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柔还真听了林枫的建议,第二天就到番禺大街上看人做生意去了。
    他还真没想发现什么,因为那毕竟只是个推想,到底有没有人做这件事他也不知道,但闲着也是闲着,有个目标去转转也是好的,至少也可以从一个新的角度去看看南越国。
    这小国也是国,况且这南越国其实也不小,跨万里之疆,挟周边小国,这国都番禺所聚的人口也是不少,显现出比大汉境内诸多州郡之城还要繁华许多的景象。
    这里除了王室百官宫府,还有臣属国的驿堂馆舍,大汉的使节馆驿自然也是威风八面,还有一些巨贾富户,社会名流,几乎把城中一大片一大片地都占了下来,相互相隔不远,房屋巍峨,各具特色,道路宽敞,车水马龙,还真有点王者之气。
    杂于这些宫府馆舍之间的是无数的百姓,大街小巷穿梭其间,人来人往,各种茶楼、饭铺、日杂、百货、修补、匠工应有尽有,可以说这三教九流、三百六十行,就没有你找不到的,这既是对这里居民提供便利,也是他们赖以生活的营生,笑脸相迎,笑脸相送,高声吆喝,低声谈笑,好不热闹。
    这些买卖都是养家糊口的小本生意,要想看大一点,那就要去东西两市,那是番禺城里大商户最集中的地方,不光有本地的大户,还会有许多外地前来贩卖的巨贾,有些官府专卖的物品在这里也能看见,小商小贩也能找到地方,无论是大手笔买卖,还是零敲碎打的挑拣,在这里都不稀奇,吸引前来采买的人也是熙熙攘攘,一片红火景象。
    阴柔和林枫先去了东市,一圈挤下来人倒是出了一身臭汗,但也没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无奈他们又转向西市,但还没到,却意外在西市口上碰到了四个人,一看还都认识,这可把他们给乐坏了。
    “龙兄,怎么是你?”阴柔惊道。
    “季门主、孙门主,你们二位怎么也到了这里?”林枫也是惊讶不已。
    “阴大侠,林少侠,我们也是刚到。”季孙二人也赶紧上来招呼。
    “阴大侠,林少侠,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龙玉开心的道。
    “阴大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龙沔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正是,这时近中午,我们正好可以找个地方喝两杯。”阴柔道。
    “请!”龙沔道。
    龙沔、孙庸他们怎么也到了番禺呢?
    在瑶枢山庄,由于龙沔和季瑜的及时赶到,才使得孙庸和龙玉再次脱险,但孙庸的儿子孙珏却还是控制在星枢子等人手中,如此接近,却又功败垂成,这让孙庸和龙玉再次心疼不已。
    这场大战尽管再次展现出了孙庸在武学上的进境,但要说能很容易就战胜星枢子这样的前辈,看来他还是有一段路要走,龙玉虽说这些年也很有进步,但和这些顶尖级的武林高手来说还差一个级别。
    由于孙龙二人均有伤在身,龙沔到附近的镇子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先给他们处理了伤口,大家这才安息。
    那里离瑶枢山庄不远,但有龙沔在,倒是不怕他们前来偷袭,但找孩子的事只得半道搁下,他们也不想因逼得太紧给孩子带来危险。
    只要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这件事总还有交涉的余地。
    在那里,孙庸将他和龙玉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所想都和岳父龙沔说了,龙沔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他并不担心这后面有多大事,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但如果这些人惹的事把天给捅漏了,会不会危害到他的外孙,这才是他的重点。
    过得两天,孙庸和龙玉刚好一点,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继续朝南,他们一定要去南越看看,到番禺走走,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主使了这一切。
    虽说耽搁了几天,但这些人的脚程都很快,快到番禺的时候,他们竟然赶上了在横浦关那队运送货物的商人,一打听,竟然是大汉境内有名的商帮九重门的人。
    九重门的人和星枢子的人有关系,这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星枢子虽威胁他们不能往外说,但跟踪去查查清楚还是可以的。
    他们放慢速度不近不远的跟着,路上人也多,到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这一跟竟跟到了番禺的西市,九重门的人热热闹闹的把带来的货物交给了当地的几位商人,拿着不少钱去番禺城里寻开心去了。
    这看起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一次交易,但龙沔和孙庸他们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很多人、很多事都和这些货物联系在一起,要没点什么事情这也太不符合常识了。
    货物已经进到了几家货栈库房,孙庸他们装作做买卖的到这家客栈去这几家看了,没看出什么异样,龙沔他们过去同样没什么发现,人家只是在正常做生意,看多了还怕引起人家怀疑,就只好先走了出来再做打算,谁知一出来就碰到了阴柔和林枫二人。
    “龙兄,你们这一路收获还是不小啊。”
    在一家饭庄的雅间里,大家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阴柔听了龙沔一群人的经历和发现,忽然觉得有些事情慢慢有了关联。
    “这还有许多事情弄不明白,这哪谈得到什么收获呀,呵呵。”龙沔无奈的呵呵一乐。
    “很多事看似没那么重要,但要把它关联起来可能就会看出一些门道,我已经咂摸出一些味来了。”阴柔道。
    “阴大侠,那您快说说您到底看出什么来了?”孙庸急道。
    “我们在八公山的时候就说过,星枢子有可能和骚扰天工门的灰衣老者是一伙人,对吧?”阴柔道。
    “是啊,当初是有这么一个推测。”孙庸道。
    “那也就是说,星枢子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有可能就是那位灰衣老者授意而为的?”阴柔道。
    “也可以这么说。”孙庸道。
    龙沔、季瑜也点着头觉得有些道理。
    “如果前面的假设能够成立,那这后面的偷运禁物过关也应该是他的授意了。”阴柔道。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季瑜道,“他这一个武林人物要这么多禁物做什么?”
    “呵呵,这个加上我们的见闻就不难解释了,”阴柔道,“林枫,你把我们见到的事情和大伙说说。”
    “好的,师父,”林枫道,“我和师父来到南越番禺,也是为了看看这里和那个灰衣老者或者和星枢子他们有什么关联,我们到了这里,也去了很多地方,知道这南越国刚刚换了南越王,当朝丞相吕嘉声势极大,权倾朝野,连大汉天子都封他为南越太傅,南越王也对他颇为忌惮。”
    “这个吕嘉我也听说过,你们见到他了?”季瑜道。
    “见了,还一天内见了三次。”林枫道。
    “三次?他请你们到他府上去了?”季瑜很是好奇。
    “哈哈哈,他府上我们还真去了,不过不是被请去的,”林枫道,“师父发现这家伙天快黑急着去王宫见南越王,肯定是有急事,但出来的时候却生了一肚子的气,估计他回去一定会发泄发泄,没准会说出点什么,这样师父和我就偷偷去了太傅府。”
    “看来阴大侠在太傅府一定是有所收获了,呵呵。”龙沔轻声笑道。
    “要说发现还真是有点,”阴柔道,“一是这位南越的太傅、丞相吕嘉,不光手握朝政大权,还其志不小,对新继位的南越王赵婴齐颇为不满,甚至有取而代之之意,这朝中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们就不多说了,重点是他提到一个人,似乎和他还有密切的来往,他甚至说这个人的功夫要高出他的小儿子十倍?”
    “您觉得这是一般的推崇还是一种实力的肯定?”龙沔道。
    “他两个儿子武功都不弱,我看这不像随便说说,”阴柔道,“遗憾的是我们偷听到这里就被发现了,就只好退了出来。”
    “你们被发现了?”孙庸、季瑜、龙玉都感到不可思议。
    “嘿嘿,都怪我,”林枫不好意思笑道,“一听到那个人很厉害,我心里忽然想到一个人,脚一下子没吃住劲,就把一片瓦给踩碎了。”
    “这么说你们认为那位灰衣老者就是他说的那个很厉害的人?”龙沔道。
    “如果他说的是实情,我还想不出第二人来,”阴柔道,“我们推测这人应该盘踞在南越一带,他后面也应该有极强的势力,但我们一直就没有往南越朝廷方面想,其实这么一个人,要想做点事,和他相关的人也应该是极厉害的人才对,这样看来,他们有关联的可能性极大。”
    “阴大侠,那这和星枢子他们也没有关联啊?”儿子在星枢子手上,把星枢子的背景弄明白对龙玉来说是最重要的。
    “这个我和师父也分析过,”林枫道,“这个灰衣老者在大汉境内针对天工门搞了不少事情,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是他确实需要很多钱,二是他这只是一道幌子,后面可能还有更为厉害的动作。”
    “这江湖之中用钱办事的也不少。”这个孙庸深有感触。
    “江湖手段虽多,但他一个这么高境界的武林人士要那么多钱去解决问题的可能性不大,”林枫道,“如果是这样,那他这些钱也可能是为别人筹备的,比方说为吕嘉,他可是用钱的地方很多。”
    “吕嘉不是丞相吗,他儿子还管着府库,他还缺钱吗?”季瑜道。
    “府库虽是他儿子管,但南越王也少不了他的眼线,”林枫道,“有些事他可能不想用府库里的钱,也可能为躲避大汉朝廷的眼线偷偷再给南越建一个府库也说不定。”
    “但光是钱不能吃也不能用啊?”季瑜道。
    “季门主说的极是,”林枫道,“南越是个偏远之地,物产也不丰富,要这些钱也没有大用,最需要的还是物资,不管民用还是军用都少不了,要想资助吕嘉,可能给他东西比钱更管用。”
    “所以你们就想到了物资?”季瑜道。
    “我们就想去市面上走走,就是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这就碰到了你们。”林枫道。
    “这么说你们认为九重门运送的货物是灰衣老者送给吕嘉的?”孙庸道。
    “这只是个推测,还有待证实,”林枫道,“你们不是刚才也说过吗,他们这些货物里面也可能藏着铁器、铜器、布匹等禁物,如果真有,那我们推测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也就是说,通过这条线,我们就可把灰衣老者、星枢子和吕嘉都串在了一起?”龙沔沉吟道,明显他感觉这说服力还不够。
    “那还得看这些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东西最终又送给了谁?”阴柔道。
    “你是说这些东西到了西市只是一个中转站?”龙沔道。
    “他们送的很多东西能卖,但如果里面有禁物,那他们就必须把它运走。”阴柔道。
    “只要盯住那几家货栈,我们就能找到东西的去向。”龙沔道。
    “这个吕嘉在这里这么有权势,他有必要这么小心吗?”季瑜道。
    “南越虽只是大汉的属国,但大汉却对这里从来都没有放松过,特别是对这位有权有势的丞相,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阴柔道,“南越王虽处于弱势,但他后面有大汉朝廷撑腰,吕嘉也不敢过于放肆,一步走错,也可能满盘皆输。”
    “看来我们得顺着货栈这条线去探探了。”龙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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