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宫,容月也没什么新奇的感觉。
    就是觉得这里头的宫殿太多,都长一个样,也不好记,而且这里头的宫人太多了,万一混进来个刺客,光是搜身都得搜几个时辰。
    可见做人,就算是人傻钱多,也千万不要住皇宫,危险性质太高。
    容月长吁短叹的跟着大太监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这是她第二次进宫了。
    可对于进宫这个事,容月却是没多少好感的。
    毕竟第一次进宫,就赶上了宫变,受到了不大不小的惊吓,历史书上惊天动地的宫变,被容月撞上的那次,就跟过家家似的,眨眼结束。
    这一次嘛,容月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雪,虽然身后有宫人给她打着伞,却被她故意推开了。
    有时候,感受点世间的寒冷,也不是什么坏事。
    御书房内,皇帝陛下让人摆上了进贡的水果,颗粒饱满又新鲜,保准挑不出错。
    容月拎着裙子,裹着厚厚的披风,笑嘻嘻的跟着大太监进了御书房。
    刚进门,大太监就准备关上殿门退出去。
    熟料,他刚一动,容月便叫住了他:“欸,光天化日的,我一个一个有对象的人,跟别人相处,还是得有点人做见证,你不准走,门也不准关。”
    大太监愣住,指着容月面如死灰,“你,你胡说什么呢?”
    大逆不道,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子。
    这是在公明正大的怀疑他们陛下的人品啊。
    很好,是表衷心的时候了。
    大太监声音一变,“胡说八道,陛下岂是这等人?天儿冷,不关上门,若是冻着了陛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皇帝陛下黑着脸,坐在玉案后一动不动,眼珠子死死地瞪着容月。
    容月摸了摸鼻子,无辜的瘪瘪嘴,“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你一个大太监,不明白我也不怪你。毕竟我这样天下少有的美人,多为自己考虑一点也是没错的。”
    “够了。”
    皇帝陛下猛地一喝,一拍桌子,惊的桌子上的笔墨都弹了起来,容月被这一动作吓到了。
    愣了两秒,第三秒,她忽的冲到玉案前,用力的一拍桌子,怒道:“你凶什么凶?”
    周围,一片倒抽气的声音响起。
    尤其是贴身伺候了皇帝陛下许久的大太监,此时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正准备开口替陛下教训一番容月,不料,他还没开口,容月又是一拍桌子,指着大太监,“怎么,你对我的美貌有什么要质疑的吗?”
    大太监张了张嘴,居然一句话都也没说出来。
    他要不,还是装晕吧?
    皇帝陛下黑着脸看着容月在自己的地盘比自己还嚣张,一口气憋在胸口,怒道:“够了。”
    容月回头,眨了眨眼,委屈道:“哦。”
    然后老实的站在一边,好像刚才那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一般。
    皇帝陛下狠狠的瞪了几眼这个刚才胡搅蛮缠现在可怜兮兮的小丫头片子,有些头疼。
    小魂淡看上的小丫头片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发作吧?
    又得估计太师府的面子。
    不发作吧?这小丫头片子太目中无人了。
    容月只是单纯的心里不爽,见着皇帝陛下也不行礼,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好像就是来观光,来此一游般。
    无奈,皇帝陛下按捺不住,只得率先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开口,道:“听说,你跟凤珏关系不错?”
    容月挑眉,装糊涂道:“您说的,是哪种不错?”
    皇帝陛下眼神一扫,没好气道:“男女之间。”
    容月瞥了眼皇帝陛下,“陛下,你的臣子谈恋爱这事,你也管啊?”
    “放肆!”
    皇帝陛下忍无可忍,总觉得容月这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跟他叫板?
    这丫头是吃豹子胆长大的吗?
    容月轻哼了声,完全不把皇帝陛下放在眼里。
    放肆就放肆呗,皇帝要是有点脑子,就不会为难她。
    原因无他,容太师是朝中重臣,北凤珏跟她关系超然,她就是恃宠而骄了,又能如何?
    容月向来都是给根杆儿,就能顺着往上爬的主儿。
    加上北凤珏过往遭遇的那些,让她对眼神的这个皇帝陛下,实在是没有一点好感。
    皇帝接连被容月无视,无礼,却正如容月所想,他不能把容月怎么着。
    好不容易喝了几口茶,压下胸中的怒气,皇帝陛下这才好声好气的跟容月商量道:“你应该听说过,凤珏在八年前,就定下了,今年要出家的事儿吧。”
    容月脑子里的一根弦儿突然绷紧,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听说了。”
    皇帝立马接话:“听说了就好。虽然中间出了点岔子,可这事,是对他好,对百姓好。可最近,朕看他好似没有要出家的打算呀?”
    废话!
    北凤珏要是敢出家,她就要跟佛祖打一架了。
    容月没好气的哼了两声,面无表情的道:“他出不了家了。”
    皇帝大惊,“为何?”
    若是北凤珏不出家,铁甲营的军权,他怎么收回来?
    这个魂淡。
    对皇帝陛下的心思,容月之前不懂,现在确实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的。
    一听皇帝这略带紧张的语气,容月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道:“昨日想出家,是昨日事。今日不想出家,是今日事。”
    皇帝一听,抓住了容月话中的重点,“这么说,他是打算欺君了?”
    容月抬眸,对上皇帝的眼睛,一张艳丽的脸上,随挂着笑,却让人看得只觉得渗人。
    “出家这一说,是护国寺的方丈所言,北凤珏好像从未亲口说过,自己要出家吧?”
    容月不信神佛,只信科学。
    对于这些信仰文化,她尊重。
    可堂堂护国寺的方丈,几乎是助纣为虐的逼迫有功之臣出家,真他么的魂淡。
    容月说完,似笑非笑的瞥了眼皇帝,“至于欺君,陛下,这笔账你怕是得去找护国寺的方丈。总不能,方丈说谁要出家,谁就必须要出家吧?这样的话,若是有一日,方丈说有佛祖的使者下凡,要让他出家,陛下您也一视同仁?”
    皇帝陛下一噎,“护国寺的方丈,岂是凡人?他又怎会胡乱指认谁去出家?”
    容月也不着急,只默默的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万一呢,陛下,您一视同仁吗?”
    她抬眸,对上皇帝那有些阴鸷的眸子。
    这个皇帝,脑子不好使,心胸不宽敞,心思不纯正。
    容月深吸了口气,将脑子里的那些复杂情绪压了下去,再抬头时,眼睛精亮精亮的,一眨不眨的盯着皇帝。
    皇帝陛下还没见到过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与自己对视的人,冷哼一声,咬牙道:“自然。”
    容月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勾起唇,“陛下,您找我,是为了北凤珏出家的事儿吧?”
    武安侯要出家,在皇帝陛下的心目中,是头号大事。
    第二号?
    那就是把立南王给踢出京城。
    如今头号没完成,二号也不能发作。
    所以皇帝陛下心中的算盘打得哗哗响,算计着这个,又算计那个,眼看着京城中的议论已经越来越多了,谁料自己亲娘居然给他甩了一口锅。
    哪怕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暂时也不能主动对北凤珏怎样了。
    想到这,皇帝陛下的眼神变了变,突然正襟危坐,板着脸摆起了帝王架子,道:“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凤珏的命就是如此,他出家,是为了自己,为了太后,为了朕,为了天下,为了……”
    “你其实就是想棒打鸳鸯,不让我们良才女貌的凑一对呗?”
    容月直接打断了皇帝陛下的话,心里一阵诽谤:尼玛,废话这么多,不就是拆散他们么?
    不过没看出来啊,故事里的恶婆婆,在自己的故事中,居然是皇帝陛下来扮演?有意思。
    容月冷笑了声,见皇帝陛下盯着自己十分难以启齿的模样,突然一伸手,认真道:“给钱。”
    皇帝:“啊?”
    什么意思?
    容月冷嗤一声,鄙夷道:“分手费,这都不懂?”
    一般恶婆婆不是得甩个几百万,让女主离开吗?
    这出戏真是精彩。
    皇帝陛下大概猜测了一下,勉强是理解到了容月的意思,见能用钱解决容月,立马兴奋道:“去,赏,赏她白银万两。够不够?”
    容月看了眼皇帝陛下那张不太讨喜的嘴脸,笑道:“分手费,万两白银,为了防止您赖账,您还是写下来吧。”
    赖账?
    他一个皇帝,怎么可能赖账?
    不过,见容月松口,皇帝陛下一时也没多想,不甘愿的起写了圣旨。
    不过不能写分手费,只能委婉的将容月夸奖了一番,然后赏赐一番,以示恩宠。
    底下拟写圣旨的也是十分的有眼力见,将容月夸的上天入地,仅此一人。
    容月捏着圣旨,看不出喜怒。
    分手?
    呵呵,分手了,还能复合。
    皇帝的金山,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容月笑了声,捏着圣旨准备告辞。
    一看容月这么轻易的答应,皇帝还不放心的叫住她,再次提醒道:“你既然拿了分手费,便要让他断了念想,自己乖乖去出家。”
    容月比了个ok的手势,“这我可保证不了。”
    皇帝一惊,“你,你说什么?”
    容月扭头,望着皇帝陛下笑吟吟的道:“陛下,分手之后,他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了。更何况,您给的是分手费,又不是出家费,所以,我只负责提分手。”
    容月说完,立马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出宫的路,没了大太监引路,容月走的格外的艰难,几次迷路。
    然而,她刚绕出御花园,却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雪地上,有一只白兔,湛蓝色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容月拎起裙子,快步走了上去,一把将白兔抱了起来。
    白兔沙哑着嗓子,“吱吱……?”
    分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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