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海闻言,眼睛忽然一亮,他瞬间想通了其中关键。
    常风的话,让李沧海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管家虎口的伤势。
    他之前检查管家左臂刺青时,就见到管家的左手虎口,掉了一层皮。
    李沧海忙走到管家尸体旁边,蹲在尸体旁,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管家左手虎口不仅掉了一层皮,似乎还有一圈牙印。
    那牙印咬的极深,即便管家被火泡的有些浮肿,依然可以看到牙印的痕迹,其咬痕之深,可见一斑。
    “原来如此。”李沧海长长的吐了口气。
    “大人,您知道凶手了?”常风对他观察管家的尸体表示不解,不是在找杀害伤疤的凶手吗,怎么跑到管家那里去了。
    李沧海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其实凶手就是他。”
    常风见他的手指指着管家,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人,您是说,伤疤是被他杀的?”常风愣愣地问道。
    “还要多谢你提醒了我。你说的不错,凶手杀人时,的确是被人捂住了嘴巴,然后用匕首杀死。”李沧海指着管家的左手虎口,道:“你看他的虎口,他的虎口有明显的牙齿咬过的痕迹,而且虎口上掉了一块血肉,只要将伤疤的牙齿与这咬痕进行对比,这点就能够确定无疑。”李沧海沉吟道。
    常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大人,这怎么比较啊,他都已经死了。”
    李沧海微微一笑,随即命人买了一个馒头拿了进来。
    常风愣愣地看着他,心道,大人的口味也忒重了些,这里恶臭扑鼻,居然也能吃的下去馒头?
    李沧海拿着馒头走到伤疤尸体跟前,然后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下颌拉开,把馒头塞进他嘴里,然后轻推了一下,一个完整的牙印顿时出现在馒头上。
    随手将馒头丢给常风,李沧海说道:“你对比下馒头上的咬痕,就知道我所说是真是假。”
    常风这才恍然,他忙拿着馒头,和管家尸体上的伤痕对比了起来。
    “大人,真的如您所说,这咬痕果然一致。”常风无比敬佩,他看着两具尸体,不解的道:“可是大人,小的不明白,为何他要杀死伤疤呢?”
    李沧海双手背在身后,沉吟道:“这也是我最为疑惑之事。”
    伤疤不是‘逆鳞玄武’之人,管家杀他灭口,究竟所为何事?
    管家此人在王不全被捉住的当天,就连同伤疤等地痞被带到了大庙村,在此之前,两人不可能没有交集,但管家并没有动手杀掉伤疤。
    反而是在伤疤杀人被抓之后,管家才杀了他。
    似乎,管家生怕伤疤会透露什么秘密,才杀人灭口。
    “常风,与伤疤同时抓到的几人,现在何处?”李沧海忽然想起,当时抓到伤疤时,他身边还跟着三人。
    “回大人,他们现在大牢之中。”常风恭敬地道。
    “去审审他们。”李沧海双手背在身后,深深的说了一句。
    他伤势未愈,常风便找了顶轿子,载着李沧海直往正阳县监牢而去。
    一路上,李沧海见到街道两旁,架起了一排排的大锅,那些逃难的百姓,井然有序的在城中生活,没有任何混乱。
    每逢灾难,必会伴有混乱,这也是他最为担心之处,可眼前一片祥和,让他有些疑惑。
    掀开轿帘,李沧海向跟在轿子旁边的常风询问了起来。
    常风恭敬地回答道:“大人,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啊!小的们也没有想到,全县六成以上的百姓逃难至此,竟然如此井然有序,甚至没有人敢捣乱。这些难民得知您开仓放粮,赈济他们,而且还身先士卒的去堵黄河决口,他们都把您当成救世菩萨一样。往日里的那些地痞无赖,一个个也老实了起来,连王不全都被您砍了,他们此时躲还来不及呢,又怎敢出来闹事?”
    李沧海笑了笑,对常风所说,他不以为意,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罢了。
    “大人,您不知道,自从百姓们知道您的壮举之后,满城百姓对您是尊崇有加,就连小的们也跟着沾光不少。小的们虽身为官差,但出去办事,总会受到百姓非议,这白眼以前就受到不少,可现在跟着大人,百姓们对小的们可是真心的客气啊!”常风感慨道。
    李沧海淡淡一笑道:“推己及人,你们对百姓,正如本官对你们。倘若本官对待你们,犹如你们对待百姓那般,你们又岂会喜欢本官?同样的道理,你心中装着百姓,百姓自然对你爱戴有加。只要你们视百姓为父母,而非将自身当成百姓父母,有没有本官,你们都会受到百姓们之尊敬。”
    这番话听得常风,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他低头沉默了许久,不断琢磨着这番话,瞬间犹如醍醐灌顶,幡然悔悟。
    片刻后,他忽然正色道:“大人教训的是,小的以前当差,的确做了不少错事。从今以后,小的谨听大人教诲,做个为民做主的官差。”
    一行人很快到了监牢,常风头前带路,李沧海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监牢之中,断指三人身穿囚服,正无精打采的躺在牢中,嘴里叼着枯草,盯着牢房顶发愣。
    “你们几个,县令大人来了,还不快快起来参拜?”常风走到牢房前,怒目圆睁的厉喝道。
    断指三人被他一声大喝,吓了一跳,他们本是无赖,刚想破口大骂,蓦地瞅到李沧海,三人浑身一个激灵,忙蹦了起来,对着他跪了下去。
    李沧海长相较为俊秀儒雅,与威严二字相差甚远,但三人见到他,总会从心底发出惧意,就好像是老鼠见到猫时,那种天生的惧意。
    狱卒冬瓜勤劳的搬来一张椅子,李沧海下摆一撩,正襟危坐起来。
    严厉的目光自三人身上扫过,断指三人纷纷身体颤抖不止。
    “我来问你们,你们与伤疤认识多久了?”李沧海淡淡的问道。
    三人相互看了看,低头道:“回大人,我们与他并不熟识,只是在大庙村时,才与他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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