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杰回复了一句“当然”,回头问妈妈:“现在我该说什么?”“问他最重要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要自己策划绑架案!”陈娟说。
    王兆杰点了点头,输入文字: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五个人当初为什么会策划绑案了吗?
    赵星:我刚才说了,这事说来话长。
    赵星:现在已经十二点过了,我很困,想睡了。
    赵星:明天再告诉你吧。
    “怎么办?”王兆杰对妈妈说,“他都这样说了,我总不好强迫他今天告诉我吧。”
    陈娟想了想,赵星今天已经说出很多有价值的线索了,如果再提出要求,让他一次性说完,也许会令他反感和生疑,况且这么多信息,也需要好好消化和分析一下,便对儿子说:“行,今天就跟他聊到这里吧。然后你问一下他,可不可以明天中午或者下午跟他交流?”
    “中午或下午我在学校。”
    “兆杰,这件事情你已经帮妈妈很大忙了。经过这两天,我基本上掌握了你微信聊天的语气和方式,可以用你的口吻跟赵星交流。这起案件时间紧迫,不能多耽搁了。如果我明天白天能通过跟赵星交流了解一些关键信息,就可以尽快展开行动,你明白吗?”
    王兆杰是个懂事的孩子,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妈妈。”
    回复赵星:好的,早点睡吧,明天中午我再跟你联系,好吗?
    赵星:中午?
    王兆杰:嗯,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做这件事。
    赵星:明天中午,你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吗?
    王兆杰:没关系,我会把手机偷偷带进学校,偶尔一次,老师不会发现的。
    赵星:但是中午我肯定跟家里人在一起。
    王兆杰:午饭后,你可以借口要睡午觉,然后就能关上门在房间里跟我聊天了。
    赵星:好吧,那明天联系。
    赵星:睡了,晚安。
    王兆杰:晚安。
    “兆杰,你也该睡了,今天已经很晚了。”陈娟对儿子说。
    “好吧,不过,刚才赵星告诉我的那件事,还真是瘆人。他真的在山林里看到了一个红衣女鬼?”王兆杰不禁打了个冷噤说,“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估计也会被吓个半死。现在我知道他为什么需要鼓起这么大的勇气才能去回忆和讲述这件事了。”
    陈娟沉默片刻后,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们现在也不要再探讨这件事了。我说了,你该睡了。”
    “行吧,晚安,妈妈。”王兆杰躺下,盖上被子。
    “晚安,儿子。”陈娟关灯,走出儿子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娟全无睡意,她把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又全部看了一遍,将一些重点整理在手机记事本上,然后思索和分析,最后发现,这张拼图还缺少最重要的一块,那就是,这几个孩子为什么要策划这起绑架案。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等到明天中午跟赵星沟通之后,才能知道了。
    陈娟关上灯,强迫自己睡觉,但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着跟案情有关的事情。真正睡着,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了。
    第二天早上,陈娟来到刑警队后,思考是现在就跟专案组的成员开会,还是等到中午跟赵星沟通之后。考量之后,她选择了后者,因为她希望在全面了解情况的基础上,再和成员们详尽地分析一下案情。否则的话,只要还缺少一环,就又会陷入猜测之中,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中午一点钟,陈娟吃完午饭后,尝试跟赵星沟通。她尽量把自己想象成儿子王兆杰,用十几岁少年的口吻来发送信息:在吗,赵星?
    对方竟然秒回了:在。
    陈娟:你现在在做什么?
    隔了一会儿,赵星回复:刚吃过午饭,在自己房间。
    陈娟:那这会儿可以聊天吗?
    赵星:聊什么?
    陈娟:昨天晚上说好的,把你们为什么要做那件事讲给我听。
    又过了十几秒,赵星回复:我们做的什么事?
    陈娟感到诧异——这是怎么回事,才过了仅仅十几个小时,赵星就失忆了吗?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另一件事,赵星打字回复的速度,似乎比往常要慢得多。
    迟疑片刻,陈娟发送信息:你们五个人为什么要策划绑架案,昨天不是说好,今天中午讲给我听吗?
    赵星:你说什么?
    陈娟又是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突然,她浑身一震,眼睛睁大,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现在跟我聊天的,并不是赵星本人吧?就像我也不是王兆杰一样。
    这样的警觉让陈娟不敢再发送任何一句话,对方也没有,两边就这样僵持着。几分钟后,陈娟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赵星,是你本人吗?
    半分钟后,对方回复:陈警官,你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吗?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陈娟还是悚然一惊。她立刻想到,王兆杰给赵星的这个手机,估计被赵星的家人发现了。而且这个人还调查了王兆杰的身份和家庭背景,知道他是高新区刑警队长陈娟的儿子,所以准确地猜到,利用这个身份跟赵星聊天的人,一定就是自己。但是,既然对方已经拿到了赵星的手机,自然就能看到昨天以及前天的聊天记录,为什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赵星很警惕,每次聊完天后,都把跟王兆杰的聊天记录删除了,致使他的家人即便拿到了这个手机,也不知道他们之前聊过些什么。
    果然,对方发来了一条语音信息,陈娟一听,就知道这是前任市长赵士忠的声音:“陈警官,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警告你一件事——不要再用任何方式跟我的孙子接触了!为了套他的话,你居然想出这种手法,让你儿子假装学生会的人来看望赵星,再悄悄给他一部手机,然后晚上跟他联系!这就是你们警察办案的方法吗?如果不是我发现赵星这两天早上起床都没精神,去他的房间翻找了下,可能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陈警官,你知道赵星精神受到过刺激,如果你再刺激他,让他的精神状况恶化,我会让你负全责!你这个警察,就不要再当了!”
    最后两句怒斥,几乎是在咆哮。听完整段话的陈娟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双手撑着脑袋沉静了一刻,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门对外面的几个年轻警察说:“何卫东、刘丹、张鑫,你们进来一下,开一个重要会议。”
    第四十章 陈娟的推论
    办公室里,陈娟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以及获得的信息、线索告知三个同事,并进行汇总。听完后,何卫东竖起大拇指说:“牛啊,娟姐,竟然想出让你儿子去接触赵星这样的主意,成功地套出了重要信息!”
    “这是我儿子提议的,不是我想出来的主意,”陈娟说,“而且这事被赵星的爷爷发现,也穿帮了,他明确跟我说,不准我再接近他孙子。所以现在,我们应该是没有办法再从赵星口中套出话来了。这意味着,最重要的一点,这五个孩子为什么会策划这起绑架案,将成为我们破案的最大阻力。”
    “但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也不少了,结合已知的其他线索,应该能推断出来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吧?”何卫东说。
    “那你们推理看看,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陈娟说。
    “我先说吧!”刘丹举手示意,然后说道,“我们已经从梁淑华那里了解到,余思彤间接地承认,他们几个孩子知道了某个家长的秘密。虽然余思彤没有说是什么秘密,但是我想,会让这几个孩子如此震撼,整个人都感到不安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的秘密吧?所以,这个秘密多半是某个家长的犯罪事实。只有这样的事情,才会让几个孩子那么震惊。”
    陈娟点头表示赞许:“继续说。”
    “娟姐,你之前和何卫东去学校调查,得知这五个被绑架的孩子,最近迷上了玩国王游戏。我推测,五一节那天,五个家庭组织去三岔湖玩,几个孩子单独跑到某处去玩他们最喜欢的国王游戏。而某个抽到‘国王’的人,估计提了这样一个要求‘说出你知道的最大的秘密’。被要求的那个孩子迫于无奈,就讲出了一个关于自己家长的惊世骇俗的秘密,结果震惊了所有小伙伴,并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心情,让他们没有心思再玩下去,所以除了余思彤之外的另外四个孩子,全都回家了。”刘丹说。
    “嗯,我再补充一点。根据梁淑华后来提供的信息,这四个孩子离开三岔湖后,其实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某个地方耽搁了一个小时左右。那么他们会去哪里呢?我推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只可能是去验证刚刚得知的事情。”陈娟说。
    “对,完全有可能。”刘丹点头。何卫东和张鑫也跟着点头。
    何卫东说:“另一件值得注意的事就是,绑匪,也就是赵星所说的那个面具男的身份。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冷春来有一个同伙,而且是个男人……”
    “等一下,”刘丹打断何卫东的话,“真的能确定是个男人吗?”
    “赵星提供给娟姐的信息中,明确说了这是个男人。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不可能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吧?”
    “正常情况下,当然能分清楚。但是注意赵星是怎么说的——这个人戴着面具,穿着雨衣——等于把脸和身体都遮挡了起来。这样的情况下,性别特征还会很明显吗?至于声音,完全可以使用变声器。也就是说,如果绑匪想刻意掩饰自己的性别,赵星的判断就未必准确。”刘丹说。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何卫东点头道,“那么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个面具男有可能是假扮后的冷春来,也有可能是她的某个同伙,但我更倾向后者,原因是,如果是冷春来本人的话,似乎没有必要这样伪装——这几个孩子都知道是她绑架了他们,她还去刻意装扮一番,有什么意义呢?就算营造出她还有一个同伙的假象,也无法改变她是主犯的事实吧?所以,只有可能这个人不是冷春来,而他又不希望被这几个孩子发现自己的身份,才需要这样做。”
    陈娟和另外两个刑警都颔首表示认同。何卫东继续说:“除了身份之外,这个面具男的行为有一个非常大的疑点,那就是,他为什么要放走五个孩子中的一个?表面上看,如他所说,他是让几个孩子玩国王游戏,然后随机放走其中一个人。但我觉得,这是一个幌子,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放走赵星!”
    “此话怎讲?”陈娟饶有兴趣地问道。
    “因为他放走赵星的时间点,恰好处在一个特殊的时候,那就是苏静他们几家人组织了三百多个人,打算到南部新区地毯式搜索的前一天晚上!绑匪可能是从某处获知了这个消息,而他显然也知道,赵星家的势力最大,假如让他们这样搜寻下去,就有可能真的把藏匿在某处的他们给找出来!但是只要把赵星放回家,苏静他们就没有理由再耗费如此大的人力财力继续找下去了,等于无形中瓦解了搜寻队,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所以面具男把赵星放回家的动机,我认为非常清楚了。而他用玩游戏的方式‘随机’放走其中一个人,其实是为了掩饰这个动机,不至于让赵星一下就想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何卫东说。
    “但是面具男怎么能保证抽到国王牌的一定是赵星呢?或者他怎么会预料到,赵星一定会通过作弊让自己百分之百地抽到国王牌?”张鑫提出疑问。
    “因为绑匪了解赵星,知道他以前学过魔术,也知道赵星是一个脑筋灵活的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肯定会作弊,从而让自己离开。”何卫东说。
    “按照你的逻辑,绑匪藏匿几个孩子的地方,岂不就是在南部新区吗?所以他才担心被搜寻队找到。”张鑫说。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因为这个搜寻队不会只找南部新区这一片地方,只是第一天先找这个区域罢了,假如没有找到,后面几天乃至后面一段时间,有可能会挨个把周边的县市全都找一遍,这样的话,就有很大概率把藏匿地点给找出来!”何卫东说。
    “确实如此,”陈娟说,“这事我找苏静了解过情况,他们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不惜人力和财力的投入,把周边的县市全部找一遍。”
    “这就对了,那我的推论应该是正确的!”何卫东兴奋地说。
    “我比较在意的是,面具男放走赵星的过程。他先让赵星睡着,然后把他带到离市区比较近的一座荒山上,再预先铺垫这座山上闹鬼的事——但实际上,这显然是他瞎编的。最近几年,我们市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红衣女人到深山上吊这种诡异的事情,是面具男胡诌的。关键是,赵星在摸黑下山的过程中,居然真的看到了‘红衣女鬼’。我觉得这不可能是巧合或者心理暗示的结果,而是赵星真的见到了鬼,只不过,这个鬼是某人假扮的,就是为了吓唬他。那么,绑匪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做这样的事情呢?”张鑫说。
    “你觉得是为什么?”陈娟问道。
    张鑫思索了一刻,说:“我认为,绑匪调查和了解过赵星,知道他平时就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而见到鬼这种事情,本来可信度就比较低,加上赵星有撒谎的习惯,说出这种话来,就更不可信了。再结合赵星这几天的遭遇,估计听到这话的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是‘这孩子是不是吓傻了,或者是在胡言乱语’,从而根本不相信他说出的话。这样一来,就算赵星没有守约,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警察,警察也未必会相信他说的话。我猜,这就是绑匪这样做的目的。”
    陈娟一边点头一边问他们三个人:“还有什么想法吗?”
    “暂时就这些了,”何卫东说,“娟姐,该你做总结了。”
    陈娟莞尔一笑:“看来你很了解我的习惯嘛。”
    “那还用说,我都跟你搭档五六年了。”
    陈娟微笑着说:“首先我很开心,也很欣慰,因为你们三个刚才分析的内容,跟我昨天晚上思考的基本上一致。这一方面证明我们对案情的判断一致,另一方面也表明,你们成长了。你们三个人都是从警校毕业之后,就由我带着破案,从最初的生涩、稚嫩,到现在的成熟、睿智,种种表现都让人欣喜。我相信你们以后都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优秀刑警。”
    得到老师兼领导的表扬,三个年轻警察展露出会心的笑容。
    “现在我结合你们刚才的分析,说一下我的看法。先说结论,这起案件调查到现在,出现了一个之前被我们都忽略了的最有可能的推断,那就是——这起绑架案的真正嫌疑人,未必是冷春来,极有可能是另外四个家庭的八个家长之一。再说得明确一点:苏静、赵从光、韩雪妍、靳文辉、梁淑华、余庆亮、陈海莲、邹斌——这八个人中的一到两个,具有非常大的嫌疑。”
    虽然之前隐隐约约产生过一些类似的想法,但是听到陈娟明确说出这番话,三个年轻刑警还是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何卫东迫不及待地说:“娟姐,你说他们八个人有疑点,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说嫌疑人未必是冷春来呢?不管怎么说,她都参与了这起绑架案吧?难道你的意思是,冷春来跟几个孩子约好了配合演戏,却被某个居心叵测的人伺机利用、假戏真做?”
    “对,正是如此。而且我有理由怀疑,5月20日那天晚上,赵星他们几个人上车的时候,坐在驾驶位上的,不是冷春来。”陈娟说。
    “啊?但是赵星他们上车后,看到的的确是冷春来。”
    “也许只是他们‘以为’那是冷春来,”陈娟说,“想想看,当时是晚上,光线本来就比较暗,在车内灯没有打开,以及不仔细看的情况下,这几个孩子可能并没有看清楚,坐在驾驶位上的到底是不是冷春来本人。按照人的思维惯性,在看到熟悉的人的发型、衣着时,会本能地认为就是这个人。再想想当时的情景,几个孩子先后上车,赵星坐在副驾,‘冷春来’估计是侧面对着他,而且长发还挡住了一部分脸。再加上赵星的视力本来就不太好,盯着同学妈妈的脸看也很失礼,所以他可能根本没有细看,就把坐在旁边的女人当成了冷俊杰的妈妈。而冷俊杰他们四个孩子坐在后排,更看不清司机的脸了。所以在黑暗的车内,要想乔装并冒充另一个人,非常容易。”
    “的确是这样!”何卫东插言道。
    “另外赵星提到,车上当时放着音乐,是一首他很喜欢的歌。他的注意力在上车的一瞬间,就被音乐吸引了,然后跟着唱了起来,而‘冷春来’也跟着哼歌。对于赵星来说,也许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我认为,哼歌的目的是避免说话,而播放音乐让车内相对嘈杂,不至于清楚地听清‘冷春来’的声音,分辨她的音色。这样的话,就算伪装声线没那么完美,也可以在音乐的遮掩下,蒙混过去。”
    “接着,照赵星所说,在车子发动后不久,‘冷春来’就递给他一袋饮料,让他分发给后排的几个同学。这也是非常巧妙的一点,司机要专心开车,当然不能亲自发饮料,所以让坐在副驾的赵星来发,很合理。但重点其实是,这样‘冷春来’就避免了回头跟另外几个孩子,特别是熟悉冷春来样貌的冷俊杰正面相对。”
    “至于饮料中加入的,估计是强力安眠药,可以让几个孩子在喝完饮料后快速陷入昏睡。这个时候,假扮者就彻底安全了,只需要按照计划把车子开到南部新区的荒地上,再把几个孩子换到另一辆车上,开到预定的藏匿地点就可以了。”
    陈娟分析完这一部分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说:“这个诡计,跟我们后面了解到的绑匪异常狡猾的特性,完全吻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认为就跟你们分析的差不多。苏静他们家组织了大量的人打算在周边区域搜寻,得知此事的绑匪担心他们真的找到自己和几个孩子的藏身之所,就把这里面最具分量的赵星放了出来。而且正如何卫东所说,他能预判到结果,知道赵星会魔术且一定会作弊,所以离开这里的人,只会是赵星。再把他带到荒山,装神弄鬼吓他,也是为了达到张鑫说的那个目的,让赵星的话变得不可信。甚至我认为,还有一种更为险恶的可能,那就是通过极度的惊吓,把赵星真的吓出精神问题。只要医生诊断赵星经历此事后出现了精神疾病,所有人都会认为他说出来的话是胡言乱语,绑匪就更不用担心他会泄密了。”
    “如果真是如此,简直太可恶了!”何卫东捏紧拳头说,“多么狠毒的人,才能想出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孩子?”
    “现在最关键的是,有以下几点可以证明,这起绑架案的真正嫌疑人,是四个家庭的家长之一。第一就是刚才说的,几个孩子得知的秘密跟某个家长有关,而且极有可能是某个家长的犯罪事实,所以为了灭口,这个人将计就计,借冷春来之名绑架了五个孩子。索要赎金只是一个幌子,好让所有人以为他是冲着钱去的,但真正的目的,是要这几个孩子的命。”
    “第二,苏静他们发动很多人打算第二天搜寻,这件事是5月24日晚上七点多才决定下来的。当天晚上十一点多,赵星就被放回来了。这说明什么?只可能这个人就在他们当中,才会了解第一手资讯,并立即做出相应行动——放赵星回家!”
    “第三,绑匪很了解赵星,知道他曾经学过魔术,以及怕鬼。会知道这些信息的,只可能是赵星身边的人,或者跟赵星身边的人关系非常好的人。”
    “第四,面具男之所以戴上面具,穿上雨衣跟几个孩子接触,是害怕被几个孩子认出来。”
    “第五,绑匪在囚禁几个孩子的地方准备了种类丰富的零食和饮料,说明他对这几个孩子或者其中一个孩子是有感情的,即便打算除掉他们,也想在此之前让他们吃好一点,算是一种恶魔的仁慈吧。否则的话,他只需要准备一些基础食品就行了,根本没必要煞费苦心地买这么多零食和饮料。”
    “第六,面具男威胁过赵星,他回去后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中。这话可能不是虚张声势,而是他真的能办到——他为什么能办到呢,因为他就活动在赵星身边,自然有各种办法能监视到他!”
    “所以,以上六点都指向了我刚才的那个结论——这起绑架案的主谋,也许不是冷春来,而是另外四个家庭的某个家长!”
    陈娟进行完这番分析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说:“明确这一点之后,我们接下来的调查,就要集中在这四个家庭的家长身上了。我们四个人可以分别走访这四个家庭,对这几个家庭的成员进行单独、详细的调查。比如,查看他们的购物消费记录,看看有没有人在最近购买过大量饮料和零食、用于乔装的物品;绑架案发生当天,他们都在做什么;最重要的是,这四个家庭或者他们的家庭成员,有没有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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