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去想想倘若皇上还在杨公麾下,他是期望顺利一统天下,还是天下动荡?”
    穆阳揽住云薇的腰,深深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答应了?”
    “嗯。”
    “等我回来。”
    “嗯。”
    “不必委屈求全,不必怕阿爹为难,谁敢动你,你就怼回去。”
    “好。”
    云薇抬头,同穆阳对视,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穆阳亲自把云薇送回住处后才离开。
    云薇蹲下身,揉了揉卷毛,“真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也能拿到一边谈情,一边拯救天下苍生的剧本。”
    卷毛:这不要脸的劲头也没谁了。
    几日后,前方的战报传回来,不再是大皇子不断胜利的好消息。
    皇上派给大皇子使的人写了奏折。
    说是大皇子一意孤行强行进兵,战况胶着。
    汉中等郡县的官员集体上书皇上,川蜀已经达成了共识,众志成城一起抵挡大皇子。
    一直向皇上求助的川蜀王,皇上的好兄长又送来一封书信,让皇上退兵,他已经从叛贼手中逃脱出来了。
    皇上面容极是阴沉,恨不得把穆晨从前面抓回来,怎么就让川蜀王逃脱了?
    他明明给穆晨派了不少死士,最先解决就是川蜀王。
    然后杀了川蜀王的儿子,只留下女儿同女眷……彻底掌握住川蜀。
    川蜀王盘踞川蜀多年,川蜀又是易守难攻的地势,川蜀王统合兵力,穆晨未必能打过老谋深算的川蜀王。
    一旦陷入苦战,皇上没把握穆晨能支持多久。
    原本众志成城的朝臣随着不断有不好的消息传回来,暂时休战的风声渐起。
    这么说的人不多,到底是传入皇上耳中。
    皇上心知是朝臣对自己的试探,一旦他不再坚决,反对他的统一的人会更多。
    于是,这几日皇上一直心情很不好。
    女学生不敢在皇宫此处溜达,放学后乖乖回到住处,怕碰见皇上的御辇,刺激皇上。
    “方才我听说皇上又打死了两个小太监。”
    宁县主把听来的消息说给云薇听,“无缘无故被打死了,尸体一张席子卷出去,连口棺材都没有。昨儿就打死了五六个。”
    云薇坐在书桌后,一笔一画练毛笔字。
    她本不想听这些事,毕竟她什么都做不了。
    宁县主双手合十祈祷,“阿弥陀佛,保佑大皇子殿下能顺利一些,再有不好的消息,今日还不得被打死十几个小太监。”
    “你作业做了没?”
    云薇头没抬,知道不可能有好消息的。
    昨儿穆阳派人送了口信,说是,汉中县令董大人。
    被云薇忽悠去做汉中县令的董大人送给皇上一份秘折。
    董县令没资格上秘折,除非涉及到征战的事——在折子上贴上特有的标示才能不经过任何人检查直送到皇上年前。
    昨日打死的太监宫女就是在皇上看过折子后。
    宁县主忧心忡忡问道:“我有点担心表哥了,他是不是想领兵出征救援大皇子?”
    云薇点头道:“他肯定想,其实他的机会并不大。”
    “怎么说?你的意思是……”宁县主恍然大悟,“靖王?!表哥比不上靖王的,表哥怕是要失望了。”
    “未必他就不能去。”
    云薇将毛笔沾了墨汁,幽幽叹了一口气,“他有不得不出京的理由不就能出去了?
    大皇子麾下将领大多都是皇上信得过的人,士兵有以前归高庸王指挥的……”
    “表哥有什么理由顺利出京?”
    “这我哪猜得到?”
    云薇总不能告诉宁县主,燕燕姑娘可以跑,往哪跑,高庸王说得算。
    毕竟燕燕跑了不是一次两次,哪一次高庸王没去把她抓回来?
    皇上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在意。
    第二百九十九章 彻底决裂吧
    没有皇上命令,藩王不可离京。
    皇上这道圣旨几乎是一纸空文。
    穆阳很少离开京城,高庸王追着燕燕来开京城不知多少次了。
    每次高庸王抓回燕燕后,会向皇上请罪。
    皇上并没有过多怪罪,反而宽慰高庸王对女子不能太惯着了。
    他很期待高庸王几次三番被燕燕落面子。
    世人都认为高庸王荒唐,沉迷女色,再加上一个缠着高庸王的宁县主。
    两女一男,一个跑,一个追,宁县主缠的戏码成为百姓饭后谈资。
    百姓口中高庸王成了一个纨绔王爷,只记得他时常荒唐到极致捉拿困住燕燕姑娘。
    完全忘记他曾也是战过沙场的少年将军。
    甚至相信高庸王并非穆家血脉。
    在太后同皇上的口中,穆家老大,皇上亲大哥是旷世无双的豪杰。
    他心怀天下,替天行道的真英雄。
    高庸王子不类父。
    “宁县主最近有没有听到燕燕姑娘的消息?”
    云薇不知高庸王决断,即便高庸王跑到川蜀,除非正好赶上大皇子兵败,否则高庸王很难指挥将士。
    哪怕那些士兵曾是他训练出来的。
    宁县主眨了眨大眼睛,“没有,我一直在女学,很少再去同燕燕较劲了,你说过燕燕不是自愿的,她也是可怜人。
    没有燕燕,表哥还会有旁人,没碰到你之前,我也很少会故意针对燕燕。”
    宁县主骄傲扬起下颚,“我是做大妇的人,不屑同妾争宠,要争就争表哥的心。”
    宁县主是不在意高庸王纳妾?!
    也是,宁县主的父亲有好几个妾,还有庶出的子女。
    云薇斟酌片刻,才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高庸王一心爱慕着燕燕姑娘,她虽是个妾,有高庸王护着,你动不了,当然,你不屑去设计陷害妾室。
    你看着他们亲亲我我,你是大妇,却只管着王府,你的丈夫按照规矩保留大妇的体面。
    你比管家婆的地位稍高,无儿无女,无宠无爱的婚姻,你能坚持几年?你的心能坚持几年而不被扭曲?”
    “那些最后因妒忌而变得面目狰狞,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以为大部分都是被残忍的现实逼出来的。
    嫉妒是人之常情,男人有,女人亦有。”
    宁县主抿了抿唇角,“我娘……她并不嫉妒妾室。”
    “她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又有生了你,诚国公对她有敬有爱,妾室比不了,她当然无需嫉妒得心态失衡。”
    云薇反问了一句,“你表哥像令尊吗?他能做到令尊能做得到事?
    当妾室以生病等等借口去你屋子里找他,他是会留下来,还是赶忙过去?”
    宁县主咬了咬嘴唇,心头满是酸涩,表哥大半还是会离开的,轻声说道:
    “你也这么劝我,我哥哥也是说过我,我说过云爱脑子不好使,瞧不起她。
    能劝别人,总认为自己是不一样的,再努力努力也许表哥便能看到我的好?!”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只有一个念头当表哥的新娘,一直一直都是这么想,突然间让我不再爱慕表哥,选择旁人,我受不了。
    以前投入的心血,又怎么算?”
    “投入越多,你越是舍不得离开放弃他了。”
    云薇轻声说道:“你算一笔账好了,你今年十八岁,我算你懂事早一岁就看上你表哥。”
    宁县主差点被逗笑,“不,我是在三岁时遇见了表哥,五岁才知道他同我指腹为婚,七岁才觉得表哥很好看,若说对表哥的钟情还是在十岁以后了。
    我可不会一岁就知道爱慕男孩子,表哥也不可能喜欢上小孩子。”
    云薇自顾自算账,并没有把宁县主的话当回事。
    “算你爱慕上他十七年,投入了十七年的心血,看你打马球时的英姿,身体健康,按照如今贵女的平均寿命来算。
    倘若没有意外,你最少能活到五十岁,扣掉其中的十七年,你有最少三十年。”
    宁县主:“……我觉得我还能活四十年。”
    明明算时是三十三年,怎么在云薇口中又抹了零头?
    云薇嘴皮子一动,她就少活了三年?!
    “十七年对三十年,你选那边?”云薇道:“别同我说你再投入两三年,你表哥就能回心转意,钟情于你,你同燕燕姑娘完全不一样。
    燕燕身上有一种柔韧劲儿,看似她如同菟丝花一般只能攀附男人,其实她的韧性是你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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