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古庙,正中央对上一口巨大的青铜方尊。
    方尊手柄上,左右两边分别系着辟邪用的红色绳子,而方尊里面,则燃烧着无数香火。
    烟雾缭绕,香气扑鼻。
    顾长歌见旁边桌子上放有燃香,走过去抽了三根出来点燃,虔诚的站到方尊前,毕恭毕敬的拜了拜,亲手将燃香放进去。
    “求什么了?”墨君邪见状,意有所指的问道。
    顾长歌摇摇头,没有说。
    她不说,他也不问,只是安静的陪在她左右,两个人从正殿,一个房屋一个房屋的挨着拜访。
    由于俊男靓女的搭配,很是惹人注目,全程自然而然多了许多围观的人。
    墨君邪经常被人追着看,早在之前没成亲那会,每次打了胜仗回京城,沿途都会有不少人堵在路上,胆子大的姑娘还会往他马上丢各种各样的花。
    眼前只是被多看几眼,他相当淡定。
    可顾长歌就不一样了。
    她常年待在家里不出门,遇不上什么人,就算后来跟着墨君邪走南闯北,但男人装的时候居多,如今眼下,被人这么直白的盯着看,脸上不断地冒着热气,就连手心都出汗了。
    “怕什么?”墨君邪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挑着眉抓过她的手,往自己衣袖中塞,“我媳妇长得美,被人多看几眼很正常。”
    他说的一点都不是假话。
    大概是怀了孕的原因,顾长歌的皮肤更加水嫩了,不仅如此,随着年纪的增长,她身上的那种女人味越发迷人,随便一个表情,都足够让人魂牵梦绕。
    就像现在这样,她微微嗔怒的瞪着他,墨君邪觉得,就连她的睫毛都是美的。
    顾长歌被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得浑身难受。
    她害羞的低下头,拉着他赶快离开人群。
    好在是深夜,光线不太充足,没有人看到她红通通的脸颊。
    两个人逛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走路走累了,顾长歌有气无力的。
    墨君邪看不下去,当着众人的面,哪管她同不同意,直接把她抱起来。
    他的怀抱很热,即便是秋季的夜风微凉,都因此而温暖几分。
    顾长歌闹了一整天,实在是累的不轻。
    她本来打算,强撑着不睡,然而没想到,所有的强撑,在遇上墨君邪的怀抱后,烟消云散。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力量,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心跳节奏。
    不到眨眼功夫,她就彻底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两个男子都没有了继续闲逛的兴致,普天之下的重阳节其实差不多,与其说是来过节的,不如说是来人挤人的。
    墨君邪性子粗糙,往常不注重这些仪式,要不是为了哄顾长歌开心,他有这些时间,宁肯多看会兵书。
    至于顾云溪肯到来,则是不想拒绝顾长歌的好意。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到睡着的女人身上。
    顾云溪抬眼看了看天边的月,叹气道,“今晚就在寺庙里休息吧。等明天她醒来,我们再启程回去。”
    这个提议,和墨君邪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怀着身子,大半夜的颠簸,肯定休息不好。
    对顾长歌不好的事情,墨君邪一件都不会做,幸好他很早就在庙里定了两间房。
    墨君邪抱着顾长歌进了房间,和顾云溪打过招呼后,关上了房门。
    他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榻上,月光如水,轻缓的流淌进来,他情动之际,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睡吧,我的爱人。
    为了让她睡得舒坦点,墨君邪端来热水,给她擦手擦脚。
    忙碌大半夜,等他爬上床休息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翻个身,嗅着她身上的体香,不止一遍的在心里想到,只有在她身边,才能睡得如此放松。
    墨君邪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他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发现小女人不在,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环顾小小的禅房,依旧不见女人的身影。
    墨君邪立刻慌了,他光着脚蓬头垢面的打开门,低沉的道,“无浪!”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房檐上纵身落下。
    无浪半跪在地上,严肃的回道,“主子,夫人在大少爷房里。”
    闻言,墨君邪松了口气。
    他摆摆手,“你下去吧。”
    话音刚落,提步就要朝着隔壁房间走去,无浪犹豫着,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主子,你还是先洗漱下吧,鞋子也没有穿……”
    正风尘仆仆赶路的男人,顿时一怔。
    他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装扮,忽的笑出声——
    她还真的是要命啊,让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无浪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旋即他看到,墨君邪转身回了自己的禅房。
    等他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再度来到隔壁房间。
    不出所料,顾长歌正在和顾云溪下棋。
    墨君邪眉头一挑,笑着道,“兄长居然敢和她下棋?她棋品很差哦。”
    正在撒泼耍赖悔棋的顾长歌,立刻投过来一个凶狠的眼神,“闭嘴。”
    他哑然失笑,看向顾云溪,万分同情的道,“辛苦你了。”
    男人之间的情谊,简单大方,顾云溪接收到信号,朝着他耸耸肩,“没办法,自己的妹妹,惹不起惹不起。”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气得顾长歌把棋子往桌子上一放,“哼!不玩了!”
    “哈哈哈!”
    两个男人被她气呼呼的小脸,给逗乐了,索性大笑出声。
    顾长歌无语的瞪他们。
    闹过之后,该启程回孟州府衙,在庙会里的这两天,算是偷得浮生。
    悠闲惬意的生活,顾长歌很喜欢,只是她也很清醒,在战乱没有结束之前,这样的生活距离她很远很远。
    小桥流水不是她的路,大漠孤烟才是,长河落日才是。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马车,墨君邪特意交代过,车子走大路,地势平坦,行进速度缓慢,在天色完全黑沉下来,才到达府衙。
    顾长歌懒洋洋,身体的疲乏,已经让她不想拒绝墨君邪,索性由着他抱进了房间里。
    女婢送进来饭菜,墨君邪陪她吃完后,哄着她入睡。
    见她睡着了,才去了书房。
    刚回到府衙,韩孟令便求见,只不过当时他在陪顾长歌,只好让他候着。
    如今两个人刚碰面,墨君邪恢复了那张严肃冷静的脸,他长身玉立的站在书桌前,看着韩孟令问道,“有什么事要汇报?”
    “找到顾相思的下落了。”
    “说。”
    韩孟令把探子发来的消息递给墨君邪看,上面只有两个字,写着大齐。
    意思就是说,顾相思和大夫人,现在在大齐境内。
    墨君邪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眼前浮现出司冥忌的身影。
    上次他莫名出现在孟州城,想来不是偶然。
    至于顾相思和大夫人的失踪,应该也不是偶然。
    如果司冥忌以顾相思为筹码,逼迫他答应那个条件,那真是够恶心的。
    墨君邪心烦意乱,他走到椅子上坐下,身子陷入里面。
    房间里静悄悄的。
    黑暗笼罩,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线落在墨君邪的脸上。
    他紧抿着唇瓣,淡淡的问,“查出来是怎么到那里去的吗?”
    韩孟令摇摇头,“从车辙和脚步来看,不像是被人强迫去的。”
    “那就是有人接应?”墨君邪哂笑,不跟着亲人待在大良朝内,反而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大齐。
    可能没有猫腻?
    经过他这么提醒,韩孟令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事情,“那接应她们的人,可能会是谁?”
    墨君邪手托着腮,在安静的房间里缓缓问,“对了,司冥忌有没有写信过来?”
    “没有。”
    他长长的哦了声,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那就静观其变。”
    韩孟令不懂为什么,墨君邪忽然转移话题,反应迟钝的他,继续问道,“那找到消息的事情,要不要告诉顾少爷?”
    “先不要。”墨君邪吩咐,“等两天再把消息放给他。有些事我还要确认下。”
    墨君邪要确认的是,顾相思是跑到大齐朝游玩去了,还是和司冥忌达成了交易。
    前者还好说,至于后者,那就比较麻烦。
    但不管如何,就算达成交易,想要逼他就范?呵呵,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墨君邪眸色深沉,看向窗外,见月上中天,忽然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他站起身,打发韩孟令离开,“这件事明天再说,先休息吧。”
    “将军,我还有事情要汇报。”
    “等明天。”
    墨君邪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心里却在想,还汇报什么,再汇报下去,这一夜又不能抱着自家女人睡觉。
    他可不要。
    接下来两天,顾长歌孕期的反应越来越明显,最突出的就是嗜睡。
    几乎除了一日三餐,其他时间都在睡觉。
    就连萧蕊都忍不住吐槽,“你怎么睡都睡不醒的?晚上墨君邪压榨你了?不应该吧,你可是怀着身子的人。”
    顾长歌难得清醒,喝了口茶,摇摇头,“没有,就是身子犯懒。”
    “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什么?”萧蕊轻嗤,“你知不知道你一说谎,就会脸红。”
    有这么明显吗?
    顾长歌瞪她几眼,“点心还堵不住你的嘴?”
    萧蕊笑嘻嘻的耸耸肩,她端起茶盏,抬眸时,有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快步走过来。
    最前面的就是墨君邪。
    得。
    她吹了口气,护妻狂魔上线了,她还是先走一步吧。
    萧蕊还没站起身告辞,墨君邪已经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顾云溪,两个人见到她,微微颔首,转而看向顾长歌,异口同声的道,“有消息了!顾相思二人在大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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