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手中也捧着一茶缸的凉茶,凉茶还冒着烟气。
    黑黝黝的茶汤,一看就特别的败火。
    “让让,挪点位置。”潘三金破天荒的没挤着潘垚,反而挤在李耀祖旁边。
    三人一道坐在堂屋的门槛上。
    潘垚探头瞧了瞧。
    人家是并排吃果果,到了她这里,那是并排喝凉茶!
    潘三金微微皱眉,长叹一声,和李耀祖说着自己碰上的难事。
    旁边,潘垚听后一脸的恍然。
    她爸对耀祖叔这么亲切,又是喊大侄儿,又是烧凉茶的,合着这大侄儿不是他们老潘家的,而是陈头头陈家的啊。
    她爸这是想曲线救国,走夫人外交!
    ……
    事关潘垚,李耀祖一听就上心了,当即拍胸脯道。
    “半仙,潘哥,你们不要急,这事儿对别人来说难,对我来说简单!”
    “陈头头是我姑丈,他最听我老姑的话了,老姑疼我,我一会儿就给老姑说说这件事。”
    潘三金感激,“这怎么好意思啊。”
    “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耀祖热情,“半仙对我可是有活命之恩的,别的不说,就连我那养鸡的生计,都是经过半仙指点迷津,这才开始干的。”
    潘三金睨了一眼,“发财了?”
    “嘿嘿,小财小财。”李耀祖摸了摸口袋,掐着手指做了个一点点的动作。
    ……
    院子外头有人找,说是船厂那边的事,潘三金戴了顶草帽就出门了,走之前不忘交代。
    “盘盘,你无聊了就去老仙儿那儿,到饭点了,妈会去喊你吃饭,一个人别去河边玩,知道没?”
    “知道啦。”
    潘三金走了后,堂屋里只剩潘垚和李耀祖。
    烈日炎炎,天空蓝的清透,只偶尔几丝云朵飘过,远处的蝉一阵阵的叫着。
    “今儿热,等哪天日头没这么晒了,叔再带你去镇上玩,给你买冰棍雪糕吃。”
    大热的天气吃一根冰棍,自然是极为畅快的,想着老冰棍的味道,潘垚馋了。
    “叔,你真是发财了。”
    李耀祖嘿嘿一笑,领着潘垚去看鸡笼里的小鸡,“你说的对,母鸡生蛋,蛋孵小鸡,子子孙孙无穷尽,这养鸡的生意,大有可为!”
    李耀祖的养鸡场是要做蛋场的,准备靠鸡蛋赚钱。
    这样的养鸡场,母鸡多,公鸡少,潘垚眼睛利,拿了红绳,帮着李耀祖将小黄鸡中的公鸡挑出,用红绳扎了扎脚,以示区别。
    “有这么多只啊。”瞧着这二十多只的小公鸡,李耀祖懊恼不已。
    “说到底还是自己经验不行,我以为混个七八只小公鸡进来,就顶天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只。”
    公鸡不下蛋,养了用来吃肉,养得多了,饲料费要去好一笔,算下来不划算。
    而且,鸡笼里的每一只鸡崽,李耀祖都是按小母鸡的钱买的。
    乡下地头,小母鸡比小公鸡值钱。
    潘垚托着小黄鸡,小黄鸡毛发细细的黄,身子骨嫩嫩的,托在手心还会一颤一颤,可怜可爱模样。
    就连叫声都是小小声。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潘垚心痒痒,伸手去牵小鸡的爪子,轻轻晃了晃。
    “真可爱。”
    就连叫声都像小爪子一样,会挠人呢。
    李耀祖大方,“你要是喜欢,我留几只给你养。”
    潘垚想了想,也就不客气的收了。
    上次李耀祖给的那只大白鹅还没杀,它有些机灵,平时凶悍得紧,瞅见陌生人来,扑棱着翅膀就要飞过去叨人,瞧见潘垚,小脑袋蔫耷,一副怂怂的样子。
    潘垚稀罕得紧,觉得它有几分灵气,就留了下来看院子。
    正好,这几只小黄鸡给大白鹅养着。
    ……
    李耀祖和潘垚叨叨着这选小鸡怎么分公母,像什么头大脚高常常是公鸡,头小脚短的通常是母鸡,用手摸尾巴,公鸡略尖,母鸡则是略圆。
    潘垚托着腮听他如数家珍,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怎么会无聊?这可是赚钱的本事呢!
    末了,李耀祖瞅着潘垚的眼睛,羡慕不已。
    “也不是回回都准,主要这些鸡才破壳,身子骨还太小了,这事靠的就是一个经验!”
    “半仙,我要是有你这能瞧畜生的眼睛就好了。”
    潘垚:……
    “欸,要不咱一起合伙?”李耀祖突发奇想。
    “别。”潘垚拒绝,“都说两家养驴驴瘦,合伙用船船漏,我才不要和你一起。”
    李耀祖遗憾,“成吧。”
    两人说着闲话,就说起了老帽儿家的张建飞。
    李耀祖:“听说在公安局里的时候,莫名的两只手都废了,抱着手喊痛,人还昏厥了过去,再醒来时,两只手都不能动弹了。”
    潘垚问了问,张建飞手废的时间门和藏魂瓶破的时间门,二者差不了多少。
    “这是反噬。”
    “是供奉邪物的反噬。”
    李耀祖眼里有俱意,点头附和,“对,所以发财还是要走正当的门路。”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建飞赌得大,这次被抓要判刑,还要被关个三五年才能出来。”
    “帽儿叔去看了一回,回来的时候心灰意冷极了,只说他死性不改,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了。”
    事关藏魂瓶,潘垚多问了两句。
    “那帽儿叔有没有问,他是哪里得来的藏魂瓶?”
    李耀祖:“藏魂瓶?”
    潘垚:“就是那双耳玉瓶。”
    李耀祖想了想,“就提了一嘴,说是在一处老房子里翻来的,再问,建飞就不肯说了。”
    何止是不肯说,张建飞还恨上了老帽儿。
    要不是老帽儿找了人看风水,他的聚宝瓶怎么会破了?
    他知道于大仙要来家里,不过也没把这事没放在心上,谁不知道于大仙就是个雕花的扁担,是个中看不用用的主儿。
    哪里想到,有一日,骗吃骗喝的老道居然还支楞上了!
    偏偏那一日还给他碰上了!
    真是寸!
    ……
    想起张建飞,李耀祖还呸了一声。
    “他也是个不要脸的,还闹腾着说,他那手是在局子里坏的,要公安给说法。”
    “咱们谁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李耀祖气愤。
    “不过,这事儿它迷信,咱们也不好和公安说。”
    “确实,这事不好说。”潘垚点头。
    总不能和警察叔叔说,这事是孽力反噬吧,破四旧的浪潮才过去没几年呢。
    张建飞这是想讹上公家。
    “后来呢?”潘垚问。
    “老帽儿主动和公安说了,建飞这是自己犯了病,和公家没关系。”
    潘垚放心了,“那就好,帽儿叔还是个讲理的。”
    ……
    转眼,时间门就到了下午四点多,李耀祖瞧了下潘家堂屋的钟表,一拍脑门。
    “呀,都这个点了。”
    紧着,他连忙起身,一边将鸡笼往自行车上搬,一边回头和潘垚保证。
    “半仙,你和潘哥说一声,你上户口那事,我铁定给办得妥妥的,你们就放心吧。”
    “谢谢叔啦。”潘垚搭了把手。
    “冲着这声叔,我也得将事情办得漂亮!”
    李耀祖乐了一会儿,骑上骑行车走了。
    潘垚瞧着他的背影。
    今儿,李耀祖穿了件花衬衣,骑起自行车来,衬衣的衣角迎着风飞舞,就像花蝴蝶一样。
    嗯,他就是要去当一只花蝴蝶,准备去陈家卷起一场枕头风。
    潘垚暗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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