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去早回吧。江雪荷投降。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夜风冰凉,但很舒适。等到走出大门,天幕浓黑,满街的灯,衬得满天星星都失色了。
    既来之则安之,江雪荷的脚步不急不缓,没有要赶时间的意思。
    白寄凊住的云缦是闹中取静,内里和公园几乎连成一片,见树不见人。一到外面的宁云路上,却是异常拥挤繁华,沿街摊贩众多,甚至还有弹吉他的。
    冷。白寄凊挤过来,挨着她的肩膀,这一阵还是偶尔会想,小鱼是不是真正的放弃了杀人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雪荷说,我不觉得文子佳对她的影响有那么大。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白寄凊反驳,都无法改变一个人,爱情的力量未免也太小了。
    江雪荷审慎地回答:我只是说大部分,比如,你有遇到过那种会让你改变的人吗?
    如果真有的话,这女人也不会一个都不承认了。
    白寄凊认可了这点,大方地说:目前还没有,不过并不耽误我相信这点,而且谁也说不好以后有没有吧。
    江雪荷倒是很意外,她居然是属于比较相信爱情的那派。
    你应该对文子佳有点信心。白寄凊说,小鱼杀了那么多人的心,仍然能去爱上她,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
    江雪荷其实不太认同:这是因为她有利用文子佳的想法吧,这种爱掺了太多杂质,以致于她最后的那句我不再杀人了,都失去了一点力度,为什么要等到最后才知道挽回呢?
    你错了。白寄凊说,恰恰是因为这种杂质,才让她最后的话充满了决心和懊悔,她本来杀人的心坚如磐石,最后竟然在想,我不杀人了,这一切是否就能挽回。江姐,你可不能否认小鱼的爱。
    她说的这样郑重,江雪荷笑了:我没有否认,我也爱小鱼啊。
    白寄凊这下满意了:嗯,小鱼也爱你。
    路边的吉他艺术家正在弹唱《我是一只鱼》,下面打开的吉他盒里已经有了一些钞票,还与时俱进的贴了个二维码。
    两个人驻足听了一会,都觉得是很奇妙的巧合,白寄凊问她:你带现钱了吗?
    江雪荷还真有钱包里备着现钱的习惯,她抽出一张放进吉他盒,两人听到这首歌结束,又沿街向前走。
    这会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街边还有卖热食的推车和小摊,热气扑上来,连成一层湿润的白雾。
    白寄凊停在一家关东煮前,有点挪不动道,江雪荷看出她意思,主动说:买点吧,天气很冷。
    大明星兴致勃勃的,饮食习惯很不健康,一口素也不吃的的选了好几样:沙拉鱼饼,虾饼,还要这个扇贝丸和章鱼丸。不要辣汤。
    她捧住热乎乎的关东煮盒:江姐,你吃一点?
    江雪荷婉拒了:你吃吧,就买了这几个,怎么够吃?
    故意的。白寄凊说,本来就不能吃多,这样,我吃鱼饼和扇贝丸,你吃虾饼和章鱼丸,好不好?
    她不给江雪荷拒绝的机会,珍惜地吃起来花瓣形的鱼饼。
    能不吃减脂餐的时候不多,所以她要的是体积最大的鱼饼和丸子。
    两个人走得不远,等到原路返回云缦,白寄凊才将将吃完她的欺骗餐刚才同学会的时候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她把盒子递给江雪荷,自己坐到树下的长椅上。
    江雪荷吃得很快,把盒子丢掉,一身轻松地也坐到长椅上。
    其实这时候她该走了。
    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坐下,望着高大的树木,静静地和白寄凊坐在一起。
    白寄凊始终没有告诉她,到底嫉妒自己什么。
    不过幸好江雪荷这人好奇心一向很弱,她不追问,只是在心里想着,可能白寄凊只是随口一说,为了安慰自己,或是什么。
    然而白寄凊又仿佛不是那种会考虑别人感受的人。
    江雪荷漫无目的地想着,周围极静,夜风轻拂,吹起林叶簌簌轻响。
    换到几个月以前,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会和白寄凊坐在一起,这样安静的独处。
    在剧组的时候,还觉得两个人待在一起不说话会很尴尬,现在她俩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却只有静谧。
    白寄凊轻微地瑟缩了一下,江雪荷醒过神来: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没有。白寄凊把脸往围巾里藏了藏,我是太怕冷了。
    她的手很不见外地握住江雪荷,真是冷的像冰块一样:金桂还好,每年去一月的桓表,简直要了我的命。幸好今年是小年,不少人都不打算去,王景玉就没逼我。
    江雪荷确实也不准备去,她打算回家。
    她们现在是朋友了。
    江雪荷其实觉得白寄凊有点越界,即使是同性朋友,也不好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
    她说服自己,就是有人是这样的开朗性格,一边回握住了白寄凊:可能这也是痛经的一部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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