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纵飞而进,陡然身形一荡,旋即一招“掀风鼓浪”,聚气成冰,冰气暴卷,犹如万剑争空。
    顷刻之间,卷扫“阴阳锤”,猛击嘉王,以敌制敌,弹风破风。
    眼见劲敌全力反攻,嘉王腾空而起,巧身避过,一招“鸿飞雪飘”,“阴阳镐”更是孤注一掷,裹挟着冰锋,风驰电掣一般,急速狂砸。
    阿龙侧身躲过,身形一炫,犹如龙卷,“劈风神掌”趁势推进。
    便在此时,卓星舞动“阴阳锤”,一招“云起雪飞”,激射如雷。
    就这般,场上斗得云山雾绕,冰飞雪飘。
    一个是掌力刚劲,如意随风,克敌制胜;
    一个是腿法诡异,冰锋幻境,翻转无形;
    一个是锤法凌厉,冰雪漫空,飘飞鬼影。
    嘉王越战越猛,卓星越打越凶,阿龙以一敌二,斗智斗勇。
    心知“变色龙”命悬一线,青荷不禁捏了一把汗。
    嘉王运腿如风,顷刻间连踢数招,更是一招“冰魂雪魄”,“阴阳镐”带着凛凛的寒风,攻向阿龙前胸“天枢”大穴。
    便在这千钧一发间,阿龙的身子如游鱼一般,向旁斜飞而去,那一镐自是前功尽弃。
    青荷暗喜:“‘变色龙’重伤未愈,却聪明至极,他既不斗勇,更不比拼内力,而是知己知彼,避重就轻。他那的轻功,实在匪夷所思,赛过雪豹,胜过灵猫。他的招数变化,破冰逆转之法,更是巧夺天工。嘉王虽是功力深厚,冰力十足,却不如‘变色龙’招法巧妙,既然不得自控,只能处处受制,望龙兴叹。”
    果然,嘉王父子前后夹击,便被阿龙灵巧生变,冰锋逆转,只换来害人害己,只打出两种愤恨。怒极之下,“阴阳镐”便如狂风暴雪,“阴阳锤”便如掣电冰霜,一招紧接着一招,迅猛狂拍,尽砸阿龙要害。
    阿龙身若飞鱼,左一游,右一闪,在嘉王父子的冰闪雪电狂袭之下,腾挪游转。饶是嘉王上镐下腿,卓星前掌后锤,却连他衣角未能沾到。
    青荷敛声屏气,依然看的心惊肉跳:“阿龙尚未痊愈,与嘉王父子搏命,守多攻少,如此应对,妙到巅峰,当真精奇。”
    十数年来,嘉王与阿龙斗法,虽然潜心研究“劈风神功”,绞尽脑汁、无所不用,仍是不得要领。更不料阿龙武功看似平平淡淡,一招一式极尽普普通通,与之为敌,居然如斯神勇,越打越是心惊。
    卓星急欲速战速决,“灵梭掌”飒然,“阴阳锤”暴戾,与嘉王前后夹击,上下相欺,只盼阿龙一改初衷,锋芒毕现,能让他寻找破绽。
    阿龙却身形飘忽,出掌莫测,只是借力打力,两父子无机可乘,反而相互干扰,害人害己。
    正打得难解难分,忽见金光闪闪,犹如天上飞驰的繁星,炫洒人间。
    青荷看得心惊:“怎么,好似‘金塞弧针’,急如骇电,划着道道弧线,狂风骤雨一般,急射‘变色龙’。”
    弧针来势极快,又是趁火打劫,阿龙心知不好,飘身一旋,堪堪避过。
    天桥之上,居然多出一个黑衣覆体、黑纱披面之人,从头到脚,只露一双眼。虽看不见容颜,辨不出男女,却是杀气凛然,戾气扑面。
    他人在空中,左手飞射“金塞弧针”,右手舞动“金塞弧刀”,登时寒冰凛凛,暴卷狂风。
    青荷醍醐灌顶:“原来是黑衣‘塞克’,他曾决战蜀玉宫,设伏嘉王府,偷袭九递山。塞克恁地狡猾,总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阿龙倘若受他三人包抄,岂非在劫难逃?”
    正在危急时刻,忽觉白光闪过,一道白影,犹如冰箭,出自深涧,射上天桥。眨眼之间,一人已是俏生生玉立崖边。
    来人正是碧雪,人方落地,一声暴喝:“塞克!欺我二姊,害我三甥!藏头露尾数十年,我捉你不着,杀你不到,你却自投罗网,今日正好送你见阎王。”
    塞克不慌不忙,口气更是嚣张:“碧雪,你和碧苍,久经风霜,脾气却万古不变。表面上低眉顺眼,骨子里胆大包天。你们姐妹,纵然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又有何用?还不是一身落魄,一路坎坷?一生悲凉,一世寂寞?反不如我,凡夫俗子一个,享尽尘世烟火,倒能逍遥快活。”
    碧雪一声冷笑:“想要快活,还不好说?今日我送你阴间享乐。”言未毕,双手急探,银霜一闪,亮出一对“风雪轮”,向上一扬,翻腾旋转,煞是好看。
    青荷看得目瞪口呆:“碧雪那独门兵器‘岷山风雪轮’,塑以精钢,直径两尺,银白炫目,极似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
    塞克毫不怠慢,左手疾挥,金针急如飘雨。
    碧雪更不示弱,“风雪轮”飞旋,凌空急舞。
    刹那之间,金针激扬,“铮铮”有声,被打落一旁。
    塞克心知肚明,碧雪武功太高,弧针对她来说,实乃微不足道。一声冷笑,收起弧针,亮出“金塞弧刀”。
    登时,劈空之声,尖利无极,刺人耳膜,闻者几欲痴颠,听者几欲丧胆。
    不一刻,便闻异香扑鼻,又觉心智迷离,情思游移,不知所踪。
    懵懵懂懂间,无数金翅蝶,如彩云飘飘,飞虹摇摇,振翅而来。金翅蝶在空中奔腾忽闪,又受刀声诱惑,翻飞逆转,向下俯冲,直奔碧雪。
    碧雪更不怠慢,催动真气,“风雪轮”运势如飞,凭空激荡。
    刹那之间,“风雪轮”在空中盘桓,宛如一轮银阳,夺人二目,飞行呼啸之声,更是迷人心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塞克“金塞弧刀”急舞,变频换声。
    不一刻,漫空飘来无数蝴蝶,大小不一,各式各样,成百上千,色彩斑斓。
    青荷看毕,倒抽一口凉气:“塞克当真了得,招蝴引蝶,穷尽天剑山,都被引入其间。”
    她虽是局外人,却对塞克极为不齿,更替碧雪忧急。
    此情此景,更是急坏了伶仃洞口的雪歌、雪舞,怎奈二人轻功不敢匹敌碧雪,一时半刻难以再度飞上天桥,只看得直跺脚。
    恍惚之中,便听嘉王一声长啸:“阿布,阿雪,适可而止,大敌当前,一致对外。”
    朦胧之中,又听塞克好似小女人撒娇,好似恶人先告状:“我王,她明明无情无义,怎能偏袒偏向?枉我披肝沥胆,跟你这么多年。”
    正斗的你死我活,忽闻萧声遥遥,筝音渺渺,仙乐飘飘,一唱一和,珠联璧合,如进极乐。
    细细再听,忽高忽低,忽起忽落;忽东忽西,忽缓忽急。似幽似怨,似悲似喜;如泣如诉,若即若离。妙到巅峰,美不可言。
    青荷只觉神清气爽,无极欢畅,直欲飞身旋舞,纵声长歌。
    不仅青荷忘乎所以,便是山中成千上万的蝴蝶,皆为所迷,振翅齐飞,留恋往返,飘飘荡荡,不知何去何从。
    再看黑衣塞克,“金塞弧刀”凌空旋舞,怒不可及:“贱人!有种单打独斗,却寻女儿女婿相助,算什么英雄好汉?”
    青荷虽是一片迷茫,依然暗想:“只许他趁火打劫,不许人家自救?什么强盗逻辑?再说人家碧雪,何时自诩英雄好汉?”
    不知过了多久,青荷终于在萧筝合奏之中,挣扎着找回一丝清明,循着萧声筝音,前瞻后看、左顾右盼,却是萧无影、筝无踪,只觉神思游荡,不知身处何方。
    嘉王父子亦被仙乐所迷,唯恐夜长梦多,反而沉不住气,“阴阳镐”冰飘雪飞,“阴阳锤”纵横挥舞,着着进逼,势在必得。
    阿龙神思聪颖,更是顺着萧筝之音,斜身半转,一招“一路风清”陡地拍出,蓄势凌厉。
    嘉王手中“阴阳镐”陡然转向,直击儿子前心大穴。
    此时此刻,卓星身已前进,人在半空,躲避不及。
    嘉王大惊失色,倒退一步,急收镐势,更是不及。
    卓星陡然中招,受伤不轻,一声惊呼,跌倒于地。
    嘉王不料瞬息之间,风云突变,惊急之下,斜身转过,腾空而起,“阴阳镐”蓄满内力,全力出击。
    刹那之间,冰飞雪溅,霜华漫天。他本幻想以攻为守,一招制敌,哪料大开门户,破绽百出。
    阿龙紧抓战机,拔地而起,半空中一个斗转,绕到嘉王背后,右手变拳,左掌成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嘉王后心大穴。
    左手顺势翻转,便将嘉王倒提;右脚轻轻一点,又将地上卓星,踢得腾空而起,顺势抓住卓星脚腕。
    就这般,阿龙一手一个,跃至天桥边缘,厉声喝到:“卓嘉,你说,我该不该以手还手,以牙还牙?”
    此时此际,已是夜幕降临,这对恶父毒子,头下脚上,倒吊空中,真真切切体会一次“渺万里层云,看千山风景;俯山川水泽,观深涧奇峰;探当空明月,瞻漫天繁星;悔大厦将倾,叹人生如梦。”
    真真万箭穿心,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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