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收拾,也不知道在屋里做了些什么,待出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眉左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跟苏沄两人在树下下棋。
    淡淡手上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手心里握着几颗黑子,都是她连同苏沄一起偷的眉左的棋。
    ‘嘎吱’一声,门总算是打开了。
    容月面色红润,头发歪歪扭扭的用一根发簪固定。
    好在衣衫整洁,勉强能看出是精心打理过的。
    淡淡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眉左一口口水险些呛死自己,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北凤珏,“侯爷您这是?”
    北凤珏挑眉,“你想说什么?”
    他想说侯爷您这么个大老爷们,还干这种梳头的事儿呢?
    侯爷,死在您手下的那些敌军,知道您这双手如此巧妙么?
    北凤珏面无表情,拉着容月出来,“南蛮使臣入京,街上人少,出去走走?”
    “好。”
    “嗯?为何人少?”
    苏沄自从来了京城,几乎不敢出门。
    害怕别人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更害怕她的容貌。
    眉左似乎看出她的担心,柔声道:“无碍的。”
    苏沄扭头,深深的看了眼眉左。
    多日相处,纵然不能想起以前的诸多事情,可苏沄对眉左,的确没有厌恶之心。
    容月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装了撞北凤珏的胳膊,低声道“这两个人之间,有情况哦。”
    “看路。”
    北凤珏一手将容月的拉住,容月回神一看,这才发现脚下是台阶。
    两人这般蜜里调油的模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苏沄和眉左还是忍不住的牙酸。
    容月嘿嘿一笑,没心没肺的吸吸鼻子,“没事儿。”
    说完,她便拎着裙子跑到苏沄跟前,一看棋局,顿时眼皮子抽了抽。
    “眉左,你这个棋让的,真是让人无语,你摆图腾呢这是?”
    苏沄低头一看,可不是,她棋艺虽然不算精通,可眉左每一子明摆着让着她。
    北凤珏淡笑不语,只默默的看着容月。
    “我听说,陛下命你前去接待南蛮使臣,你怎么会在这?”
    眉左瞥了眼北凤珏,白日里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在想,当年南蛮世子入京的时候,他不在京中,不知道北凤珏是个什么心思。
    可如今,南蛮使臣入京,若说谁最不开心,那一定是武安侯。
    没别的,两国交战多年,积怨已深,北凤珏无数的袍泽兄弟死于南蛮人之手。
    只是,战争本就是这样残忍,谁也说不得谁对谁错。
    北凤珏冷笑,“我与南蛮只有国仇,并无私怨。不过,若是南蛮使臣出事,这笔帐,一定是算在我头上的。”
    “那你为何不去盯着?”
    眉左不解,放下手中的棋子,抬头诧异问道。
    容月闻言,顺口道:“若是盯的太紧,难免让有些人狗急跳墙,不如让他们松一口气,也不至于一上来就太过狠辣,没有回旋的余地。”
    话音未落,容月就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她一抬头,果然,北凤珏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她对这种事情,向来不喜欢琢磨。
    如今却能脱口分析,如此大的改变,不得不让人惊叹了。
    眉左无语,嘴角一阵抽搐,“我寻思着,日后铁甲营里可以添一处公主帐了,容大小姐不做军事,真是可惜。”
    苏沄和淡淡闻言都不由得笑了出来。
    容月一脸懵逼,愤愤的瞪了眼眉左。
    下一刻,一颗石子便朝着眉左袭了过去。
    眉左脸色大变,脚下一动,堪堪躲开。
    北凤珏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挑眉警告的瞪了眼眉左。
    后者无奈,摇着扇子哭笑不得,见过护妻狂魔,没见过护到这种地步,说都说不得一句了?
    “不是说去转转么?走吧,侯爷,好歹是出门,您也注意点。”
    别在大街上还拉拉扯扯,影响不好。
    北凤珏冷哧一声,拉着容月就走。
    北凤珏说南蛮人来了,街上人少,倒是真的。
    平日里街上摩肩接踵,今日只有寥寥数人,摆着摊儿,也没什么热情。
    “京城中人对南蛮人的恨意,也不弱。”
    北凤珏与眉左两人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南蛮在边境作乱多年,连百姓都知道仇恨,可你看看宫里头的那些人,谁又曾想过,边境的厮杀和鲜血,他们何曾亲眼见过?”
    这么多年,京城的官员多数主和,武将总是遭受打压,文官总说,战事徒增生灵涂炭。
    可于武将而言,国土百姓,寸土必争,一人必护。
    然而,这些在上位者的眼中,便是独揽军权。
    眉左深吸了口气,笑笑,“侯爷准备好了,我等必定追随。”
    他的声音极轻,可他知道,以北凤珏的公立,肯定是听得见的。
    “即便是为了她们能够无忧无虑的逛逛走走,也是值得的。”
    北凤珏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突然开口叫了声:“月儿。”
    容于回头,“嗯?”
    北凤珏摇摇头,“走慢些。”
    容月迷迷瞪瞪的转过头,继续拉着苏沄这边看看那边走走,而两个大男人,只剩下付钱的份儿。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眉左如今已经暗中加入铁甲营,成为北凤珏的把四大将之一,只是无人知晓。
    就像不会有人想到,铁甲营的大将,会是江野子这般江湖浪子之徒,或者是异国皇子。
    北凤珏皱起眉头,想到提亲一事,心情又有些不愉快了,若要成婚,必然是一切安定,否则他耽搁的,便是容月的一辈子。
    见北凤珏一直不回话,眉左挑眉,“你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提亲的时候,请谁当全福夫人好。”
    “你是打算,提完亲再走?”
    眉左哭笑不得,北凤珏这厮,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留。
    为了容月,可谓是未雨绸缪了。
    北凤珏微微颔首,“北疆之行,最快也要三个月,夜长梦多。”
    就好比容太师那位挚友的孙子,若是朕对容月有心思,那他实在是没有优势。
    自然,这些话北凤珏是不会告诉旁人的,他堂堂武安侯,岂能这么怂?
    然而,这南蛮的使臣不知是不是跟容月有缘,就这么逛着,竟然也能遇上。
    南蛮派来的使臣,说起来也不完全算是南蛮人,那便是,红虞。
    苏沄脚步一顿,额头上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圣主。”
    “过来。”
    红虞瞥了眼容月,冷声开口。
    苏沄动作一僵,犹豫了下,便朝着红虞走过去。
    可她刚动,却被眉左握住手腕,“别怕。”
    眉左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拦在她深浅,“南蛮使臣?”
    红虞身旁的礼部尚书脑袋都大了,这几位祖宗看起来,好像关系不太好啊。
    他现在跑了的话,要是这几个人出了什么事儿,回头一定会把账算在他身上的。
    可是不逃得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北凤珏站在容月身旁,面无表情道:“陈尚书,使臣远道而来,怎么不带去休息?”
    陈尚书欲哭无泪,他也想带人去休息啊。
    可是这使臣真是个凶巴巴得主儿,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还独断专行。
    他,他也没办法啊。
    北凤珏没想到来的人会是红虞,冷冷一笑,“本侯奉命接待使臣,冒昧安排,今日使臣不如先休息,明日,本侯亲自设宴接风,如何?”
    他武安侯府得宴,只要南蛮人能吃的下去。
    跟在红虞身后的几个南蛮人脸色各异,实在是说不上多少欢喜。
    武安侯设宴,莫非是鸿门宴?
    容月下意识的抓住北凤珏的袖子,低声道:“他不会是来抢苏沄的吧?”
    “嗯。”
    北凤珏应了声,顺手将容月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然后轻声道:“那是眉左的事。”
    站在一旁的眉左嘴角抽了抽,第一次痛恨自己耳力这么好。
    容月点点头,说的也是。
    “我若是不呢?”
    红虞向来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主,更何况他愿意跟南蛮人合作,目的就是北凤珏和容月。
    还有苏沄。
    容月被他的目光盯的浑身都不舒服,当即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看来使臣是想结交一番铁甲营了。”
    他话落,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整肃的马蹄声,踏着青石地面,‘哒哒’作响。
    众人诧异不已,扭头看去。
    眉左:……
    逛街还带一队铁甲营当保镖呢侯爷?
    北凤珏冷笑一声,冷着脸看着红虞,两人之间瞬间电石火花,好像随时都能震的山崩地裂般。
    “使臣大人,入乡随俗,你想以卵击石自找死路吗?”
    容月打破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则,大街之上,若是动了手,难免不伤及无辜。
    再者,容月担心打伤了使臣,对北凤珏有影响。
    红虞神情一怔,皱起眉头,冷哼一声,拂袖便走。
    此时,铁甲将们护在北凤珏等人身后,“侯爷。”
    北凤珏勾唇一笑,“继续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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