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宁静。
    原因有三。
    第一,那颗歪脖子桂花树,武安侯殿下自小练武,打拳,都是在那棵树下,别人顶着大太阳,练就一身的阳刚之气。北凤珏不同,练武要在树下,刻苦也要给自己提供最舒服的环境刻苦。
    第二,歪脖子树下,不知有多少被他揍趴下的高手,刺客,以及他曾经的师傅们。
    第三,方墨那个胆小如鼠的,能压腿把树压断,那客房的床,是否该考虑换一张?
    同为此事感到震撼的,自然还有武安侯府的家将季恒。他看了眼自己侯爷,突然倒吸了口气,一本正经道:“侯爷,属下记得铁甲营里有块拦路的大石,至今没人砸的碎,不如,让这小子去?”
    那块石头,也是最初北凤珏发现那颗金蛋的时候无意间陨落下来的,颇为碍事。但是这等小事,他们也不会拿来烦北凤珏,所以一直就这么碍事着了。
    闻言,北凤珏摇了摇头,“方家那小子,不是习武的那块料。他的一身横肉,可以报名,一身蛮力可以唬人,却绝不可上阵杀敌。”
    胆子太小,敌人只怕是还没动手,他就先自告奋勇的宣告:我是富二代。
    下场?
    呵,自然是被乱箭射死。
    作为亲眼见证了压腿压断一棵树的人,容月不解道:“那他是什么料?”
    总不能是经商吧?
    那小子看起来,好像很好骗的样子。
    虽说教他转移财产这一招是为了保住他爹的遗产,可也不知方墨哪根筋打错了,死活要把财产的一半捐给铁甲营,且对北凤珏还感激的五体投地。
    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容月至今还没搞清楚。
    以至于容月一度以为,方墨这小子是想入铁甲营磨炼。
    北凤珏拽着容月的手,替她仔细的洗了洗黏糊糊的小手,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方家世代经商,方墨虽然年幼,可于经商之事,自幼耳濡目染,且他记忆力惊人,方家与何亿清勾结的账本他都能过目不忘的默写出来,可见此人是个人才。”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可能适合去做个商界大佬?”
    北凤珏不置可否,用帕子熟练的替容月擦干了手,“此事,看他自己。没有人能替别人决定他们的命运。”
    说完,北凤珏便转身回了案桌前。
    季恒全程观看了自家侯爷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竟然给容月亲自洗手,还全然没察觉不对的样子,突然有个令人兴奋的结论:侯爷这是,要娶媳妇了啊!他们兄弟该凑份子钱了。
    容月屁颠屁颠的跟着到了桌案前,眼角余光一瞥,一眼就看到了那块自己做的核桃糕。
    欸,好像少了两块呢。
    “我做的爱心核桃糕,好吃吗?”
    虽然是问句,可容月的表情分明就是敢说不好吃,本小姐就让你知道得罪女流、氓的下场。
    好吃,好吃的脸核桃壳都还有。北凤珏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容月,纵然从来不吃这种甜食,却还是违心道:“欠缺火候,明日重来。”
    不好吃你还要?
    男人呵,果然,嘴巴都是不诚实的。
    容月瘪瘪嘴,走到桌案前,捻起一块核桃糕吃了下去,突然,“咳咳……”
    吐出了一块核桃壳。
    卧槽!居然,居然还有核桃壳?
    “别吃了。”
    说着,她就要去夺那碟子。
    可不料,北凤珏动作更快,他长臂一动,轻松的拿开了那个碟子,又从里面捻起
    一块核桃糕,意味深长道:“方家公子虽力大,可终究都是蛮力。这等精细的活儿,他做不来。”
    说完,塞进嘴里,神情自若。
    委屈的在门外趴地上压腿的方墨恨恨的磨牙:谁说的,本公子可以!一定可以……哎哟,这地板怎么好像也要碎了呢?
    眼睁睁的看着北凤珏吃了一整块核桃糕,吐出了三块核桃壳的容月羞愧的恨不能遁地而逃。
    他么的,太丢人了。
    给男神准备爱心糕点丢人了怎么破?
    在线等,真的很急啊。
    “那这活儿,谁能做?”
    北凤珏懒懒的白了眼容月,语气不明道:“你说呢?”
    说罢,他顺手从一旁的碟子里拿起一个核桃,手指一动,那核桃竟是五马分尸,却不伤里面的果仁半分。
    完整的果仁,碎了一地的果壳。
    武安侯已经给出了答案。
    只是,方式稍微的霸气了些。
    容月有种自己就是那核桃,差点被北凤珏给粉身碎骨的既视感……
    可是,北凤珏一向高冷如冰山雪莲,恨不能把多看他一眼的人都冻死,怎么突然间这么……平易近人了?
    容月看着北凤珏,犹豫再三,笑的一脸得意的道:“北凤珏,承认吧,本小姐已经看出你想要献殷勤的心思了。”
    献,献殷勤?
    北凤珏的眼角隐隐抽动,深吸了口气,脑袋别开,不自在道:“本侯近日手上无力,正好练练。”
    练什么?
    捏核桃吗?
    还是那种完整果壳何果肉分离的那种?
    难不成,堂堂武安侯殿下还打算以后告老还乡了以此技谋生?
    容月显然不信,却也不拆穿,只觉得好像自己一直追着跑的天边云彩,突然间嗖的一下,撞了她个满怀。
    心底一片柔软。
    窗外的风,突然吹起,带着屋外飘进来的丝丝寒意,容月猛不颠儿的打了个哆嗦,北凤珏手一抬,随手取下一旁挂着的披风,朝着容月兜头一裹,“风寒难愈,你若是染了,就把你丢出去!”
    容月眨眨眼,“你是魔鬼吗?欺负女病患,惨无人道!”
    话虽如此,可容月心里想的却是,你胆敢把老娘丢出去,老娘就敢趁你是只白兔的时候丢……好吧,床上。
    生命诚可贵,爱护武安侯。
    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白兔。
    北凤珏突然抬手,容月立马一蹦三丈远,刚躲开,却不料身后,突然撞上了一堵温热的墙。
    面前,哪里还有北凤珏的人影。
    某武安侯殿下轻笑了声,悠悠的道:“你趁本侯病弱时,上下其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惨无人道呢?”
    靠!
    这货是赤果果的报复啊!
    容无道姑娘突然间 c位出道了。
    郁闷了瞪了眼北凤珏,没好气道:“你无情无义,你无理取闹,你高冷魂淡。”
    北凤珏一噎,呵,这个女人,是想上房子揭瓦了吗?
    “过来。”
    他轻叹了声,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那一身清冷之气,似乎也被磨去不少。
    容月一愣,“你想干什么?”
    北凤珏无奈,笑道:“你不是想抱抱么?”
    容月:“……”
    完了完了,北凤珏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了!
    容月一吸溜鼻子,无视来自季恒这个一千万瓦的电灯泡的委屈小眼神,朝着北凤珏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突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表哥,南缨特来请罪,请表哥相见。”
    容月的脚步生生顿住,一脸想要揍人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北凤珏勾起嘴角,转身走到一旁,朝着季恒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出去查看情况。
    南缨站在院子门口,张望着脑袋,一声声的叫声表哥。
    那生硬,如那黄莺鸟儿似的,婉转清脆。
    她身前,武安侯府的家将守着院门,拦住了南缨的脚步。
    不过,南缨自幼就知道北凤珏的规矩,倒是规矩的站着,也不硬闯。
    季恒出去时,南缨一看季恒,面上一喜,就要进来。
    却不料,季恒突然
    南缨苦巴巴的皱着小脸,委横剑在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南缨县主委屈的红了眼眶,难受道:“南缨万分思念姨母,若是姨母还在,定然希望南缨和表哥相亲相爱的。”
    相亲相爱?
    不如说是司马昭之心吧。
    书房内,容月听到这话,嗤撸起袖子不乐意了,“老娘这个暴脾气,她居然还想相亲相爱?丫丫个熊!”
    这个朝代,贵族内部联姻已成定律,家族兴旺,全靠连襟。
    这个县主,分明就是表妹之意不在酒,在乎泡表哥也。
    容月二话不说撸、起了袖子,抬脚就要朝门外走去。
    对待心机girl,太客气了可不行。
    身后,北凤珏的眸子微微一眯,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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