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他居然说我是老鼠?”
    容月絮絮叨叨,双手插着腰小脸通红,一边来回转悠一边怒道。
    “阿弥陀佛。”
    北凤珏冷静的双手合十,浅浅一笑,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自己眼底的温柔和宠溺。
    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格外有趣。
    “天底下有我这么美貌的老鼠吗?岂有此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容月:“半夜三更,你打扰佛祖清修,阿弥陀佛什么阿弥陀佛!”
    北凤珏语气一顿,叹了口气,无奈道:“有,你不就是。”
    什么?
    容月一头雾水的望着北凤珏,可一扭头,却看见北凤珏一脸的淡然,唯独那双眼中,盛满了笑意。
    他难道回答的是,她方才所说,天底下如她这般好看的老鼠?
    容月心中一惊,三分欣喜涌上心头。
    北凤珏此时虽然满口的阿弥陀佛,但是其实骨子里还是改不了本性的吧?
    不过,这脑袋要多长时间才能长满墨发?
    三年?
    五年?
    其实就这样,也好看。
    “小和尚,你学坏了。”
    容月笑嘻嘻的双手拖着下巴,说完,自己竟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北凤珏不明所以,静静的看着她,似乎被容月的笑容打动,失神片刻,随后看着容月,低声道:“快睡吧。天快亮了。”
    天亮了,她就该离开了。
    北凤珏皱了皱眉,侧头去看,床上已经睡下的人。
    “小和尚,你,你能躺在我旁边别走吗。”
    容月突然回头,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祈求着。
    不知为何,北凤珏平日里见识过天下最美的女子,却也连多看一眼都不曾。如今因为容月这一个眼神,竟是突然毫无抵抗能力般,他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道:“出家人,不能……”
    “你刚才抱我了。”
    容月瘪瘪嘴,毫不犹豫的拆穿了他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那是情非得已。”
    “你不陪着我。”
    容月眸子里泛着水光,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然而,她话音一转,得意道:“我就将此事宣扬出去!”
    “你!”
    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不为自己的廉耻负责,更将声名视若无物。
    北凤珏转身,翻身盘膝坐在床上,额头青筋直跳,冷声道:“闭嘴,睡觉。”
    这寺庙虽小,可北凤珏在此处的地位似乎颇高。
    清晨天不亮,他便去上早课了,容月虽说是天亮就要离开,北凤珏离开前,也并没有叫醒他,反而特意吩咐小僧,今日不必去他房间里打扫了。
    惹的那两个小和尚欢喜不已,纷纷拿着扫帚去后院里闹着玩去了。
    容月这一觉,睡到了大亮。
    桌子上,还有一个煮好的鸡蛋。
    水壶的茶水也是温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桌子上,还有一个馒头。
    这样一顿早膳,要是换了平时,容月肯定看也不看。
    可是时至今日,她哪里还有挑剔的余地?
    只能塞进肚子,不饿才是正经。
    这样浑浑噩噩的在北凤珏的禅房里赖了大概三天,寺庙里,竟然还是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除了小师叔白觉平日里在佛堂里念经的时间又变长了,似乎也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这日,寺庙后厨里,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两个小胖和尚在后厨里纠结开来了。
    “奇怪,最近厨房里的鸡蛋,怎么总是丢啊?”
    “谁知道啊,原本还说能拿下山去换点银钱,现如今,也只能算了。”
    “不过,我倒是听说,最近白觉小师叔经常自己来厨房拿饭食回禅房,你说……”
    “胡言乱语,白觉小师叔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更何况,他又不吃鸡蛋。”
    门外,北凤珏手上抱着几本藏书,正好路过。
    猛然间听到这样一番对话,便走了出去。
    “阿弥陀佛,你二人,争论何事?”
    白觉据说身份高贵,而且又佛法天赋极高,所以虽然出家才短短几年,修为却已经赶上了寺里的老方丈。
    那两弟子见来人是白觉的,立马态度恭敬道:“白觉师叔,最近厨房里的鸡蛋总是不翼而飞,师兄弟们为此很是苦恼,方才我们正在探讨此事。”
    若是香火旺盛一些的寺庙,或者是稍微大规模一些的寺庙,别说是鸡蛋丢了,只要不是佛像丢了,什么金银珠宝什么东西随便丢,都很难引起别人的关注。
    白觉仔细的听完那些人的话,脸色变了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也没多说,只是将手上的藏书拿了出来,递给那两人道:“这些藏书,是我钟爱之物。另外那鸡蛋,我在篮子里放了银钱,你们没有看到吗?前些日子捡了一只小野猫,颇爱鸡蛋,我便放了些银钱,权当买下。事出突然未曾告知,还请勿怪。”
    在这座寺庙里,别说是这些小和尚了,就算是方丈,也不敢对白觉多说两句指责的话。
    更何况,此时人家将银子已经放在这里了,藏书也给你了,那两个小和尚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好将此事作罢,“原来是这样啊,小师叔,钱财乃身外之物,小师叔慈悲为怀,倒是晚辈世俗了。”
    北凤珏双手合十,淡淡的道:“此事,是我有错在先,阿弥陀佛。”
    厨房里的和尚们立马放下手上的活儿,互相行了礼,这才将此事作罢。
    只是,不等白觉出厨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寺庙里抓住了一个女贼,现在正被押往后院呢。”
    “什么女贼?”
    这寺庙里平日里连个香客都少见,容月是北凤珏这段日子见到的唯一陌生人。
    突然抓到的女贼,难道,是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北凤珏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的,立马朝着后院跑去。
    后院,一般是用来处置寺内犯了戒的弟子的地方。
    传话的小和尚跟在北凤珏身后,气喘吁吁道:“不知道啊,只听说在寺庙里鬼鬼祟祟,不知道要做什么。师父近日来有接连敬香而断,恐是女贼冲撞了佛祖,此时正押往过去呢。”
    香火断了,这是大忌讳。
    北凤珏提着一口气,第一次忘记了形象,狂奔而至。
    后院里,被绑着一个女人,身上有些灰尘扑扑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打了,还是怎么了。
    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身后。
    北凤珏放慢脚步,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一派出家高僧的模样。
    身后的小和尚累的脸都青了,跟上后,无奈的道:“小师叔,您急什么?慢着些。”
    老方丈一袭灰色袈裟,正站在容月面前,“你是如何进入庙中的?又是如何在庙中待了数日而无人知晓的?从实招来。”
    容月长叹一口气,心中无奈,总不能说,自己是凭空掉下来的吧。
    虽然事实如此,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她怕佛祖直接把她一巴掌拍死。
    思前想后,容月一回头,却见北凤珏正紧闭双眼,站在她身侧,不知道是在诵经还是在做什么。
    容月瞬间心安,她抬起头,纯良无害的笑了起来,解释道:“师父,我是在庙里待了些日子,但是我什么都没做呀。况且我每日聆听经文,一心敬仰佛祖,你今日把我抓起来,就算是我不请自来,颇有嫌疑,那我也想问上一句,庙里可有人有财物损失?或者是我有干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你们都是出家人,不能不讲道理。”
    北凤珏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身后站着一群的和尚,每一个人都看着容月,好像容月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混蛋似的。
    容月那个委屈啊,天地良心,这一次她真的是乖巧的躲在北凤珏的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承想就出门准备洗个衣裳,就被抓了个正着。
    老方丈看了眼北凤珏,慢慢的将视线挪到容月身上,“那日,白觉房中的人,是不是你?”
    糟糕!
    被认出来了吗?
    容月心下一沉,惊讶的望着老和尚,“不是,白觉是谁?我不认识啊。”
    她不知道自己会给北凤珏带来什么后果,这个时候,还是撇清干净比较好吧?
    可惜,容月有意退让,那老方丈似乎还不乐意。
    他眸子猛地睁开,锋利的目光对上容月那张嬉皮笑脸的面庞,“妖女,你可知,白觉佛法觉悟颇高,若是能潜心修行,必定能参悟佛法,自有一番天地,你竟敢扰他修行。”
    北凤珏倏地睁开眼,回头看向身侧的老方丈。他原以为老方丈震怒,只是因为容月是个女子,却不想,竟是因为他。
    容月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默默的叹了口气,鄙视道:“老和尚,我敬你是他师傅,可是你也讲讲道理好不好?纵然我,我擅闯清修之地是我不对,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选择啊?你倒是问问他,他愿意留在这里吗?再者,他是对佛家领悟高,可是凭什么他有天分,聪明,就活该要因此而被困此处?你们这是愚昧。”
    北凤珏手上转动的佛珠忽的一顿,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眼前清瘦的容月。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出家,是否愿意留在这里。
    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否到底真的愿意留在这里。
    容月的出现,让他原本一眼看得到头的生活,突然间闯入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他怔怔的看着容月,也在此时,容月正好回头看着他。
    老方丈的眉头拧成了一根麻花,盯着北凤珏和容月两人,脸色逐渐变得漆黑。
    “师父,此女并未作出任何不妥之举,也并未打扰弟子修行,加上此女是被关在后院的,如若她犯下错事,弟子愿一力承担责罚。还请师傅息怒。”
    后院……后院只住着他一个和尚。
    容月震惊的回过头,听北凤珏这意思,似乎是不愿背叛佛门,也,不愿意她受罚了?
    “白觉,为师认为,她今日有句话说的很对。为师想再问你一次,你,可是心甘情愿出家,侍奉佛祖?”
    老方丈期待的看着他,那眼神,与看容月时判若两人。
    北凤珏迟疑片刻,片刻后,这才回道:“我佛慈悲,弟子……”
    “北凤珏,你,真的不要我了?”
    容月突然打断他的话,脑袋垂的很低。
    头发顺着她的耳根滑落,她的手上,还有一片红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的。
    北凤珏忽然想到这两天自己的衣裳,总是不翼而飞,却又干净整齐的出现在自己的禅房内。
    他心中一动,抿紧了双唇。
    “白觉,想清楚回答。”
    老方丈急切的打断容月的话,似乎怕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徒弟就被人拐跑了似的。
    容月浑身冰冷,身上不住的打着颤儿。
    北凤珏看看容月,又看了看老和尚,镇定道:“弟子,不愿。”
    顿时,老方丈如五雷轰顶,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北凤珏。
    容月却欣喜异常,她从地上站起来,轻轻的拽住北凤珏的袖子,好像就这么拽着,她就心满意足了一般。
    “弟子既然尘缘未了,又怎配侍奉佛祖?况且,师父说过,待弟子二十有四,方才肯收我为徒,如今,弟子如今还不算出家之人,不是吗?”
    他冷静自持,加上与身俱来的压人一等的魄力,顿时整个佛堂里,鸦雀无声。
    他上前一步,拦在容月身前,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白觉,你已经选错一次,这次,还要这么选?”
    老方丈似乎很是悲哀,闭上眼摇摇头,满是惋惜的问道。
    选错一次?
    这话什么意思?
    北凤珏双手合十,点头坚定道:“是,弟子,不愿出家。”
    他是圣武的武安侯,本就不愿意出家,为何又要出家?
    “为了她?”
    老方丈又问,神色哀泣。
    容月抬眸,看着北凤珏的背影。
    不出家,是为了她吗?
    她自嘲的笑了起来,这一世的北凤珏,什么都不记得,认识她也不过三天,怎么可能。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北凤珏将身上的佛珠拿下来后,放在供桌上,沉默片刻后,这才道:“是。”
    是,为了她?
    容月顿时心中震撼不已,心跳快的都能拉马车了。
    老方丈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为师也只好按照规矩,处置此事了。”
    按照规矩?
    不等容月想明白,那老方丈便给出了解释:“妖女擅闯寺庙,迷惑白觉,重责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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