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的一声,为首的黑衣人手上的剑被一颗横空而来的石子一撞,发出一声不甘的狰狞声。
    眉左猛地朝着黑衣人身后看去,一头银发,随着女子的动作而飘扬着,苏沄手上捏着一根短短的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凑在嘴边,紧接着,一阵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音调便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大部分黑衣人受那声音干扰,痛苦不已,其他几人功力稍微深厚一些,也不过难受了一会,就联起手来,运功抵制。
    眉左连还手都忘记了,静静的看着苏沄,竟是有些愣神了。
    苏沄眼神犀利,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她动作间,枯黄的双手灵活翻动,那东西在她手上,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了一般。
    声音越发躁耳,令人几乎肝胆俱裂。
    为首黑衣人见情况不对,当即便带着人转移目标,朝着苏沄刺了过去。
    “小心。”
    眉左回过神来,慌忙举剑挡了过去,兵器交接发出的碰撞声清冽干脆,苏沄周折眉头,对于这种硬碰硬的对阵,她几乎毫无胜算。
    而眉左身手虽然不错,可毕竟缺少历练,加上这些黑衣人,各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发了的。
    突然,眉左眉头一皱,为首的黑衣人的脖子上,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红痣,而那颗痣,他见过。
    当今皇帝身边的御林军副统领,朱柴光。
    “撤。”
    苏沄上前一把抓住眉左的手,带着他就要离开。
    眉左却突然将人往外一送,一字一句道:“快走。”
    说罢,他转身便重新加入战局,而招式也瞬间狠厉起来,招招毙命。
    黑衣人仗着人多,即便被压制的死死的,可也让眉左肩上被砍了一刀。
    苏沄捏着拳头,只能硬生生的再次吹起一段诡异的声音来,土地翻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
    “吱吱……”
    ‘嗖’的一下,为首其中几个黑衣人迅速的脱离战局,转身举起手腕,朝着苏沄发了暗器。
    苏沄几个跳跃,这才堪堪躲开。
    眉左皱眉,大喝一声:“走。”
    “什么人?竟敢在此撒野?”
    突然,空气中,飘来一阵淡淡的清香,不等黑衣人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来人便甩袖卷起一地落花,朝着那群黑衣人扑面袭了过去。
    紧接着,‘咚咚咚’一阵铁甲撞击声悠远而近,为首的黑衣人面色一沉,冷声道“撤。”
    “擅闯私宅,行刺朝廷命官,按律当斩。”
    梅花园外,北凤珏踏着一地的落花,与容月牵着手,款款而来。
    而梅花园四周,铁甲营的人突然出现,整齐有素的朝着黑衣人们杀了过去。
    见情势不对,为首的黑衣人立马转身就要逃跑。
    可谁成想,他刚飞身而起,就被眉左找出空挡一脚踹了下去。
    铁甲将们瞬间将其围住,北凤珏突然拉住容月,轻轻的吻了上去。
    而那黑衣人,胸口一痛,整个人被钉在了地上,瞬间没了呼吸。
    其他的黑衣人,几乎是以同样快速的方式,秒杀。
    等一切解释,北凤珏这才放开容月,他的身边一向都是如此腥风血雨,与其瞒着容月,让她无端担心,倒不如让她陪着自己一起,他能做的,就是挡在她身前。
    待黑衣人全部解决之后,铁甲营的人又整齐有序的撤退了出去。
    容月与北凤珏两人走了过去,眉左蹲下身子,正要查看其他的黑衣人的身份,却被北凤珏叫住:“不必看了。御林军副统领,和他手下的精锐。”
    眉左的动作僵了僵,咬了咬牙,低声道:“他还想怎样?难道现在这样还不够吗?”
    凤灵戴死后,他远离朝堂,不过挂着个空职,甚至连住所,都搬到了经郊。
    如今突如其来的派人刺杀,与当年一样,没有任何缘由。
    北凤珏摇摇头,“今日红虞离开时,提起过灵戴,南蛮和灵戴,是他提不得触不得的刺,他自然不放心你,所以,只能灭口。”
    因为眉左知道的太多了。
    甚至有可能抖落出皇帝陛下勾结外敌这样大的罪名,所以他需要一个替死鬼。
    而如今的眉左,就算是死了,也能悄无声息,不像当年,一举一动,牵连无数。
    苏沄从屋顶上飞身落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众人。
    “进屋说吧,今夜只怕,话还很长。”
    容月拉过苏沄的手,推着她往屋内走去。
    这三更半夜的,站着吹冷风算是怎么回事?
    书房内,桌子上摆了茶点,地龙透着温热,容月靠在北凤珏肩头,乖巧的出奇。
    有些事,她不甚了解,自然也不必过多的开口。
    眉左看了看苏沄,突然起身,将自己的毯子拿了过来,搭在苏蛮的腿上,这才转身坐下。
    “苏沄能不能恢复公主的身份我不在乎,可他欺人太甚,当初仗着灵戴步步紧逼,如今因为一人之言,又兴风作浪,这次我绝不会退让。”
    北凤珏瞟了眼眉左,“怎么,你还打算造,反一次?”
    当初眉左声明朝野之时尚未成功,更何况现在?
    “我绝不会让苏沄重蹈覆辙。”
    眉左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俨然是被逼急了。
    他平日里那样温润的性子,如今竟像是炸了毛的野狼,恨不能直接一口过去,咬死完事。
    苏沄坐在一旁,近日红虞入京,让她的行踪也受到很多的干扰。
    红虞只需要放出引路蜂,便能顺利的找到她。
    可也不知为何,红虞迟迟没有动作。
    “我与苏沄有些去看看书,好不好?”
    容月眼巴巴的看着北凤珏,这种事情她一向头大,苏沄更是如此,她没有过去的记忆,所以对这些爱与恨,感触并不那么深。
    北凤珏笑笑,“去吧,别走远了。”
    “哦,知道啦。”
    容月立马起身,拉了苏沄就要走。
    眉左一脸无奈的看着苏沄,谁拉她都跟人走,那他到底算什么?
    待门关上,北凤珏慢悠悠的扫了眼眉左肩上的伤口,从怀中扔了一瓶伤药出来,淡定道:“人走远了,你可以安心的上药了。”
    眉左看了眼北凤珏,无奈的叹了口气,“多谢。”
    他小心翼翼的扯开肩头的衣裳,顿时鲜红的血便翻涌着往下流,若非是他今日穿的衣裳颜色深,看不太出来,只怕此时大半的衣裳都给染红了。
    伤口深可见骨,血肉翻飞,可见那人下手之狠。
    北凤珏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于他而言,这种程度的伤口,见多了。
    “铁甲将既在外面,为何不早些出来?”
    眉左疑惑的看了眼北凤珏,这人自幼心思玲珑,做事情总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倒是不明白了。
    “你这一刀子挨了之后,苏沄自然是要心疼的。”
    武安侯殿下一本正经的开口,说完,又笑了笑,道:“再者说,铁甲将如果出现的太早,岂不是故意给陛下设套?你身上带点伤,才能更有说服力,你是被迫自保,才还手杀人。”
    “你意思是,”
    眉左有些意外,“让我借此机会,重返朝堂?”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从未如此明确的想过,当初是因为心死,如今是因为不知如何重返。
    他要将他失去的,一一夺回来。
    北凤珏随手捏了一粒梅子,“站在远处,自然毫无反击之力。”
    “那你呢?你为何忍耐这么多年?他对你何止是不讲情义,简直是畜生不如。你为何要忍?”
    眉左的话,很多人问过他。
    可他从前只是一笑而过,懒得解释。
    可今日,他却忽然有些怅然,“因为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从未忍过,只是不在乎。他做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天下安定,铁甲营强大,还有,还有她。”
    所以在没有触及他底线的时候,无论老皇帝做什么,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因为不在意,所以无所谓。
    闻言,眉左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最可怜的,当属凤明简,他一生以你为敌,却不想你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样的悲哀,凤明简自己只怕是都不明白了。
    眉左咬着牙上药,一声都不敢吭。
    刚才容月离开时,北凤珏特意交代过,不要走的太远,他怕吭一声,苏沄就会听见。
    见眉左这样一副强撑着的模样,北凤珏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慢条斯理道:“你不打算将京城眉府收拾一下?”
    眉左一愣,手一抖,大半瓶子的药撒在了身上,北凤珏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早知道,我就该给你拿辣椒粉来。”
    “侯爷,您就算不待见我,也不能这么阴损吧?”
    “哦?本侯阴损?”
    某侯爷似笑非笑,“苏沄如今借住城阳郡主府,怎么,你还打算在城阳郡主府谈情说爱,你侬我侬?”
    眉左恍然大悟,他若是每日到城阳郡主府中找苏沄,只怕是过不了多久,城阳郡主就该派兵围剿他了。
    “可是,苏沄她……”
    北凤珏勾起嘴角,“她今夜,为何突然前来不赏园?”
    眉左的眼睛瞬间瞪大,是,是这样吗?
    “你,你是说……”
    他的声音不禁颤了颤,难道,苏沄是专程来,找他的?
    “她喜欢我?”
    眉左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
    然而门外,容月正拉着苏沄,一本正经的趴在门框上,听着墙角。
    突闻此言,容月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苏沄便‘砰’的一声踹开门,二话不说,拎起一旁的花瓶便朝着眉左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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