰国卷进去,承天教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它需要付出代价,但我不希望楼兰的百姓在这里面做无谓的牺牲。”
    “哼,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枭鹞末道,“楼兰的事情还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安排吧?”
    “我是个外人不假,但你这个长老这么做似乎对楼兰没安什么好心吧?”翁锐道。
    自从翁锐到了楼兰王宫里面,不管他说什么事情,这个甸族长老总是横加阻拦,他不能就这么在这里耗着,必须要给他点厉害。
    “你什么意思?”枭鹞末有点急了,“他们夺走了我的草地牛羊,我不该夺回来吗?”
    “你是说大汉夺走了你的草地牛羊?”翁锐道。
    “难道不是吗?”枭鹞末道,“原来敦煌以东数百里范围内的绿洲草场都是我们的。”
    “这么说你们甸族原来的地盘大都在祁连山下?”翁锐道。
    “是,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哪里。”枭鹞末道。
    “不对吧,”翁锐道,“我怎么听说百十年前那里还是大月氏人的牧场呢?”
    “那又怎么样,”枭鹞末道,“我们在哪里放牧已经有百十年了,从我祖父的时候我们就在那里了。”
    “我算是明白了,”翁锐道,“那里本就是楼兰甸族的势力范围,承天教在那里的势力很大,你和他们的联系很是紧密,一荣俱荣,但就算你有损失,你也不能这样要把整个楼兰国都拉下水吧?”
    “你胡说,”枭鹞末已经有点气急败坏,“我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了我们楼兰。”
    “谁不是为了楼兰,”国相浑末道,“我就觉得这位翁壮士说得有些道理,我们现在的实力你心里没点数吗?”
    “是啊,你们失地之后,我们不都划了一些地给你们吗?”漠族长老黑沙道。
    “是啊。”
    “是啊,我们也给了呀。”
    看来翁锐的话这些人听进去了,谁也不想再在楼兰生事,能在这一带安稳度日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怎么都这样啊,一个个都是胆小鬼,还像我们楼兰人吗?”大将军葛丹一看这些人已经不向着父亲说话了,一指翁锐道,“我现在就将他杀掉,看你们还怎么说?”
    葛丹说着就要动手,除了枭鹞末其他几位长老和国相浑末赶紧上去阻拦,但葛丹身体壮实,力大无穷,这几个人根本就拦不住。
    “住手,你是要造反吗?”楼兰王一声厉喝,“他现在还是我的客人,你是我的将军,你就要在这里杀人吗?”
    对于枭鹞末父子,楼兰王勒耆虽有些忌惮,但面子还是要的,再说这楼兰国也不光是他甸族的楼兰国,很少生气的勒耆也不高兴了。
    “哼!”葛丹怒冲冲地瞪了翁锐一眼,退了回去。
    “陛下息怒,”枭鹞末赶紧上来圆场,“是小儿鲁莽,但这翁锐的主意是要将楼兰白白卖给汉庭,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就算是自己强势,那也是有赖于其他几位长老的支持,如果这个时候翻脸,恐怕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枭鹞末赶紧给勒耆圆圆面子。
    “那以你的主意呢?”枭鹞末示弱,勒耆也显得温和了一些。
    “我看就让小儿和他们比武赌上一场,”枭鹞末道,“要是我儿输了,我们对此事再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任凭陛下裁处,若是我儿赢了,这两人现在就得退出楼兰,不准再在此地滋事,现在就看他们敢不敢了。”
    看到自己说服不了楼兰王,枭鹞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主意,既达到他的目的,还要让楼兰王勒耆无话可说。
    “翁壮士你看呢?”勒耆道,在草原上,很多时候武力是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再说他也很想看看这个翁锐到底能耐怎么样。
    “我没问题。”翁锐澹然道,对他来说这简直是最简单的办法。
    “好,那我们就比一场。”葛丹一亮他的大刀道。
    “我和你比!”
    自从进来,除了和人招呼问候,阴石基本都没说话,听着这些人吵吵闹闹,他已经烦得厉害,碍于面子他只好强忍着,看到有这么好的一个发泄机会,他当然不能错过。
    “他?”
    葛丹看着翁锐,似乎有点不太相信,翁锐他听说过,知道他很厉害,但这个阴石从没有人跟他提起,在他看来就是翁锐身边的小跟班,难道他也敢跟自己对阵?
    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捡了个便宜,眼里竟然流露出一丝蔑视的目光。
    “我无所谓,”翁锐心说你要真知道他是谁,就不会这么轻狂了,遂笑笑道,“如果他输了,也算我们输。”
    “好,那就请吧!”葛丹说完,就拎着他的大刀站到了院子里。
    已经站到外面的葛丹,身形高大,身材健硕,手里那把厚重的大刀就有些分量,一刀在手,杀气顿生,一看就是一位战场上经历过无数生死的战将。
    而他对面的阴石,脸上是他一贯的阴郁之色,身高虽有些相彷,相对要瘦削一些,神情漠然,体态放松,对他来说似乎在做一件非常随意的事情。
    阴石的姿态显然激怒了葛丹,鼻孔喷出一股粗气,脚下一顿,洪武有力,不光旁边的人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连附近屋角的灰尘也簌簌落下,伴着其身形的飞动,手中大刀挥出,带着嗡嗡的颤音直接斩向阴石。
    这一招力大刀沉,所携内力浑厚磅礴,连阴石的面部肌肉也因为迎面而来的空气震颤微微抖动,就在葛丹的大刀离阴石不足尺许,阴石脚下一滑,身子已经飘出数步,依然稳稳地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葛丹一招走空,随即拧身错步,大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拖回胸前一挽,荡起数道刀影再次向阴石罩下,这次阴石虽没再闪躲,长剑一晃,堪堪接了一招,但一声脆响之后,阴石还是借力再次退了数步。
    “嗨!”
    葛丹一看对方连连躲闪,以为胆怯,顿时信心大增,一声暴喝,犹如雷霆,分身踏步,发力摧刀,楼兰王宫大殿外不大的院子里已经充满了他的吼声,弥漫着他的刀影,看来他已经下了决心,不管阴石接不接招,他都想先杀了对方再说。
    对方号称楼兰第一武士,阴石要替翁锐出场,自然不能塌了翁锐的面子,试探两招确实也是必须的,但对方如此要置他于死地,阴石自然也不会客气。
    这两人真正一交手,不光阴石自己感觉到了,就连翁锐也看得清楚,这个楼兰第一勇士还真不是白给的,他不光把草原大漠的那种凌厉凶狠、快捷多变的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招式、身法的转换中还多了一些西域特有的诡异。
    阴石一生学的东西很杂,而最为上乘的那一部分是和迦南有关的,这使得他对西域的刀法和武功路数有了比别人更为深刻的了解,就算是从未和葛丹交过手,也不至于一下子陷入被动。
    看葛丹的招数,尽显马上居高临下的气势,但在他手里,即便站在地上也不损其威勐分毫,有了立地的支撑,反而力道更大,数十招下来,竟然和阴石打了个平分秋色,就算是对阵承天教的的任何一位卫使也应该毫不逊色。
    阴石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遇到过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心中竟生出几分敬意,但手下却并未放松,一招紧似一招的攻向葛丹,蕴藏在他身体能的潜能被一点点激发出来,威势越来越盛,漫天剑影和磅礴的剑气已经压得葛丹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只听“棒”的一声脆响,从四周隐蔽之处一下子冲出十名执箭武士,迅速引弓搭箭朝正在和葛丹打斗的阴石射去,但还没等这些箭射到,阴石身后已经多了一个身影,翁锐的剑影扫过,一支支利箭被打落在地。
    眼见利箭袭来,阴石不得不挥剑击落两支从正面射向自己的利箭,受此影响,葛丹的压力顿减,随即回身奋力而起,聚全身力气于大刀之上,直挺挺一刀噼向阴石。
    “噢!”
    阴石彻底被这种不要脸的打法激怒了,双眼魔光乍现,一声闷吼,犹若雄狮,低沉而震撼,身形微挫,力贯长剑,直接硬碰硬的抵向葛丹噼下来的大刀。
    “轰!”
    一声轰响,犹如空气炸裂,里面还夹杂着兵器撞击和崩断的声音,葛丹硕大的身躯已经飞了出去,一把厚重的大刀也断成两截飞射出去,有一截已经深深的插在一面土墙之上。
    此时阴石也是气血翻腾,咬牙切齿,两眼闪现着一股邪魅之光盯着葛丹,翁锐赶紧上前轻轻抚在他的肩上以示安慰,他的气息才慢慢平复下来。
    葛丹抹了一把从嘴角渗出的血丝,但这家伙很是皮实,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的道:“我还没输呢,咱们再来过!”
    “你不配做楼兰第一勇士!”阴石蔑视的看了葛丹一眼,不屑再跟他斗,扭头就走。
    “啊!”
    葛丹恼羞成怒,再次大喝一声冲向阴石,拼尽最后的力气一拳轰出。
    阴石并没有回头,站在他身旁的翁锐一个侧身,单掌一斜,只用了“赤子浑天拿”的一招,就锁住葛丹的手腕,借力一甩,硕大的身躯再次飞了出去,比刚才被阴石震飞的还要远。
    “你确实不配!”翁锐盯着葛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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