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真可怕,江雪荷想。
    白寄凊整理好,脱掉纯白色的针织开衫,露出里面的无袖体恤,乌黑的卷发微微遮掩了一点鲜艳的文身。
    忽然,她转过头,和江雪荷猝不及防地对视了。
    白寄凊嫣然一笑,什么话都还没说,江雪荷端正的脸上浮起红晕,已经先觉到了害臊,躲到隔板下面去了。
    -
    下了飞机有酒店的专车来接,夏威夷这时候是半下午,阳光明媚,风光美丽。江雪荷终于在到了国外的实感中后知后觉地心神不定,未雨绸缪了:不会说英语,怎么办!
    难道要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往外蹦?还是现在立刻马上在手机上找翻译器?
    国内的流量能在国外用吗?
    江雪荷对于度假的粉红泡泡滤镜短暂破碎,居然自顾自地焦虑起来。
    白寄凊没有让她焦虑太久,就像她根本没想到白寄凊高尔夫打得很好一样,她也根本没想到白寄凊的英文也不错。
    前台和白寄凊交谈了几句,办理了入住,行李箱提前让服务生送到了房间里,不忘把车钥匙也一并递了过去。
    白寄凊高高兴兴地将车钥匙在她眼前一晃,随即塞到了她手里:明天就去兜风!
    江雪荷低头想看一眼车钥匙,先看见的是一匹跃起的骏马。
    这车还没等江雪荷说完,白寄凊就怕她提钱,抢先说道:不是这次买的!上次让一个在美国的朋友帮忙买的,一直放在她车库里,来之前是让她帮忙洗一下。
    江雪荷抿了抿嘴唇,心想自己本来就不该干涉白寄凊的消费习惯,就把这件事茬了过去:英语这么好,因为阿姨是英语老师吗?
    可能因为经常出国吧。白寄凊轻描淡写地回答,挽住江雪荷的手,迫不及待地带她进了订好的套房。
    开放式客厅连通阳台,望下去是层层的棕榈树林和干净的沙滩和海水。
    这间套房还有一个独立的泳池。
    江雪荷呆呆地看着泳池,清澈的水波涌动,她终于又想起来很重要的两件事。
    第一,她没带泳衣。
    第二,她是内陆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
    恋爱真可怕。江雪荷第二次想到。
    白寄凊本来坐飞机累得要命,一到房间里全好了,还没等江雪荷反应过来,已经进了浴室洗澡。
    江雪荷就慢慢地安定心神,把两人的行李箱打开,先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刚收拾到一半,白寄凊在浴室里喊她。
    她站到门前,听白寄凊说道:你也进来洗嘛,我在泡澡了。
    江雪荷真是很不好意思,想要婉拒:等你出来我再洗不是一样的?
    那哪一样!白寄凊不吃这一套,坚决要她进来。江雪荷没辙,只能换上浴袍,白寄凊听见脚步声,合着的眼睛睁开,很娇气地说: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嘛。
    淋浴间是磨砂玻璃的,浴缸里全是泡泡,当然是相敬如宾,什么也看不见了。
    江雪荷进了淋浴间才放下心来把浴袍脱掉,热水浇下来,一下让她紧绷的身体和精神一齐放松了。
    她洗头发洗澡有一套固定流程,不用动脑子,全然放空地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要不要请个游泳老师临时抱佛脚呢每天上个一节课,四五天应该能稍微学会一点。
    或许让寄凊教我?江雪荷转念一想,这可是度假,要是搞成游泳教练和学生,哪还有度假的悠闲味道!
    她关掉花洒,拿大浴巾擦干身体和头发,披上浴袍出去吹头发。
    白寄凊已经出去了,江雪荷没想到她今天一点也不磨蹭,一边擦精华油,一边忍不住含笑想到:她预备着什么坏点子呢?
    等她出去一看,白寄凊连头发都吹得蓬蓬的,乖得不得了,坐在床上看着她走过来。
    怎么了?江雪荷问道,也在床边坐下,要订餐吗?还是晚会再吃?冰柜里有水,我先去拿两瓶。
    她刚要起身,被白寄凊紧紧地搂住了脖颈。
    江雪荷一怔,隔着绸料的睡裙抚摸着白寄凊的脊背,白寄凊就和她拉开一点距离,笑盈盈地望着她,在她嘴唇上轻捷地亲了一口。
    这个吻带着山茶花唇油和薄荷牙膏的气味,江雪荷止不住地心旌摇曳,礼尚往来,也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白寄凊唇边现出一道清丽的笑痕,始终是笑,往她手心塞了一只小盒子,上面还有一幅美丽的胶片图案。
    江雪荷不明所以,缓缓地把这个盒子拆开了。
    里面的内容实在是既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她的脸腾一下红了,把盒子攥在手里,深感自己实在并非一个合格的三十五岁的女人,居然连这种事还会失措脸红!
    她望了一眼白寄凊,白寄凊笑盈盈地也望着她,忽然,向后撤了一点,曲起指节,敲了敲暄软的床。
    床垫厚实,发出的声音可忽略不计,不过江雪荷听得清清楚楚。
    白寄凊先是在她的膝盖上敲了一敲,随即,又敲了敲床,离她膝盖不过一两厘米的距离。
    江雪荷意会,跟着白寄凊的节奏,向前稍稍挪动了一点。
    白寄凊又敲了敲,这仿佛是一个短暂的,带有倒计时的游戏,江雪荷心跳如雷,随着敲击,她和白寄凊再度贴近,几乎是呼吸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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