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脸色当即犹如被砸了招牌的铁公鸡,大有老夫要是有尾巴一定扎死你的冲动。
    老者一动不动,面色阴沉,却又带着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北凤珏暂时将这种情绪定义为:嫉妒。
    某武安侯淡定的捧起一杯茶,恭敬的递给身旁的容太师。
    常年跟老者斗智斗勇,斗嘴皮子比拼后代的容太师难得咸鱼翻身,当即理了理袖子,慢条斯理的做足了架势,这才接过茶,抿了一口,“不错。”
    这句不错,也不知道实在夸北凤珏还是他倒的茶。
    不过,武安侯殿下照单全收。
    老者愤愤的瞪了眼容太师,怒道:“这位,想必就是武安侯吧?”
    容太师得意的扬起眉头,“正是。”
    “那你方才为什么不早说?你莫非是故意想看老夫闹笑话?”
    老者手舞足蹈,哪里像是个儒雅的大家,反倒是像个炸了毛的老顽童。
    好在当着武安侯的面儿,老者还有些顾及,没有直接掀了桌子。
    想当年年轻的时候,与容太师,一言不合那可真是撕书掀桌子的。
    北凤珏又倒了一杯茶,双手呈给老者,“喝杯茶下下火。”
    下,下火?
    说话竟然都这么气人!
    难道这个武安侯,素日里在战场上,也是以此杀人于无形的吗?
    老者气的脸都变色了,荣太师又递过来一个得意的小眼神,彷佛在说:土鳖,让你见识见识我外孙女婿。
    两人你一子我一子,屋内只有容太师得意的冷哼声,和时不时传来的落子声,不过老者偶尔还要想一想,北凤珏却是落子便杀。
    虽然实力有所保留,但还是轻而易举的将老者逼的节节败退。
    这一局后,赢的,自然是老者。
    可北凤珏却是让了三子,又在最后,自爆,让了局面。
    这样明显的让棋之举,老者又何尝不明白。
    “武安侯殿下这双手,生的还真是厉害。”
    老者瘪瘪嘴,语气有些委屈。
    毕竟他未来的孙媳妇,已经是他武安侯的人了,他总能发发牢骚吧?
    “晚辈捏惯了刀剑,这等闲情逸致之事还是不甚熟练,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北凤珏一脸诚恳,倒让老者有些不好下台了。
    北凤珏的棋艺,哪里还需要指导?
    碍于面子,老者只能接受北凤珏的好意,淡淡的道:“好说,好说。”
    北凤珏陪着容太师与老者又闲坐了一会儿,直到老者告辞,这才缓缓起身。
    可他刚动,容太师便一声咳嗽,武安侯殿下立马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柔声笑道:“爷爷,您有何吩咐?”
    见着皇帝都没这么乖巧的武安侯殿下,此时此刻,可谓是毕恭毕敬了。
    毕竟,将来提亲,这位是要首肯的。
    他此时身后有尾巴,还养着一条龙,自己干的又是个刀尖上添血的职业,难保太师心中没有想法。
    这也是北凤珏今日特意过来作陪的主要原因。
    只是不知道着效果怎么样。
    容太师喝了口茶,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瓷器与木制桌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你别以为我家月儿没了你就嫁不出去!”
    这个臭小子,拐了她的月儿跑了,害的他想死了自家乖孙女。
    看来日后,还是让着小子上门好了。
    北凤珏捏了捏袖子,从容道:“我不会让她嫁给别人的。”
    “所以你就跑过来捣蛋?你别以为老夫年纪大了,就管不住你了,我家月儿,别说是跟你什么,就算是成婚了,老夫也照样能让她嫁的如意郎君,一辈子无忧幸福。”
    容太师气势汹汹,也不知道是生什么闷气。
    大概是,今天早上他发现葡萄没了,让管家去拿,却被告之最后一筐葡萄被送到了武安侯府。
    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可容太师心中这个郁闷啊。
    孩子养大了,果然都要要被猪拱的啊。
    北凤珏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一遇到关于容月的事,他本就容易慌乱,此时听闻容太师还有这个想法,心中更是紧张了。
    “我会是她的如意郎君的。”
    “你?”
    容太师翻白眼,“凭什么?老夫养大的孙女,老夫做主。”
    武安侯殿下曾只身闯敌营,都不曾有过半分惶恐。却在此时,心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紧张不安起来。
    “爷爷。”
    容太师被北凤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爷爷吓了一跳,抖了抖胡子,没好气道:“小子,我孙女儿是我掌中宝,绝不能受半点苦。”
    “是,晚辈记住了。”
    北凤珏挺直了脊背,心中瞬间明白,这是容太师借机,在敲打他。
    “古往今来,狡兔死走狗烹,武将都没什么好下场,你就更不用说了。我想知道,若是将来有一日,在家国和月儿之间,你会怎么选?”
    容太师直勾勾的盯着北凤珏,那双眼睛,犀利如旧,历经沧桑,更阅人无数。
    北凤珏冷静开口:“护不住家国,如何护她?护不住她,又如何保卫家国?若有一日,我当真走到尽头,必定予她后路,保她一生。”
    “那若是君要臣死呢?”
    “晚辈效忠的,是天下,而非一国,一君,一道圣旨。”
    北凤珏冷声说完,忽然抬起头来,从腰间取出一块蝉形玉佩,“此乃武安侯府百年密卫腰牌,见者如见我,我能保证的,是我活着一日,便让她受尽宠爱,无忧无虑。若我死,这牌,便承我意志,替我守护。”
    武安侯府,密卫的腰牌?
    原本容太师以为这不过是个传说。
    据说当年武安侯府的老祖宗,猜到自己日后结局不会太好,便专门培养了这样一只密卫,好在危急时刻,保护家人平安。
    后来,密卫就被训练成了一支又系统和规模的小军队。
    平日里他们融于市井或是各行各业,有富贵达官,有书生铁匠,让人猜测,二十年来,这只力量几乎已经被人遗忘,却不想今日,竟还能听北凤珏亲口提及。
    容太师叹了口气,将北凤珏扶了起来,感慨道:“好了,你走吧,老夫知道了。”
    知道了,没有反对。
    如此,他多半是成功了。
    北凤珏告辞后,直奔方墨的宅邸。
    方府就在武安侯府隔壁,北凤珏策马赶去时,方墨正在吃火锅。
    一张大约十几个人坐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肉和菜。
    种类繁多,一眼望去,几乎第一眼都看不到方墨那颗脑袋。
    北凤珏带着一股风走了进来,方墨听到动静,急忙从一堆吃食中抬起头来,看到是北凤珏,顿时兴奋到尖叫:“侯爷!你怎么来了?”
    说罢,他起身,颠颠儿的抖着一身的肥肉跑到了北凤珏的跟前。
    北凤珏:“……”
    方墨咽下嘴中的肉,摸了把嘴上的油,这才继续道:”
    侯爷,您来的正好,一起吃?”
    “不必了。”
    北凤珏直接回拒,桌子上的这些,方墨也许一个人还不够呢,更何况他从不喜欢这种没有节制的进食。
    “我有件事要问你。”
    方墨一愣,随即欣喜若狂,连忙点头,”
    侯爷你问,你问。”
    北凤珏想了想,认真道:”
    至今为止,提亲下聘礼,最大的规模时多大?我府中现银不算很多,若是将珍宝全部换作现银,你可否帮忙?“
    方墨:“……”
    不好意思,他有些噎着了。
    “那个,侯爷,你说的是全部吗?”
    “嗯。”
    北凤珏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早些年我不甚打理这些,不太清楚,不过,我祖上三代人积累的珍宝,应该不少。”
    三代人……
    方墨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怎么突然这么讨厌这些贵族呢?
    “侯爷,你听我说,即便是你直接当了那些珍宝,去换了现银,当前哪一家当铺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钱的?再者,至今为止,除却前朝女帝下嫁,十里红妆,可称得上去最多的聘礼,再往后,再多,也不至于你所说的这么多啊。”
    闻言,北凤珏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那便好。”
    他还担心不够呢。
    思及此,北凤珏转身便准备离开。
    方墨目瞪口呆的看着来去匆匆的武安侯殿下,欲哭无泪,“侯爷,您问这些,是打算跟老大提亲了吗?”
    北凤珏的脚步一顿,好像周身的散发着一股甜甜的味道,他哑了嗓子,嘴角含笑,认真而故作淡定道:”
    嗯,早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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