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锦语摇了摇头,秦绵故作低声,“死人。”
    “我也不会说啊。”
    “可人家万一不信,保险起见灭口怎么办?”
    年锦语想了好一会儿,“我觉得不会。”
    秦绵拍了拍她肩膀,“要走我也是在前头,不怕。”
    年锦语笑了,看到阿符一路都不做声,“阿符,怎么了?”
    阿符皱着眉,“刚刚那个小宫女,走路没声音。”
    秦绵瞪大了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在听到阿符说她身手了得时,才重重松了一口气,“这回秋狩事情可真多。”
    回到了宴席,元崇早就已经入座,听一旁的人说,皇上刚刚兴致上来,还真有想法做媒,只是被李贵妃拦下了。
    彼时宣王正给皇上进献了一副自己收藏来的画,皇上显然有了点醉意,对着回来的傅昭仪耳语着什么。
    秦绵和年锦语压根不敢看那边,只等了宴会结束,就匆匆的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顾明渊一眼瞧出了她的心事,“怎么了?”
    年锦语摇摇头,“阿语答应了要保密,所以不能说。”
    顾明渊哭笑不得,脸上写着“我有心事快问我”,嘴上却不能说,“你与秦姑娘离开了一小会儿,可是遇上谁了?”
    年锦语想了许久,“我和秦姐姐遇上散酒气的傅昭仪了。”
    原来和傅昭仪有关。
    “傅昭仪怎么会去那边的?”
    “阿语不知道,相公不要再问了。”
    呵,还知道拒绝套话。
    顾明渊看着她,故意道,“适才结束时,小公爷与我说,他宴会时去方便,也看到傅昭仪了。”
    年锦语浑身一紧,瞪大着眼看着他,捂住了嘴,“小公爷也看到了?!”
    “嗯。”
    “那阿语就更不能说了。”
    “……”顾明渊神情一滞,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随后,她就看到自己的小娘子认真的嘱咐他,“相公你可什么都别问,小公爷那儿也不可以去问。”
    原本只是开玩笑逗逗她的顾明渊,这下是真的好奇了,到底遇到傅昭仪什么事儿啊?
    可年锦语嘴巴牢的很,她不想说的是,就是做梦都骗不出来。
    回到侯府已是深夜,洗漱过后几乎是沾枕睡的,第二天他们没再去围猎场。
    下午时,陈林恩和秀央来到了侯府。
    秀央重新送了药过来,顾明渊就将陈林恩留下,想单独询问他一些事。
    屋外,阿慈正在给年锦语讲她找驴的事。
    “那头老驴是我小的时候,我师傅为了让我少走点路,特意买的,骑了好多年呢,当时要不是为了给我师傅凑钱买琴,我才舍不得卖,现在回来了我就想找到它,可找了好久都没见踪影,我心想肯定是被吃了,没想到她帮我找到了。”
    “你娘帮你找到的?”
    阿慈点点头,作了个手势,“我家不是有老驴吃饭的石槽,那个雪貂就在石槽里闻了闻,几个时辰后就找到了,正在给人拉磨呢。”
    “我花了好些银子赎回来,它还冲我吐口水,我想定是气我呢,买了它。”
    “我现在就想着,好好养着它,给它养老,它腿脚不好,不能给人家拉磨。”阿慈捧着腮帮子望着年锦语,“少夫人,怎么办呢,我不想跟她去南疆。”
    年锦语也有些发愁,“我也不想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要不你和你娘说一说。”
    “我说了,她说一定要回去,因为师傅把我带走,外祖父他们受了很多罪,可我不想离开这儿。”
    “你师傅呢?!”
    “他一点用都没有,她说什么他就只会是是是,你说这种脾气,当初是怎么想着把我从山里带出来的。”阿慈用脚磨蹭着地面,气不打一处来。
    年锦语低声问他,“陈大夫,他不喜欢如罄坊的琴师了?”
    “不知道,少夫人,改天我带你去如罄坊看看那琴师怎么样?我师傅买琴那钱他还没给我呢,我怀疑他又都给那琴师了。”
    年锦语点点头答应了她,“好,那改日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勾了勾手,完全没发现身后的秀央,她见两个人都商量到如何说服自己不回南疆时,没忍住轻咳了声。
    年锦语和阿慈齐齐回头,秀央淡淡看着她们,“你师傅呢?”
    “师傅还在书房,顾将军有事问他。”
    “你在这等他,我先回去了。”秀央说罢,转身直接走了。
    阿慈拉了拉年锦语的衣袖,“少夫人,她是不是生气了。”
    “要是你娘刚刚都听见了,应该是会生气。”说好的要跟着一起回南疆,这会儿想法子要糊弄,能不气么。
    “那怎么办啊?”阿慈有些沮丧,年锦语摸了摸她,“不怕,等会儿让你师傅想办法。”
    这时的书房内,气氛却不像屋外那样平和,陈林恩仔细检查着他的伤口,“你得接受现实,能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了,像你这样的伤势,没多少人活都活不久。”
    “陈大夫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没能像正常人一样的走路。”
    “走路当然可以,若稍微有点姿势上的偏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得看你自己训练的程度,再过阵子就可以站起来试试,到不用搀扶走路,怎么也得一年。”
    “那带兵打仗呢?”
    陈林恩一愣,“你伤的这么重,要养好再去打仗,至少三年,还是保守估计。”
    顾明渊心中微松,“那就是不影响。”
    “当然会有影响,你这样的伤势,要养好何其难,最好不要去,内伤很容易复发的,而你的这双腿总是比常人脆弱些,你要是像以前那样的话,那就是拿命在拼。”
    治好是一回事,但怎么都不可能回到过去那样,若还是不要命的打打杀杀,那就是奔着短命去的。
    顾明渊才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语气里不免染上苦涩,“是我想的乐观了。”
    “你放心,按我说的,再活个二三十年肯定是没问题的。”陈林恩拍了拍他的轮椅椅背,“你得先摆脱这个,再考虑别的。”
    顾明渊没作声,圣上的意思他很清楚,顾家的男儿,顶着这忠勇侯府的荣耀,是要上战场拼杀的,绝不是让他在京城就这么呆着。
    但若去了北疆,他势必是要上战场。
    “有劳陈大夫。”顾明渊回了神,将他送到门口,“这件事还请陈大夫保密,不要告诉我夫人。”
    陈林恩点点头,推开门去,却对上了阿慈的愁容,“师傅,她生气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我和少夫人说怎么样才能不回南疆去,被她听到了。”
    陈林恩敲了下她脑门,“这种事心里想想就好了,怎么总说出来呢,现在她人呢?”
    “一个人回去了。”
    “走走走。”陈林恩催着她赶紧回去,“真是不让我省心。”
    年锦语走进书房,见顾明渊不做声,“相公?”
    “我有许久没去都城营,落下了很多进度,明日起,我可能要在那里暂住几天训兵。”顾明渊平和着语气,“我让严进简单收拾下。”
    第五十三章
    年锦语不是很理解顾明渊要住在都城营这件事, 毕竟马车来去半个时辰都不用,何至于要住在那儿?
    “相公,你每天还要服药, 这样怕是不便。”
    “夫子庙距离都城营也不远,严进会负责这些,你不用担心。”
    顾明渊见她望着自己, 眼神微动,“很快要武试,要给他们加训,须得起的很早。”
    年锦语还是不能接受, 但她素来性子乖巧,相公理由充分, 她也不能因为自己舍不得而耽误他的正事。
    于是她点点头, “我去给相公准备一下。”
    走到了屋外,又喊了严进, “严副将,你随我来一下。”
    不明所以的严进听了年锦语一通嘱咐后,进书房询问顾明渊确认, “将军, 您这些日子要住在都城营?”
    “嗯。”
    “来往也不用多少路, 将军自然是住在府里更妥帖一些。”严进关切他的身子,实在是不能理解怎么就忽然要留住都城营了呢, “再说您这得好几日见不着少夫人呢。”
    “出去。”顾明渊淡淡下令。
    对上顾明渊的目光后, 严进只能把这一肚子的话给憋了回去, 走出书房时心里还犯着嘀咕, 怎么忽然间的,将军就又冷了许多呢。
    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啊。
    入夜, 年锦语坐在梳妆台前,说起白天阿慈养的老驴的事。
    “相公,那老驴还喜欢吃果子呢,阿慈总会去市集买一些掉下来的小果,带回给它吃,我们不还有个果园么,平日里种的那些也都送了人,不如今年秋收了送些过去。”
    许久都没有回应,年锦语转过身去,发现顾明渊已经躺下了。
    她揉开手中的脂膏,站起来,小花色的内衬衣裳,垂着的两颗小绒球随之晃了下。
    年锦语轻手轻脚的上了床,见顾明渊眯着眼,便凑近。
    “相公?”
    顾明渊:“……”
    时辰其实还早,考虑到顾明渊明天要早起去都城营,年锦语没再叫他,但这不妨碍她端详相公。
    年锦语怀里压了个软枕,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眉眼鼻尖,再到他微微抿着的嘴唇。
    年锦语歪了歪脑袋,凑近瞧着,系着的小绒球随之落下来,在顾明渊脸上轻轻蹭了下,又从他脖颈那儿收了回来,一阵的痒。
    “……”
    发现顾明渊闭着的眼眸,眼睫毛动了下,年锦语轻哼着曲调,伸手轻轻抚了下他的眉宇,又捏了捏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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