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棠:你现在又不机灵又嘴笨了?
    呵,男人,永远都是这样,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事情过去了又自以为是。
    沈兰棠深深吸气,冷静,愤怒解决不了事情。
    谢瑾睁大了眼睛看着沈兰棠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下一秒,她蓦然转身,脸上挂着营业式微笑:
    “我知道我怎么说你都不会赞同我,不如这样,你和弘文一起出去,一方面可以亲身感知弘文的感受,另一方面,若是弘文受不住,你也能帮他挡一挡,这样如何?”
    儿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只有她在为此操心。
    谢瑾稍作思考,点头:“好。”
    沈兰棠一拍掌:“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生怕谢瑾反悔,两人立刻把谢弘文叫了过来,跟他说了他们决定。
    谢弘文还以为自己要挨训,听前半段的时候他眼中有明显抵触,但当听到谢瑾也会一起去的时候,他欢呼起来:
    “太好了,弘文可以跟阿父玩了!”
    沈兰棠愤怒了一天的眼睛里带上点点笑意,这可怜的娃。
    谢弘文扭头问道:“那,阿母你不跟我们一起出去么?”
    沈兰棠:呃……我拒绝。
    ——
    沈兰棠虽然对谢瑾不该机灵的时候的机灵劲感到不满愤怒,但她是个文明人,所谓文明人,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余下的时间,她一如往常般和谢瑾谢弘文一起用了晚饭,甚至还在饭间给两人夹了几次菜。
    晚饭过来,沈兰棠沐浴更衣,在灯下看书。
    谢瑾站在门口,踌躇难安。
    谢瑾这辈子还没有过与妻子吵架的经历,他纵然情感方面迟钝,也知道今天白天他和沈兰棠之间是发生过争吵的,对待下属,他驾轻就熟,但对待妻子,他犹在云里雾里,还道晚上会很难熬,没想到…...
    “你在那里干什么,你要睡了么?”
    沈兰棠见谢瑾在门口徘徊了数次,以为他是想睡了,正好时间也不早了,她起身道:“那我们便歇息吧。”
    谢瑾:“……好。”
    谢瑾躺在床上,数次想要开口,但见一缕雪白月华下,沈兰棠半张脸仿若涂抹了膏脂般莹润光泽,绯色唇瓣微微开启,能清晰得听到浅浅的吐息。
    不多时,她的气息平稳在了一个调上——她睡着了。
    “……”
    ......
    ......
    第二日,想着能和父亲出去玩,谢弘文很是兴奋,早早起了床,连早上的包子都多吃了一个,不多时,郑宛如走进院子,她仿佛已经忘了昨日的事,温顺地喊姐姐姐夫。
    万事俱备,谢瑾回首:“我和弘文先出门了。”
    谢弘文也用力挥手:“阿母弘文先出去玩了,阿母回见。”
    “好,弘文回见。”
    沈兰棠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把手收回来,转身之前,郑宛如朝她撇去一眼,目光里满是挑衅。
    沈兰棠打了个冷战,下一秒面无表情地转身。
    无聊。
    了却一事,沈兰棠以为自己会安心,但她发现自己竟然静不下来,她一会想郑宛如会不会故态复萌一会想象着谢瑾被折磨的样子,一想到他痛不欲生的模样她的唇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这么反复陷入幻想,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傍晚时分,快到晚餐时候,下人匆匆从院子口跑进:
    “回来了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沈兰棠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快去迎接郎君和小少爷。”
    ——快让我看看你的惨状!
    然而出乎沈兰棠的预料,谢瑾脸上神色闲适,无一分做作勉强,他眼神清亮目光澄澈,不像是遭受过什么磨难。
    再看谢弘文,也是一派天真快乐模样。
    难道,错的是她?
    郑宛如当真只是前几日还没调整过来情绪?那她调整情绪需要的时间也太长了!
    郑宛如随谢家父子踏入院子,见到沈兰棠,她正和谢瑾说笑的愉悦表情稍一收敛,难掩得意地朝沈兰棠撇去一眼,福了福身道:
    “姐夫,今日家中的信件到了,伯母让我晚上过去吃饭,我就不留下了,姐夫,弘文明日再见。”
    说罢,又朝沈兰棠送去一眼:“姐姐再见。”
    沈兰棠心里有事,挥挥爪子没心情理睬她。
    郑宛如宛若获胜的大公鸡般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院子。
    沈兰棠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都按捺下来,等到平静地吃完晚饭,沈兰棠才迫不及待地溜进谢弘文的房间。
    “弘文!”
    “嗯,阿母!”
    谢弘文从床上爬出来。
    沈兰棠抓起他的屁股把他放在腿上。
    “今日如何?”
    “今天弘文过得很开心!”
    谢弘文兴奋道:“今日弘文吃了好多好吃的,还去了好多地方,阿父还让我骑马马!”
    骑马马指的是骑他脖子。
    哇,那真是见不得的父子互动啊。
    “还有姨母今天也没有哭,弘文一天都很高兴!”
    郑宛如没有哭?
    沈兰棠还是不肯相信:“她真的一次都没哭?”
    谢弘文摇摇头:“没有哭,弘文没看到她哭。”
    沈兰棠:“……”
    那不就是她错了?
    本来还想看谢瑾热闹,如今被看热闹的人成了自己,沈兰棠浑身别扭,有种脚趾能抠出一个城堡的尴尬。
    算了算了,往好处说,至少谢弘文的难题解决了,她最初不就是为了解决他的困难么?
    ……
    可恶,真不想承认是自己错了!
    ……
    ……
    沈兰棠惨变小丑,心情抑郁,连昨晚面子上的平和都保持不了,脸上神色阴郁。
    谢瑾对着这样的沈兰棠迷惑不解,他昨日不知道沈兰棠为什么不生气,今天也不知道她为何低落,他几次开口,沈兰棠都无力回答。
    他只能干净利落地洗漱了脸面,到点乖乖上床,给她空出一大片空间,没给她增添一丝烦恼,两人一如昨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沈兰棠恢复了一点精神,问:“你们今日还要出去么?”
    谢瑾:“我的休假到明日就结束了,不过郑家来人,我也得招待一二,今日还要去军营再请两日假,等回来了再出去。”
    沈兰棠:“哦,那你们好好玩。”
    谢瑾看着沈兰棠无精打采模样,欲言又止。
    “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兰棠用力吸了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上午我会照顾弘文的,你放心吧。”
    “……好。”
    沈兰棠看着谢弘文用了早饭,饭后两人出门溜达。花园里海棠开得正好,时下人喜欢制作干花,采摘秋日最艳的花朵,经自然风干后再浸入香料当中,经过好几层工艺最后制成手遗余香的干花,也可塞进香囊放在床头,于冬日之中感受花香。
    沈兰棠和谢弘文两个不干事的,就跟在侍女们身后,一边赏花一边看她们动作。
    谢弘文稚子之心,甚至还嚼了几片花瓣。
    “啊,是阿父,还有姨母。”
    沈兰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谢瑾应该是办完了事情刚刚回来,碰巧遇见郑宛如,两人站在湖边说话。
    郑宛如眼中盈满笑意,唇角上扬,加上她素日爱穿白粉两色,单单看外表,实在看不出是个满腹心机的小姑娘。
    也或者,人家就是看不惯自己呢。
    沈兰棠无趣收回视线。
    “姨母好像很喜欢阿父,昨天出去的时候,姨母就一直跟阿父说话,都抽不出空来跟弘文说话,所以也都没有再哭了。”
    谢弘文舔着侍女给的零嘴道。
    “…………”
    沈兰棠猛地扭过头。
    “你说,什么?”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心底破土而出,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昨天出去的时候,姨母一直在跟你阿父说话,都没有再理会你?”
    “对呀,姨母可高兴了呢,也不哭了,一直缠着阿父跟阿父说话,就跟在厨房时一样,所以弘文昨天一天都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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