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歌武功超凡脱俗,穴道被弹,肩腿酸软,依然不忘瞬间出手,猛抓青荷前心。
    青荷大骇,足下发力,极速躲避。捕捉战机,施展“蒹霞露飞霜”,一脚飞踢。
    二人虽是轻功相若,武功却相距甚远。何况青荷正处雪歌包围圈,雪歌更是变招如神,当即左手疾探,灵动精巧,迅捷如电,顷刻就捕捉到青荷身后“魂门穴”。
    青荷顿感四肢麻木酸软,再也不得动弹。
    就这般,阴森森的陷阱之中,昏惨惨的暗影之下,两女被囚,如同困兽,一个神情惶急,一个目眦尽裂。
    眼见美女变野兽,青荷不光头皮发麻,连后脚跟角质层,都是大吃惊吓。
    再看雪歌腿脚受伤,血如泉涌,青荷不由浑身巨颤:“这杀人的血色,这夺命的血色,这是疯狂的血色,这颠倒的血色,最能激发人性兽之欲,能将绝代佳丽,变身嗜血狂魔。事到如今,我深陷魔掌,如何逃脱?”
    雪歌受伤,陷入困境,怒极反笑,看上去更是触目惊心:“小荷妖!真真想不到,你和你夫君,倒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昨日轰炸嘉王府,姐只当你是救友心切,迫不得已。不料,今日你居心叵测,陷阱设伏。你说,如此陷害,姐该将你生吞,还是活剥?”
    青荷闻言,不尽悲愤:“明明是她又打又骂,还反咬一口,还倒打一耙。”
    惊吓过后,聪明归来,巧舌如簧:“歌姐,你怎不分青红皂白?我这智商武商,也配对你加害?偌大的陷阱,我有本事挖?我便有这本事,可有这等闲心?再说,我不也是深受其害?更何况,你若不生拉硬拽,我便掉不下来。你能逃脱厄运,我能保住小命,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事到如今,害人害己,还怨天尤人?”
    雪歌抬头望向坑顶,想要出去,有心无力。本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却被青荷一番胡搅蛮缠,反问得哑口无言。
    青荷见状大喜:“雪歌必是要穴被弹,腿遭重创,一时半刻,无法恢复自如,是尔不能一跃而出。”
    雪歌一声冷笑:“小荷妖,休要胡言乱语,如若不然,姐一钺砸下去,你不及见上夫君一面,便做陷阱血荷。”
    青荷只觉无语:“人性复杂,莫若雪歌。人性清明,莫若雪歌。心念蜃哥,神魂颠倒;孤芳自赏,心高气傲。聪明绝顶,武功高超;久居岷山,心思缥缈。冰雪纯净,不食烟火;良莠不分,偏听偏信。卓幕忧国忧民,她却嫉恶如仇;嘉王混淆乾坤,她却肝胆相照。更不知她缘城一行,除了营救嘉王,究竟是何目的?难道便是为了玉萧玉笛?”
    既然猜不透她的心性,索性置生死于度外,倒能活个继往开来:“歌姐一口一个“你夫君”,歌姐可知“我夫君”是谁?”
    雪歌将她上下细细一番打量,更生鄙夷,一声嗤笑:“你个傻子,死到临头,又将你夫君龙妖抛到脑后?”
    青荷双眉齐挑,星眸瞪暴:“你夫君才是龙妖。”
    她那悲愤,装都装不来,雪歌大出意外,气焰顿时衰败:“小荷妖,事到如今,还想装傻?外祖如是说,小舅如是说,曼陀如是说,难道会有错?”
    青荷紧抓战机,雪怀洗脑,绝地反击:“不光有错,大错特错。你难道不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尤其是卓星,最善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他说的话,哪有半分可信?”
    耳听青荷辱骂至亲,雪歌瞬间由笑面虎变成铁杆愤青。
    青荷看得胆颤心惊,更觉难以善终,索性破釜沉舟,甩出最后一张王牌:“歌姐,听说你一直在寻长兄?倘若咱们有命出得陷阱,我定让你如愿以偿。”
    雪歌闻言,双目如电:“我的兄长,你如何知晓?”
    青荷急道:“我当然知晓。你的长兄,原名雪扬,后名丘山。他的未婚妻,便是殷帅幼女,唤作弄玉。我和你未来长嫂,是最好的闺蜜。”
    雪歌将信将疑:“此话当真?小荷妖,你可知道?此事开不得玩笑。倘若半句谎言,我让你一辈子在此长眠。”
    青荷痛心疾首:“忠言逆耳,你不肯听。可怜我一片苦心,只换来对牛弹琴。”
    雪歌却是陷入沉思,自言自语:“你说的丘山、弄玉,我昨日倒是见过,平心而论,人品都不错。丘山确有我父之风,不过你这小荷妖,最爱胡说八道,我岂能偏听偏信?”
    青荷趁热打铁,一针见血:“歌姐,不是我胡说八道,而是你已被卓星洗脑。卓星凶残,几次三番,害你长兄。总算丘山福大命大,死里逃生。”
    雪歌面色一冷:“此话当真?莫不是你又骗人?”
    青荷把握时机:“歌姐,卓星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仅祸国殃民,草菅人命,更是贪得无厌。你可知道,他妻妾二十余人,却还贪恋你未来长嫂?”
    雪歌满面杀气,一声冷笑:“贪恋我长嫂?就是那个弄玉?”
    劲敌终于上钩,青荷笑不绝口:“当真是‘有歌无雪不留痕,有雪无歌冷煞人。纷纷暮雪下蜀门,与歌并作才传神。’你那未来长嫂,也和歌姐一般,是个绝世美女。你照照镜子,也就看到了她,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哪料到,美人雪歌,不顾江山,不爱美人,反而暴怒:“她是否沉鱼落雁,姐是否闭月羞花,干你屁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休要马屁怕的轰轰响。”
    青荷拍不成马屁,唯有自鼓士气:“歌姐自然不知,这般一个可人儿,却是家破人亡。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雪歌听闻,登时心生恻隐,反正出不了陷阱,索性问个明白:“她如何家破人亡?”
    青荷窃喜,雪歌果然胸大脑小,上了圈套:“弄玉之父殷帅,有胆有识,文武全才,纵横疆场,固守边疆,保家卫国,功不可没。哪知,两月之前,却屈死大缘府。”
    雪歌闻听,恻隐之心益重:“真有此事?”
    青荷更是悲天悯人,义愤难填:“作为蜀东南之帅,他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于祸起萧墙。便是卓星,阴险毒辣,灭绝人性。他为争名夺利,不择手段,暗下毒手。歌姐你说,他禽兽不禽兽?”
    雪歌一声冷笑:“一派胡言!小舅英明神武,真英雄也,怎会行此不义之举?”
    说到此处,只觉毫无底气,索性话锋斗转:“分明是你,用心险恶,指鹿为马,颠倒是非。”
    青荷心底愤愤:“你如此黑白不分,是非不明,还叫什么雪鸽?干脆改名乌合。”无可奈何,只能耐下心烦,苦口婆心:“总而言之,殷帅之死,卓星是主谋,‘三相’是帮凶,岂止是殷帅之死,无数忠臣良将,都为其所害。”
    雪歌小腿剧痛,手上打颤,脸上冷笑:“小荷妖,姐算看透了你,只会含血喷人,全无半句是真。”
    青荷莞尔一笑:“歌姐,卓星禽兽之行,可不在少数。便是给我一天一夜,都是诉说不清。待咱们寻到你长兄,看他如何与你言明。总之,整治卓星,为民除害,人心大快。”
    雪歌略一沉吟,不怒反笑:“说一千,道一万,你不过是在袒护你夫君。”
    青荷又被指鹿为马,不禁悲愤交加:“歌姐再若‘你夫君’、‘你夫君’叫个不停,休怪我翻脸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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