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逢杀得兴起,岂肯就走?更是朗声大笑:“南荔将军来得正好,咱们合力拼杀,锄奸铲鞑!”
    南荔护主心切,口中急劝:“殿下不能以身犯险!君上金口玉言,咱们旨在营救,来日方长,不必急于报仇。”
    阿逢无所畏惧,勇往直前:“有四位将军在此,已是万无一失,报仇何须来日?不如就在今日。先杀个落花流水,再回去向父君负荆请罪。”
    禅位台上,一场混战,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卓星虽是气急败坏,“阴阳锤”舞得继往开来,奈何遭遇强敌,如何施展的开?
    凌飘心思聪颖,看卓星神态表情,听卓星愤怨怒骂,已猜出七八分,眼见他穷凶极恶,更是嫉恶如仇。
    卓星施展“峨眉神功”,“阴阳锤”挥出一团光幕,凌厉狠辣,游走飘忽。怎奈,无论他如何极速变化,总是击不到凌飘一丝一发。
    相反,凌飘的“空明剑”虚实相应,忽暗忽明,却逼得卓星纵高伏低,东闪西避。
    再看凌飘,越战越勇,他之“空明剑法”,更是剑随身走,以身带剑,“钩、挂、点、挑、剌、撩、劈”,内合其气,外合其形,动如蛟龙出水,静若菩提观风。招法强调“四空”:即色空、声空、形空、思空;身法中凸显“五明”,即神明、眼明、身明、手明、步明,当真是意气合一,形神俱妙。
    就这般,凌飘打的轻松,斗的从容,乘势疾上,越杀越猛,一招“空山新雨”,闪电出击,“空明剑”直劈卓星面门,奔走如龙,剑气如虹。
    卓星见势不好,“阴阳锤”急速格挡,但听“苍凉”一声响,卓星足足退出一丈,只震得虎口发麻,心口隐隐做痛,怯意顿生。
    仲声在上观战,口中慨叹:“我‘空明武功’强调四重境界:一空无边天,即以心思惟无边无际之空观;二识无边天,即以心与心识作无边无际之观;三无所有天,即否定外界之阻碍,否定内心之心识,唯思内外一无所有;四非想非非想天,即天之修行已到极静极妙之境界。从前我被囚漓象宫也曾悲观失望,幸而我这三位师侄得其精要,空明一派后继有人,我中桂定能长江后浪推前浪。”
    阿龙微微颔首:“师伯所言极是,若是常人,达到以上任何一种境界,都是难过登天。难得令侄凌飘生性淡薄,不深究胜负,不执著成败,反而深得要领,易入佳境;凌傲虽是年纪轻轻,悟性极高,对敌之时,更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参透空明,威力极盛。”
    眼见凌飘势不可挡,卓星大惊失色,右掌急挥,“峨眉阴阳刺”天女散花,激射而来。
    凌飘深得空明精要,更是从容不迫,舞剑抵御,暗器自是无法欺近。他心知卓星阴险,更是下手不容情,长剑招招点穴,呼呼带风。
    卓星急于求成,反而破绽百出。
    凌飘心无旁骛,应变无穷,长剑势挟劲风,刺向卓星。
    卓星眼见“空明剑”便要穿胸而过,手忙脚乱之余,仓促出锤相击,只震得左臂发麻。
    凌飘承袭空明之道,剑法严谨,剑势飘忽。每一招、每一式,大开大阖,气吞山河,劈山断石之利。
    卓星却是心浮气躁,门户大开,漏洞百出,如何抵挡的住?
    陡然间,凌飘长剑势如破竹,更听“嗤啦”一声响,卓星本欲长袖善舞,如今却成短衣袒腹。
    雪歌一边与瑶光双斗陶然,一边留意凌飘、卓星战局,眼见卓星在劫难逃,念及亲情,飞身抢上,一声惊呼:“蜃哥,手下留情!”
    凌飘始料不及,这可是雪歌不远千余里,追随一个月,正面相看的第一眼,脱口而出的第一句。他本与卓星无冤无仇,虽恨他穷凶极恶,可是若非被他苦苦相逼,本不愿出手,更无心杀人,闻听雪歌大声疾呼,不由心下一凛,当即罢手,转身便走。
    他已年近而立,却因身世孤苦,命运曲折,国仇家恨,看破红尘,无意男欢女爱。哪料到,错看青荷,误恋雪歌,只当是关切,不知是误解。及至识破,不能自控,索性将错就错。
    更不料雪歌表里不一,拒他千里,爱他至极。千里相随,不分朝夕,这般情意,倒让他不可思议。
    思来想去,千思万绪,笼罩心头,念及国恨家仇,如此儿女情长,依然不愿接受。
    哪料到,虽不愿对雪歌再生怜香之心,却止不住惜玉之意,忽闻其出声相求,大出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怎能违背其意?
    卓星素来心思阴险,更喜将人玩弄股掌之间,如今官场遭失意,情场遭抛弃,武场一败涂地,这口怨气如何咽得下去?
    眼见凌飘丢下自己,转身鏖战寒浪,卓星感恩之心一丝也无,害人之心如火如荼。即刻催逼阴寒之气,“阴阳锤”急舞。刹那间,数道银光崩现,骇电奇袭,直射凌飘后心。
    当是时,寒浪杀心更起,“伏波剑”急扫凌飘前胸,来势凶猛,既准且狠。凌飘身形陡变,飞身向后纵跃,哪料到卓星会背后偷袭?
    一时间,猝不及防,竟不容自救。
    眼见银光便要激射凌飘后心,便在这危急存亡的生死时刻,电光闪过,雪钺迅雷出击,快似流星,急似火石。
    却是雪歌,不顾安危,出手相救,顷刻之间,两道银光坠地,骇然便是两条冰蛇。
    更不料第三道银光,又是冰蛇急闪,缠向她的雪钺。
    雪歌本待乘势一掌挥出,击毙冰蛇,哪料到便在她出手之时,只听得身后破空声大作。
    原来是陶然抓紧时机,抢步上身,“逆波逐涛绫”电光火石般飞出。
    雪歌耳听身后不测,再也顾不上掌击冰蛇,忙俯身低头前纵,躲过陶然银梭。便在这一瞬间,但觉前胸剧痛,已被快如闪电的冰蛇袭中,登时心慌气短,手脚冰凉,倒地不起。
    卓星大惊,他本是偷袭情敌,却不料赔上情人。
    凌飘何等机警?陡见险象突生,更是飞身逆转,出手如电,施展精妙的“空明擒拿手”,转瞬间抓住目瞪口呆的卓星,内力直透其经脉。凌飘体态修长,身形伟岸,卓星登时双脚凌空,手足发麻,更是魂飞魄散。
    凌飘一声断喝:“拿解药来!”
    卓星虽记挂雪歌,但受制于人,如何隐忍?登时气得面如死灰,破口大骂:“竖子!解药没有,要命一条!”
    凌飘也不废话,更不怠慢,出手如电,点中卓星前心大穴,又飞身抱过昏迷不醒的雪歌,一手一个,先纵身躲到禅让台一角。
    他虽不喜多话,却生性豁达,更不婆婆妈妈,心知形势危急,当即解开雪歌衣衫,俯身便替她猛吸蛇毒。
    冰蛇毒性太大,毒素尚未吸尽,凌飘便觉头昏眼花,正自惶恐,但见眼前白影一飘,一阵头晕,一阵目眩,老大一个耳刮子扇在左脸。
    凌飘登时大怒,正欲出言相责,那人却快他一步抢过雪歌,口中犹自恨恨地说:“饶她这般待你,你却全无半分体恤!关照不周,累她中毒!”
    抬头一看,分明是个绝美的白衣女子,相貌与雪歌一般无二。
    凌飘诧讶至极,甚至顾不上发怒,低头看看雪歌,抬头看看雪舞,只看得瞠目结舌,不可言说。
    雪舞再不理会凌飘,纵身飞至卓星近前,左手一拎,右手一掏,搜到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瓷瓶,又将卓星狠踹一脚,随即阴沉着小脸儿,蹲下身来,仔细给雪歌敷药。
    凌飘犹自惊疑不定,雪舞已敷药完毕,整好姐姐衣衫。又见人影一晃,雪歌、雪舞、卓星,均是踪迹不见。
    凌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双眼,摸着肿胀的半张脸,不知今夕是何年。
    阿龙眼见义薄云天的大英雄,被一对小姐妹捉弄得五迷三道,着实忍俊不禁。又见阿逢、凌傲这对小英雄智慧超群、勇冠三军,不禁暗叹称羡。
    突望对上阿逢星光水眸,瞬间想起青荷,心中更是一痛。
    “南虞四剑”临驾解围,阿逢终于放开手脚,与“金蛇子”单打独斗。但见他左掌微晃,右手“霹雳神剑”骇电般刺向“金蛇子”面门。
    “金蛇子”见他来招奇速,身子稍侧,“金蛇刀”急忙相格。阿逢招式又变,精妙无比,剑指“金蛇子”下盘。
    “金蛇子”一时难以招架,急忙退后避让。
    “金蛇子”也算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年龄是阿逢两倍有余,功力不让寒浪。何况他硬功极好,眼见危急,双足一蹬,暴起疾进,又合身扑上。刹那之间,“金蛇刀”闪着数道光圈,裹挟着冷冷寒风,疾攻而上,实难闪挡。
    他这一招,凝练着毕生修为,堪称精妙,完全出乎阿逢意料。阿峰大惊之下,居然以攻为守,左掌右剑,霹雳闪电一般,向“金蛇子”胸口击去!
    “金蛇子”更是不可置信,怎肯一命换一命?金刀急舞,“苍凉”一声,刀剑相格,借力“霹雳神剑”,向后急飘。
    他二人一个剑法如神,身法轻灵;一个刀法狠辣,变招奇幻,当真是棋逢对手,锣鼓相当。
    两军交锋勇者胜,智者赢。“金蛇子”耳闻“霹雳神剑”破风之声甚是凌厉,不由心中骇然。金蛇刀疾挥,寒光闪闪,快似闪电,狠命疾劈。
    阿逢一声暴喝,陡然跃起,一招“霹雳惊魂”,发起猛攻,“霹雳神剑”势不可挡。“金蛇子”心惊胆裂,腾身纵起,急速退避。
    哪知,阿逢故意将他注意力吸引在“霹雳神剑”之上,他故意晃动身形,熟料“霹雳神剑”挥至半空之中,却骤然急停。
    原来阿逢心思聪颖,早已看出“金蛇子”刀功强势,轻功略有不足。但见阿峰右腿轻飘飘一拨一勾,剑未到,腿先至。
    “金蛇子”虽是武功精湛、身经百战,智计却输了阿逢一筹,光顾着施展手上优势的金刀,忘了下盘劣势的双腿,瞬间被绊了一跤,一个“狗啃屎”,扑倒在地。
    阿逢正待痛打落水狗,不料四道身影合身抢上,却是狗腿“金刀四霸”前来救驾。
    再看凌傲,正与“金蛛子”斗得更是摄人心魄,他“空明剑法”精妙,迅疾异常,身形前翻后转,前跃后纵,似从四面八方,向“金蛛子”进攻。
    阿龙看得心下称奇:“空明武功以‘千变万化,快慢相兼,刚柔相含,阴阳相合’见长。‘空’,即指变化,没有固和定、没有住和停;‘明’,即菩提为证,度化众生,随缘而攻,不断精进,救世大乘。时至今日,经过千百年锤炼,更是别具一格,精益求精。”
    “金蛛子”眼见凌傲剑法精湛奇妙,与他比试剑招,自然吃亏,不尽着恼心下暗道:“我不如充分利用金塞神功之刚猛优势,以刚克柔,以威制巧,以猛胜变。”
    场上恶斗,愈演愈烈。忽听台下一片大乱,征讨声、喊杀声、羽箭声,刀枪棍棒搏击之声、斧钺钩叉穿刺之声,震耳欲聋。
    阿逢、凌傲心呼不妙,齐声惊呼:“不好,恶贼布下十面埋伏,速退!”便欲呼朋唤友跃出战团,护着经纬兄妹,杀出重围。
    却不料大敌当前,经纬反而面露喜色:“定是盟友驾到!”
    果然,便听敌后一片大乱。一时间,又有无数强兵悍将奔涌上前,便如烽火燎原,其势锐不可当。阶下叛贼,转瞬便被砍得七零八落,抱头流窜。
    再看杀过来的勇者,为首一人,长剑起舞,雄姿英发,号令天下,正是九王博赢。
    更有珍珠、“神农双刀”、“魁星三笔”、骠骑将军鸿宇、车骑将军素陈,紧跟博赢之后,数千五驼帮众与之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转瞬之间,将禅让台团团围困。
    形势瞬息万变,伏波一党刀俎变鱼肉,屠夫变死囚。
    博赢志在必得,一个“魁星越海”,飞身跃上禅让台。
    陶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柳眉倒竖,双目充血,凶相毕露:“博赢!竖子!欺我太甚!”
    博赢见了陶然,更是双眼珠起红线,血灌瞳仁,一声暴喝:“陶然!北鞑妖孽!速拿命来!”
    珍珠更是杀红了眼,接连数个空翻,越过数重宫卫,纵身直扑陶然。刹那之间,仇恨淹没了一双星眼,怒海翻涌着一张俊颜:“陶然!北鞑禽兽!滥杀无辜!生灵涂炭!血债血还!”
    念及母亲遇害惨状,珍珠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空明飞钩”一探,便向陶然迅猛抢攻。
    一时间,纤手暴挑横舒,双钩呼呼风响,舞得雨急风狂。
    却说雪歌一走,陶然独斗瑶光,本是占足了上风,眼见瑶光招架不住,“逆波逐涛绫”纷飞不暇,更欲痛下杀手。陡见珍珠攻到面前,恨意飙升,满面狰狞:“贱人!寡人现在就送你母女阴曹地府相见!”
    哪料到,瑶光、珍珠姨甥联手,珠联璧合,一个长剑极舞,一个双钩飞旋,左右互动,前后夹击,陶然被团团围困,孤掌难鸣。
    一惊之下,陶然长绫炫舞,妄图抵御长剑、飞钩凌厉攻势。
    哪料到,剑钩峥嵘,长绫无奈。一回惊,二回怕,三回蒙。心发慌,眼发乱,耳发轰。往昔千里志,一朝转头空。
    再看“蛇蛛二子”,被阿逢、凌傲步步紧逼,更是刀法紊乱、不知使然。
    “金蛇子”心知无力回天,口中低呼:“六妹,速走!”再不思表现,更不愿恋战,刀花一挽,欲跳出战团,奔行逃窜。
    哪料到,他人在空中陡然生变,“金蛛子”突然刀锋急转,自背后一刀刺向自家郎君。
    “金蛇子”正打算替小妾头前开路,哪料祸起萧墙,根本猝不及防。二人武功又在伯仲之间,根本相去不远,如何躲得及?
    只觉后心一凉,前心一痛,低头一看,一把“金蛛刀”,已经透心贯胸而出,只觉不可置信,只觉痛不可当。
    “金蛛子”亲见郎君中刀,毕竟忌惮他武功高超,急忙双足一点,火速向后纵跃,只盼尽快逃离。
    哪料人在半空,突觉身后劲风袭体,后颈犹如被鹰爪牢牢扼住,但听“噗通”两声重响,两夫妻同时跌落于地。
    “金蛇子”死死抓着师妹兼小妾的后襟,瞪大一双蛇眼:“你……,你……,为什么……?”
    “金蛛子”只想死里逃生,怎奈后颈“肩井穴”被牢牢控制,四肢俱不能动,越是惊急,越是不得脱身,饶她诡计多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却也吓得心胆俱裂、捏呆呆发傻。
    她极力稳定心神,恨恨说道:“‘金蛇’,十年来我一直被你蒙蔽,更是摄于你的淫威,才会臣服于你。今日亲见咱们君上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怎会继续为虎作伥?我手刃了你,也好携众兄弟弃暗投明,拥戴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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