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启禀王上,小校章邯抓了一个俘虏要进献给王上,在外边候旨,请王上定夺。 ”任冲进来向秦王禀报。
    秦王还没有说话,急躁的内史腾霍地站起来,数落起来:“成什么体统?不知道我们在商议军机大事?不就一个俘获嘛,还来献宝?他以为抓到将军了?章邯太不懂礼数,王上,臣去杖责他二十军棍,要他长长记性。
    ”
    他说得一点没错,大战之中抓的俘虏何止万数,要是每抓一个都惊动秦王,那秦王还有时间处理其他事情吗?王翦蒙武深然他之说,微微点头。
    秦王的精明又一次得到验证,挥手道:“慢。 一个小校敢把俘虏献给寡人,这说明这俘虏不一般,寡人还是见一见吧。 任冲,你去传旨,要章邯把俘虏带上来。 ”
    内史腾可不信那邪,道:“王上……”尉缭开口道:“内史将军过虑了,缭子也以为这个俘虏不同一般,要不然章邯一个小校哪有那个胆惊动王上。 ”
    “要是一般的俘虏,看我怎么收拾他,我要他屁股开花!”内史腾仍未深信。
    章邯推着一个双手给反剪绑着的大汉进来,向秦王施礼道:“章邯参见王上。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秦王,言来颇为激动。
    秦王挥手,道:“起来吧。 你说,这俘虏有什么有别于他人之处?”
    章邯应一声,不慌不忙地道:“王上,章邯以为这俘虏有三个不同于别的俘虏之处。 ”
    “三个,哪三个?”内史腾没好气地问。
    章邯接着道:“第一,这人特别凶悍,骑射功夫了得,搏杀精湛。 就是比起王上的虎贲卫士,也是未遑多让,以章邯推想,能有如此身手的兵士必然是亲兵。 ”
    “住口!章邯,你大胆,你居然敢把俘虏与虎贲卫士相提并论。 ”内史腾有点看不惯章邯小题大做,借机发作。
    秦王可不这么想,道:“他只是打个比方。 你别打岔,让他把话说完。 ”
    “章邯带了百来人出去侦测,和他们撞上,为了抓他们,我们负出了二十多个人的代价,才抓住他一个,射杀了九个。 ”章邯不无内疚地道:“王上,章邯无能。
    没有抓住他们的首领,还请王上责罚。 ”
    秦王安慰他道:“这人寡人一看就是高手,他的同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带地只是侦哨,能射杀他们九个。 抓一个活的,这已经难得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同一般,他们保护的人更是不同一般。 这是第二个奇异之处,是吧?”
    章邯不得不赞叹秦王一点就透,道:“王上圣明!”
    “你说说看,他们的首领有何不同凡响处?”秦王来了兴趣。
    章邯回答道:“王上,以章邯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将军,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 ”
    “何以见得?”尉缭的兴趣也来了,问道。
    章邯接着道:“他的气势。 他地威仪不是一般的将领所能拥有,那是一种可以令人为之赴死也心甘情愿的气势。 ”
    俘虏嘴角浮现出一股自豪的笑容,秦王看在眼里,点头道:“看来,你钓到大鱼了,只可惜没有抓住。 ”
    “章邯无能,请王上治罪。 ”章邯请罪。
    内史腾不信那邪,喝道:“别在那里瞎咧咧。 他很了不起吗?比起王将军。 蒙将军如何?”
    他虽是看章邯不爽,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参照标的。 秦王道:“你说说看,比起王将军蒙将军如何?”
    “这个,这个……王上,这实难比较。 ”章邯不愿比较。
    秦王精明人,明了他的意思,道:“比起王将军蒙将军还要厉害,这样的人赵国能有几个呢?这人会是谁呢?缭子先生,你说。 ”
    尉缭想了一下,道:“要说出名地赵将,恐怕是李牧将军。 可是,战争中多有人才崭露头角,原本并不出名的将领会大放异彩,这实难猜测。 ”
    他说出了一条战争的铁则,一场大战必然会造就出很多将军,一些有天赋而又没有机会的将领会脱颖而出。
    秦王心惊地道:“要是在李牧以外再有一个李牧,那这仗就有得打了。 ”
    任冲不无喜气地进来,道:“王上,周先生到了。 ”俘虏的眼里光芒一闪,忙把头低下。
    “哦,快,有请周先生。 ”秦王站起身,道:“寡人去迎接周先生。 ”
    他还没有动,周冲已经进来了,正要向秦王见礼,突然看见低着头地俘虏背影很熟悉,仔细一瞧,惊奇地道:“是你?方良。 ”
    俘虏不认帐,摆出一副不认识周冲的样子,道:“谁是方良?我是高山,你认错人了。 ”
    周冲居然认识这个俘虏,太出人意料了,秦王再也顾不得和周冲见礼,绕有兴趣地问道:“周先生,你认识这个俘虏?”
    这话又出乎周冲的意料,惊奇地道:“王上,你还不知道他不是谁?他是李牧将军的亲兵方良呀,我在邯郸时见过他。
    你们抓住他,还……”马上明白过来,秦王他们还没有审问明白。
    秦王手一挥,道:“押下去,好生看押。 对了,不要亏了他。 ”秦王对李牧也是钦佩,自然不会亏待他地亲兵。
    方良恨恨地瞪了一眼周冲,给任冲押了出去。
    屋里静悄悄的,针落可闻,他们隐隐猜到一种可能,可这种可能太也难以让人相信,是以都不说话,相互望望。
    秦王率先打破沉默,道:“章邯,把那条大鱼的长相说下,看周先生认不认得。 ”
    章邯应一声,道:“他的个子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他的奇特之处在于他的气势与众不同,天生具有一种驱使万众的力量。 眼睛特别明亮,好象可以看到骨子里似的。 ”
    周冲打断他地话问道:“他的左脸上是不是有一道淡淡的伤痕?声音很大,中气十足?”
    “是呀!”章邯吃惊地看着周冲,问道:“难道周先生也撞上了?”
    周冲差点跳起来,语出惊人地道:“他是李牧将军呀!”
    这种可能性秦王他们已经猜到,但是为周冲所证实,仍是一时之间难以置信,无不是惊讶出身。 一惊之后,屋里又恢复了宁静,这个消息太具有震慑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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