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皇宫,没了冬日的清冷,春日倒是平添了一抹柔意。
    这森冷的皇宫里从,从来都不能有半分的柔情蜜意的。
    或许,是宫门前死而复生的两颗梧桐树?
    又或者,是假山石头下刚生出来的一株顺着架上爬上去的藤曼。
    出处走来,都是一份温柔。
    老皇帝膝下子嗣并不多,太子已经是他倾尽所有培养的储君了。
    如今北疆出了乱子,太子自然是火速的逃了回来,前线战局,丢给了之前的北疆驻军主将。
    北凤珏进养心殿的时候,里面正是一片欢声笑语。
    “就你嘴甜,太子若是有你一半会说话,朝臣也不至于到现在对他还误解这么深呢。”
    凤明简恭敬的垂下脑袋,“太子殿下待人真诚,性子直率,相处久了,朝臣们必然就都知道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
    朝臣不认可的太子,他这个皇帝能不忧心吗?
    不止忧心,甚至还觉得别人怎么能比太子强?
    该死。
    这种年头,近几年来越发的强烈。
    若是能为之所用,像凤明简这样的也就算了。
    可若是偏生是北凤珏这样的油盐不进的家伙,那就真真是只有生闷气的份儿了。
    门外看守的小公公们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北凤珏,这淡雅的气质,森然的寒意,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竟是没有一点违和。
    北凤珏轻轻的笑了下,朝着那小太监礼貌道:“烦请帮忙通报。”
    小太监一怔,恍然抬头:“啊?奴才?“
    北凤珏挑眉,“公公不方便吗?“
    小太监受宠若惊,以来来宫里的,类似武安侯这样的贵人,即便是客气,却也绝对不是这种尊敬的客气,而是带着阿谀奉承的。
    小太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旁边的太监撞了一下胳膊后,这才道:“奴才这就去,侯爷稍等片刻。”
    说完,转身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
    这个地方,北凤珏再熟悉不过了。
    北凤珏轻轻一笑,脊背挺直。端的是一派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他身上,满是将门之子的朝气与肃然。
    与之相比,就连带刀的侍卫,都显得有几分颓然之色。
    北凤珏没有多等,就被请了进去。
    殿内,除却老皇帝和凤明简,还有个模样白净的年轻人。
    看着,与北凤珏的岁数差不多。
    可那模样,活像时从奶油里泡出来的。
    身上穿着明黄色的朝服,腰间垂着玉佩,眉清目秀,面若白玉,活生生的解释了何为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那人,便是太子。
    太子一看到北凤珏,当即便后退了几步,脚后跟装在玉阶之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疼死本宫了。”
    太子殿下一看到北凤珏,就有种没有来的害怕。
    纵然平日里太子是个混不吝的,对谁都能凶上几分,可面对北凤珏,总能瞬间怂包。
    可想而知,太子在北凤珏面前这个样子,老皇帝心中能有多舒坦?
    于是,老皇帝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子,自幼就害怕凤珏,这习惯,怕是日后也改不掉了。”
    可日后,太子时君。
    君怕臣?
    这岂不是乱了?
    老皇帝话中有话。
    北凤珏轻轻一笑,抬头,对上太子的眸子,低声道::“殿下怕我吗?嗯?”
    太子咽了口口水,一个怕字没敢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不怕。
    就怪了。
    北凤珏满意的点点头“陛下多虑了,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有陛下福泽庇佑,怎么会怕呢?”
    若是真的怕,那一定是你福泽不够深厚,连自己的儿子都庇佑不住。
    老皇帝被这么一挤兑,顿时脸色阴沉下来,抬头朝着凤明简使了个眼色。
    凤明简如今就是要仰仗太子和陛下鼻息过活的人,自然要懂事些。
    有些皇帝不方便说的话,不方便为的难,他都要代为。
    更何况,他跟北凤珏之间,根本不能共存。
    “说来也巧,微臣在南蛮与圣武开战之时,曾与一处山里见过武安侯殿下,后来微臣曾打探过,那处地方不在军事部署范围内,也不知道侯爷去那里做什么?”
    主帅擅离职守,若是严重的,可做逃兵处置。
    北凤珏虽然不是直接的主将,可他却是最高军事指挥人。
    凤明简清楚的知道,粮草之事,他只用随便推脱一下,就能解释清楚。
    可对于北凤珏而言,一个主帅去追粮草,还在开展之际,此事可大可小,端看在位者怎么处理了。
    当今皇帝,一向不是个心胸宽广之人。
    北凤珏面无表情,语气不急不换,不卑不亢道:“微臣不愿令晋国公为难,是以主动请缨,前去调查粮草被劫之事,怎么,立南王,哦,不,阁下有意见?“
    老皇帝嘲弄出声,“区区粮草问题,还需要你一个一品公侯亲自出马?“
    “是,陛下,微臣这也是出自多方考虑。”
    北凤珏依旧面无惧色。
    与他而言,不是能面露惧色,或者是退让,就能换来老皇帝的信任,和善待。
    老皇帝对他的怀疑根深蒂固。
    对他的猜忌从未停止。
    他急需一个人来帮他打压自己。
    这个人,不是凤明简,也一定是别人。
    老皇帝大手一挥,“你休得狡辩,临阵脱逃,你还有颜面回来?“
    “陛下,微臣这么做,都是为了陛下考虑。”
    北凤珏抬眸,镇定的对上老皇帝的目光。
    在老皇帝的诧异中,北凤珏缓缓开口,道:“陛下下旨令我解决此事,却并未给微臣明确的权力范围,南蛮主将已有,微臣若是坐镇军中,代为指挥,多有越俎代庖的嫌疑,难免让将士们觉得陛下偏爱于臣,对国公不公。是以,微臣为了陛下的名声考虑,在两厢抉择之下,决定亲自去追回粮草。”
    这解释,倒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老皇帝一时语塞,没好气的瞪了眼北凤珏,“爱卿怎么看?“
    凤明简:“……“
    这老东西,真把他当抢使了?
    虽然对付北凤珏,是他自愿的。
    可难保真的惹毛了这个活阎王,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凤明简心中百转千回,老皇帝却紧紧的盯着他,此时,就要一个态度。
    “微臣以为,侯爷既然统领三军,就该以战事为重,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侯爷此举,若是战事失败了,又当如何?受苦的不还是百姓?“
    “既然如此,“北凤珏冷冷一笑,”
    本侯倒是想问问你,你无端的,劫了作战的粮草做什么?“
    北凤珏说完,似笑非笑的将视线落在凤明简的身上。
    “你胡说八道。”
    凤明简清楚的知道,粮草的问题,绝对不可能暴露,丢了的粮草,早已被藏起来了,所以他只管否认便是。
    谁知,北凤珏却突然跪地,冷声道:“敢问陛下,若有人,恶意在作战期间,劫走粮草,当如何处置?”
    按律,当斩。
    可老皇帝不敢轻易说出口,他怕北凤珏有后招等他。
    所以,老皇帝思索再三,道:“自然是要根据具体的情况做出相应的处罚了。”
    “如此说来,是要处罚了是吗?“
    北凤珏不给老皇帝思考的时间,再度问道。
    老皇帝犹豫了下,点点头,“那是自然。”
    北凤珏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
    听到这话,他眉头一松,突然道:“微臣抓住了劫走粮草的土匪,还找回了粮草,此时人就在刑部,恳请陛下,彻查此事。”
    “什,什么?”
    老皇帝大惊,刑部?
    怎么给直接送到了刑部?
    一旦交到刑部,他也只有最终的决策权,而审核的权力,都在刑部尚书的手里。
    如今的刑部尚书,不是他能随便拿捏的人,此事若是被查出来,凤明简怕是难逃责罚。
    皇帝陛下气急败坏,当即便将手上的折子朝着地上狠狠砸去,“北凤珏,你要反了是不是?啊!“
    这本是气话,可说出来,就相当伤人了。
    北凤珏当即一口血吐了出来,苦笑两声,陡然道:“陛下认为,微臣苦苦追寻粮草,身受重伤,千里赶回京城,为的,是什么?微臣只想要一份公道,陛下,都不想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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