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后一步,举起枪。
    外面那人又撞了一下,“咚”的一声,门框上的灰尘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本就破破烂烂的门摇摇欲坠,就在她准备等人闯入之际立马开枪时,撞击停止了,转而化作打斗声。
    她往前两步,透着门缝看外面,只见杜召赤手空拳与那人在打架。
    邬长筠看着他打人的手法,心想,果然是从小泡在军队里的,招招都实在,充满一股阳刚的正气,不像自己,下手就是阴招。
    哪天真对上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难搞。
    她正研究着,杀手倒地了,见杜召朝门口来,她把门打开。
    杜召拉住她就走:“这不安全,枪给我。”
    邬长筠把枪还给他,任由他拉着走,忽然楼梯口冒出一个人,杜召把她推到墙内隐蔽,抬手一枪打中眉心,男人滚下了楼梯。
    邬长筠又被拉下去,杜召把她塞进车里,关上驾驶座的门,再次把枪交给她:“开走。”
    “你呢?”
    “白解还在里面。”
    邬长筠要还他枪。
    杜召粗鲁地把她手按回去:“拿着防身,别磨叽,滚远点。”
    什么语气,滚就滚。
    邬长筠气得一脚油门,车开了出去。
    白解同人搏斗到楼下,杜召随手拿了把扫帚折断,上前帮他。
    邬长筠从后视镜看过去,只见白解腹部受伤倒地,杜召一个对上三个。她挪开目光,望向漆黑的前路,臭男人,自己慢慢打去吧。
    车开出很远,她又忍不住看了眼后方,打斗的身影已化作虚点,分不清谁处于劣势。
    此刻,她只觉得烦透了,方向盘猛地一转,折了回去。
    眼看着车直直撞过来,几人纷纷散开,邬长筠下车开枪,两个杀手应声倒地。
    还有一个在与杜召缠斗,她用枪指着,迟迟瞄准不了,注意力在他们身上,全然没发觉有个没死透的男人朝她看过来,趁其不意拔刀迅速插进她的右脚掌。
    底下一阵剧痛,邬长筠抬左脚,将人踢远,一枪打中他的头。
    另一边,杜召扭断那人脖子,立马过来查看。
    刀贯穿脚掌,插入泥土里。
    “忍着点。”
    杜召握住她的脚,稳稳往上一抬,刀尖从泥里出来。
    “不是叫你走。”
    邬长筠忍着痛,一本正经道:“你还没给我钱,万一死了,我这趟不是白干了。”
    杜召看她认真的表情,无奈地笑了:“还不能拔掉,去医院处理。”
    “脚要是废了,你赔我钱。”
    “好,”杜召横抱起她,“全部身家都给你。”
    邬长筠显然不信,男人嘴里吐出的话,听听就好。她忽然攥住杜召的衣服:“首饰还没拿。”
    “先去医院。”
    “不行,快三万块呢,还有你奶奶的传家镯子。”
    “这种时候,你还惦记那些。”
    “又不是我的东西,爱拿不拿。”
    杜召把她先放入车里,再去把白解扛进来,快步跑上楼,将东西拿上车,一路飙去医院。
    他守在手术室门口,一直没合眼。
    是谁做的?
    都有可能。
    本要留个活口的,看到她被伤,冲动了,一把扭断那人的脖子。现在这两人伤着,一时又走不开去调查。
    他捶了下墙,又气又心疼。
    邬长筠先出了手术室,躺在推床上,被送入病房。杜召跟在后面,问医生:“怎么样?”
    “脚背肌腱断裂,手术很成功,卧床静养就好。”
    邬长筠翘着上身问:“会不会有后遗症?”
    “后期做好康复训练,问题不大。”
    “要多久能好?”
    “至少一个月。”
    她瞬间变了脸色。
    早知道不回去了,沾上男人果然倒霉!
    把邬长筠安顿好,杜召又去手术室外等白解。
    不一会儿,人也出来了,只不过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怕再有歹人出现,杜召把他们安排进一间病房,方便看守。
    有个卖水果的姑娘在走廊晃荡,杜召把人叫到门内,将水果全买下,同人说:“帮我去趟巡捕房,就说,有关天安客栈门口的事,把警察带过来。”他又掏出一卷钞票,“人带来了,这个就给你。”
    女孩应下来,跑出医院。
    杜召回病房,见邬长筠一直臭着张脸,给她剥了个橘子。
    邬长筠接过来,一整个塞进嘴里。
    杜召见她鼓着嘴,不禁笑了。
    邬长筠瞪过去:“你还笑的出来,也是,伤的又不是你。”
    “我宁愿伤在我身上。”
    邬长筠见他一脸真诚,囫囵咽下橘子:“杜老板也有这么煽情的时候呢。”
    杜召又给她剥了一个,直接塞过去堵住她的嘴:“少说话。”
    邬长筠瞪了他一眼,往窗外看去。
    白解忽然道:“我也要。”
    杜召朝他看过去:“醒了。”
    “早醒了,听你两肉麻半天了。”
    杜召扔了个橘子过去。
    白解噘了下嘴:“不给我剥开吗?”
    “手又没伤。”
    “她还伤的是脚呢!”
    杜召又扔了个苹果过去:“这个不用剥。”
    “……”白解拿起来,咬了一大口,腹部伤口又痛起来,龇牙咧嘴地问:“下面怎么办?”
    杜召站到窗口,往下看:“养好你的伤,别的不用管。”
    不一会儿,那卖水果的女孩带了个持警棍的警察走来,看模样应该是巡警。
    门被敲响。
    病床上的两人皆闻声看过去。
    “我出去一会,”杜召看向邬长筠,“马上回来。”
    他开了门,把一卷钱给女孩:“下去吧。”
    “谢谢先生。”
    巡警见他气质不凡,想必不是寻常人物,客客气气问:“听说先生知晓今早天安客栈的案子?”
    “我杀的。”杜召人高,笔直立着,一脸睥睨天下的姿态,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卸下手表,塞进小巡警手里,“带你的弟兄们去查查那几个死人什么来路,找到背后的人,我提你做警长。”
    ……
    第23章
    邬长筠单腿站立,扶着墙挪去卫生间,杜召一回病房就见她疼得满头汗:“干什么?”
    “去卫生间。”
    杜召走近把人抱起来,送到卫生间,关门前还打开了水龙头:“有什么不方便的叫我。”
    “叫你更不方便。”邬长筠扶着水池,把门栓上。
    到底是女孩,自己一个男人,多有不便。
    于是,杜召请了位女护工,同时照顾邬长筠和白解。
    晚上吃完饭,护工围上帘子,要给白解擦身子,他捂住被子不让人动,从脸红到脖子:“不用不用。”
    护工是个中年人,瞧他害羞的模样,摆着手安慰道:“别怕,我们每天干这种事,眼里不分男女,再说,我这岁数,什么没见过。”
    白解一听这话,更羞了。
    杜召在床尾见他紧攥着衣服,别别扭扭的样,沉声道:“要不我来给你擦?”
    白解看他的眼神,认命地松开手,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来吧。”
    杜召看向帘子另一边,邬长筠正盯着顶上的灯发呆,很久才眨一下眼。
    任谁整日这么无所事事地躺着,都会无聊到疯。
    杜召问她:“带你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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