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北凤珏所料童幽关的战事,轻松拿下。
    两人在途中,便遇到了前来找他们的淡淡等人,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回了童幽关。
    晋国公,早已等候在外。
    大老远的看到北凤珏,立马松开搀扶着自己的人,颤颤巍巍的朝着北凤珏和容月两人走来。
    北凤珏翻身下马,将容月从马上抱了下来,两人并肩而立,端端正正的,朝着晋国公行了一个大礼。
    此时,童幽关已然有了些春色。
    两人离开时,还有些微寒,可如今,却是春日和煦,阳光明媚,春风拂柳,淡淡飘香。
    府衙门外,围满了百姓。
    因着童幽关一向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百姓们都饱受战争之苦。
    而这次大败南蛮,至少,他们能有十年的安稳。
    晋国公停下脚步,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然后缓步朝着两人走去,朗声道:“多谢侯爷,容小姐。”
    这一谢,为的是什么,不必多说。
    无论是私仇,还是国恨,尽在不言中。
    北凤珏带着容月再度弯腰,“国公客气,在下职责所在。”
    虽说是职责所在,可谁又不知道呢?
    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派兵给他,且如今铁甲营还在京城,武安侯出面解决此事,除了给老百姓们办了事,惹了皇帝忌惮,其他的什么都不剩。
    北凤珏抬眸,神色微颤。
    多少将士,天地为墓,埋骨沙场,为的不是那一旨功名,而是这些百姓的和乐安然。
    为将者,先为民。
    容月抬眸,正对上北凤珏那泛红的眼睛,隔着袖子,她轻轻的握住了北凤珏的手,“起来吧。”
    就这么跪在路口,影响交通。
    北凤珏优雅起身,上前扶起晋国公。
    这些日子,北凤珏跟容月都没怎么休息好,一番简单的接风洗尘后,容月在饭桌上,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北凤珏轻轻的将她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面上却不动声色的与晋国公和一帮属下闲谈经过,以及战后部署。
    这些事情,原本晋国公也可以完全做的,可晋国公毕竟年纪大了,加上对南蛮的战情还是十多年前的了解,如今的情况,也不是很懂,所以就基本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北凤珏。
    当然,这也是在帮他树威。
    陛下越是打压,北凤珏的处境就越是危险,所以这件事的功劳,他便生生的塞给北凤珏,如此一来,老皇帝得狼心狗肺成什么样,才能把这样得人打压下去。
    这个心思,北凤珏懂,所以并未拒绝晋国公的好意。
    眼看着容月的呼吸声渐渐缠绵起来,北凤珏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群大老爷们一向在军中说话都扯着嗓门,粗狂,是他们的代名词。
    将士甲:季将军,这,这怎么办啊?
    季恒一个白眼过去:什么怎么办?你们看到了什么吗?听到了什么吗?
    众将士:额,季将军难道是瞎了吗?还是聋了呢?
    季恒笑了笑,又坚持着在北凤珏对面坐了会儿。
    然后,就在众将士你一言我一语的继续吵吵的时候,季恒突然开口:
    “末将,末将还要巡查,先行告辞了。”
    北凤珏似笑非笑,眼神里满是警告,季恒缩了缩脖子,掩着唇低咳了两声,拎着剑屁滚尿流的跑了。
    众将士懵逼了:这,这怎么回事?
    北凤珏悠悠的扫了眼众人,嘴角微微一挑。
    分明是笑意分明的一张脸,却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竟是有些让人后脊发凉。
    “末将告辞。”
    在北凤珏面不改色的替容月盖上了毯子后,众人这才后之后觉的发现,他们被季恒耍了。
    北凤珏淡淡的“嗯”
    了一声,众人立马呈鸟兽状散去。
    容月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此时在哪儿,只下意识的往北凤珏怀里钻,迷迷糊糊的问道:“几时了?你该操练了。”
    北凤珏抿唇,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晋国公坐在高位上,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也笑了起来,“一直以为,侯爷心中除却家国天下没有儿女私情,不想,还有今日。”
    北凤珏脸上一红,低声道:“让国公见笑了。”
    晋国公但笑不语,让人去安排他们休息。
    这如若是平日里北凤珏领兵之时,绝不会这么做。
    可今日,他就像是一个寻常的百姓一般,带着自己心爱之人,与众人一同席地而坐,坦然自在。
    谁又天生喜欢沙场?
    谁又天生喜欢身上沾满鲜血?
    北凤珏这个岁数的公子,多数都还在京城里打马观花,逍遥快活,可他却早已看尽沙场之事。
    晋国公活了大半辈子,连皇帝都曾被他指着鼻子大骂的人,却真心实意的敬佩一个人,那就是北凤珏。
    北凤珏与晋国公告了辞之后,这才抱起容月,转身朝着他们的房间而去。
    府衙的空房虽多,可他们似乎已经确认了容月就是北凤珏的人了般,果断的只清理了一间大屋出来。
    而且为了方便起见,他们二人的房间周围的房间,都是空着的。
    北凤珏无奈苦笑,这样的安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赤焰玉龙打着哈欠从北凤珏怀里滚了出来,直接就钻进了床铺里面,卷了大半的被子去。
    北凤珏淡淡的扫了眼赤焰玉龙,将容月放在床上,然后手一捏,把被子拽了过来,盖在容月身上。
    呼呼!
    魂淡!你偏心。
    北凤珏冷笑,若有若无的瞥了眼赤焰玉龙,那眼神,好像再说:本侯偏心,你又能如何?
    赤焰玉龙无语,它就没见过,能比北凤珏还要厚颜无耻之人了。
    容月正睡得熟,全然不知道这一龙一人之间的争战。
    她顺势侧过身子,拍了拍空荡荡的床板,眉头皱了皱,还没等北凤珏反应,赤焰玉龙便‘嗖’的一下钻进了容月的手心。
    赤焰玉龙身上的温度比常人高,这个时节,抱着睡正好。
    容月蹭了蹭,抱着赤焰玉龙卷到了床脚里面去睡了。
    容月丝毫没有察觉到北凤珏就在床边,抱着赤焰玉龙迅速的进入了梦乡。
    武安侯殿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和正在容月怀里朝着自己龇牙咧嘴耀武扬威的赤焰玉龙,气的脸都绿了。
    当即便愤愤的背过身坐在了床边,抱着自己的膝盖,委屈的像个三岁的孩子。
    赤焰玉龙:呼呼,本尊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然而,不等赤焰玉龙得意多一会,容月就一把捏住了赤焰玉龙的嘴巴。
    “呼呼!“
    救命啊,谋杀啦!
    北凤珏挑眉,扭头偷偷去看床上已然睡熟的容月。
    赤焰玉龙疯狂的摇尾巴:呼呼,救命,救命啊。
    武安侯殿下挑起眉头,冷笑一声:本侯什么都没看见。
    这般光明正大一本正经的公报私仇,令赤焰玉龙对自己的龙生顿时又是悲痛起来。
    它到底是认了个什么德行的主子啊。
    此事,容月这才悠悠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从身后环住北凤珏的腰,柔声道:“你怎么还没睡?“
    武安侯殿下自然不会说他刚才在生气。
    这么小家子气的事儿,怎么也不应该属于他武安侯。
    于是,北凤珏便清了清嗓子,一脸正经道:“哦,他们只准备了一间房。“
    话外之意:本侯绝无他想。
    绝对没有。
    容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果断的将双脚缠在了北凤珏的腰上,挂在他身上,笑嘻嘻的道:“那,大美人还不快来侍寝?伺候的好了,这床,今日就分你一半儿。“
    这般登徒子的行径,容月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北凤珏起初还有些顾及,总觉得容月这两日劳累许多,却不想容月居然花样百出,逼的北凤珏不得不步步为攻。
    两人气喘吁吁,瘫在床上,头顶的帐子上绣着鸳鸯图,容月发丝凌乱,面颊绯红,无奈道:“大美人,你这么折腾的到底是我,还是你自己呢?“
    惹火的一把好手啊这是。
    北凤珏无奈,只能将容月裹紧。
    “我不想显得如此不郑重。“
    容月挑眉,“嗯?”
    “你我第一次,并非彼此自愿,于情于理,本是我不对。所以未曾与你正式成婚之前,我不会动你,别怕。”
    容月:本宝宝不怕,本宝宝就是怕你不动啊。
    但是这样说出来,又好像显得她很不矜持。
    加上容月知道北凤珏身上有伤,也不忍心折腾他,便果断的抱住北凤珏,埋着脑袋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武安侯殿下心如火烧,一股暖流顺着小腹蹭蹭的往上涌。
    可偏偏一番正经话已经出口。
    他也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声的叹了口气,盯着容月的后脑勺,“小没良心的。”
    说完,这才抱着容月一同睡去。
    次日,天将大亮。
    容月起身时,北凤珏已经去了校场。
    如今战事已定,南蛮举国来降,南蛮神女再次现身,废格达王爷,力保南蛮王,劝南蛮王臣服圣武。
    北凤珏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交代接下来南蛮后续的安排。
    战胜国,本就应该有战胜国的气势,北凤珏直接令人安抚了南蛮百姓,分发粮食,甚至还优待俘虏,只要是无辜之人,便绝不牵连。
    当然,那些宁死不从的战俘,自然也是,杀一儆百。
    这,便是北凤珏的手段。
    这些血腥的手段,他自然不希望容月亲眼看到或者是听到。
    晋国公领着人去了书房,一进门,就见晋国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面泪痕的道:“侯爷,杀子之仇,不得不报!”
    晋国公的儿子,死在南蛮王的手里。
    而如今,南蛮王举国来降,自然是不能杀。
    不只是不能杀,还要优待。
    如果南蛮王死,南蛮会不会大乱,实在不好说。
    北凤珏皱起眉头,将晋国公扶了起来。
    严肃道:“国公也愿信我?“
    “信,老臣自然是信侯爷的。“
    “既然如此,此事,我来安排,国公觉得如何?“
    如果是晋国公杀了南蛮王,影响两国邦交,老皇帝第一个要处置的,便是晋国公。
    可此事,如若是北凤珏亲自动的手,那么这笔站,自然也是加在武安侯府的。
    晋国公一时之间,竟是愣了。
    他本还想,南蛮战败,他暗中派人前去将南蛮王处置了,皇帝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可没想到,南蛮王居然主动臣服。
    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北凤珏叹了口气,无奈道:“国公心中所想,我自然明白。只是若是公然行事,难免会引起两国再此之战,不如交给我来安排,尽量做到两边兼顾。“
    “可是侯爷,“晋国公猩红着眸子,声音都在颤抖,”
    侯爷,此事若是您来安排,日后陛下定然是要追究您的呀。“
    “我若是怕,就不会来。“
    北凤珏轻轻摇头,昨夜没睡好,北凤珏眼底一片青灰色,他皮肤白皙,因而看的十分明显。
    晋国公捏紧了拳头,结仇多年,他心中的恨早已生根发芽。
    本以为会换来武安侯的斥责,却没想到,北凤珏二话没说,将事情都揽在了自己头上。
    晋国公一时间有些哽咽,“侯爷,侯爷大恩,无以为报啊。“
    北凤珏无奈,将人扶了起来。
    这种事,他总归不是第一次做了。
    不多时,便有人来报,容月醒了。
    北凤珏知道容月醒来必然会肚子饿,早早的就让人准备好了早点热着,此时容月一醒,北凤珏立马就让人将早点端了上来。
    容月正在吃,却不想门前,突然光线一暗,一男子,身材颀长,身着青衣,袖边领口都有暗纹,左肩上团着一只猛虎,衬的这人气势恢宏,身姿不凡。
    容月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嘴里还咬了一半的包子,含糊不清道:“美人儿,你真好看啊。“
    这话,若是换做旁人,必然会觉得是侮辱。
    堂堂男子,说什么好看?
    可放在北凤珏身上,就再合适不过了。
    北凤珏扬起眉头,一撩袍子进了屋,看着容月沾了油的嘴角,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的替她将油渍擦去,没好气道:“饿坏了?“
    容月连连点头,“这阵子都没好好吃顿饭,难得有这样好吃的,你陪我一起吃些。“
    她与北凤珏两人逃难时,容月的厨艺自然是不必多说,凉锦粗茶淡饭惯了,也顾不上这么许多,所以这些日子,容月真的是,饿瘦了。
    北凤珏依言坐了下来,一边给容月喂粥,一边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出行带着大美人,走到哪儿都是闪光的存在,多好啊,多有面儿。“
    容月笑嘻嘻的说完,就着北凤珏的手喝了口粥,“接下来什么打算?“
    “明日回京。“
    北凤珏早已做好打算,凤明简想来已经回京了,北疆局面现在绝不是一个太子可以控制的住的。
    城池连连丢失,百姓流离失所,太子责无旁贷。
    不过好在北凤珏早已提前交代过驻北军,战事不必抢先,第一要务便是保护百姓撤退,保存实力。
    有太子那样的酒囊饭袋做指挥,冲上去,只有死。
    北凤珏深知驻北军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可人,不能白死。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两个月,陛下应该就会派我去北疆。“
    “我也要去。“
    容月果断道,见北凤珏面色有异,容月立马补充道:“我可以不去战场,但是不能留在京城。皇帝如果想威胁你,万一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呢?回头万一给我随便赐婚了呢?再然后,把我和亲了呢?“
    “好了。“
    北凤珏哭笑不得,“你这么说,我让你去哪儿,都不太放心。还是跟在我身边,不出我的视线,作为稳妥。“
    只要不是城破,他自然是能护的住容月的。
    不过若是城破,他多半也是殉国了的。
    闻言,容月立马献宝似的将一个肉馅儿的饺子塞进北凤珏的嘴里,“奖励你的。真乖。“
    门外季恒等人:额,乖?这个字用在侯爷身上,怎么怪怪的?
    北凤珏轻轻一笑,“哦?”
    他尝了尝饺子,纯肉馅儿的,味道确实不错。
    可也不算是令人十分难忘的。
    “那可不,它今天可吃了十多个饺子呢。”
    一条龙,吃了十多个饺子?
    北凤珏有些犹豫,眉头轻轻蹙起,有几分无奈的看着容月,沉吟半晌,这才试探性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傻狍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
    赤焰玉龙一听有人背后夸他帅,立马从外面‘嗖’的一下冲了进来,趴在门口,弱弱的看着屋内的两人。
    北凤珏点点头,“你可听说过,龙吃饺子的?”
    容月:……
    “美人,你可曾听说过,兔子团灭土匪的?”
    北凤珏一时无语,哭笑不得的看着容月,“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容月满意的点点头,“再者说了,给它吃瓜果,不吃肉,营养不均衡,不好。”
    北凤珏斜睨了眼门外的赤焰玉龙,仔细的想了想,突然道:“我记得,庆祥院内,种了许多萝卜,如今,倒也不能浪费,不如炖萝卜喂养它,你觉得如何?”
    炖萝卜?
    容月目光幽幽的转向了门外。
    北凤珏又道:‘冬日萝卜赛人参,也不算亏待它,你以为呢?“
    容月立马一拍大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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