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弘武一下令,自己便蹿进白杨树林中,随后,那些内行厂的番子也纷纷下马,冲进林内。高天行没想到蒋弘武会使出这一招来,心中一急,下手更是狠辣,剑上芒尾长达尺许,涵盖的范围更大。不过余断情运用五种刀法,夹杂在必杀九刀的四招刀法中,撑开一片刀网,也堪堪抵住了高天行的攻势,一时难分胜负。蒋弘武出了树林,进入稻田里,只见两边人马战成一团,难分难解。他大喝一声,飞掠而去,找到了头戴金箍的木尊者,便是一轮急攻。而那些内行厂番子也各找对象,配合着全身污泥的忍者们,夹攻卫龙神甲兵。震天的喊杀声响里,又传来一阵急乱的蹄声,蒋弘武抬头一看,只见井六月一马当先,从岔路急驰过来,接着便是诸葛明领着大群原先属于东厂的番子们赶到。他正在吃力难挡之际,见到诸葛明,大叫道:“诸葛兄,快来。”诸葛明长啸一声,从马上跃起,拔出两支判官笔,便往木尊者攻去,免除了蒋弘武一剑之危。
    井六月纵马前驰,根本不理会在稻田里交手的众人,两眼放光,扬声道:“余师弟,再支持两招,师兄来了!”高天行攻了三十二招,才把余断情的刀圈压缩下去,眼看只要再过五六招,便可制伏对方,却听到了井六月的喝声。他回头一看,只见除了井六月单骑急驰而来之外,数百名手持绣春刀的灰衣大汉,纷纷下马,奔进田里,投入战局。这样一来,双方人数大约达到了一比三的程度,也就是说一个卫龙神甲兵必须对付三个敌人,如此一来,必定凶多吉少。到了这个时候,高天行才完全明白这批人都是用来对付自己的,不禁悔恨交集。他大喝一声,道:“神枪霸王在哪里,叫他光明正大的和老夫一战!”井六月腾身从马上跃起,大骂道:“呸!凭你这老贼,还不是我师父的对手!”说话之际,他已连攻七剑,全是拿手的剑法。高天行连守带攻的挡了他几剑,却看到余断情退了下去,显然不愿意联手围攻自己。他认出了井六月剑法的来历,问道:“你是井淼的什么人?”井六月骂道:“井淼是你爷爷,*的,你是什么东西?”高天行怒道:“无知小子,老夫高天行。
    ”井六月哇哇怪叫道:“原来你就是剑神?*的,老子打不过你,余师弟,还不快来刀剑合璧?”余断情双手抱着大刀,冷冷的道:“我刚才挡了他三十四招,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井六月受激,道:“老子是你师兄,最少也要挡四十招!”他提起九成功力,变幻着剑式,一轮急攻而去,看起来像是不要命的打法。高天行见他剑法精妙,连续变化着七八种不同的剑路,记起他是漱石子的后人,稍一犹豫,已被井六月逼得退了数尺。他被尊称为剑神,在剑法上的造诣,自然不是井六月所能比拟的,精神一凝,连挥三剑,已把井六月逼退八步之外。这时,他犹有余暇可以分神观看稻田里的情形,发现原先跃入稻田的三百余名卫龙神甲兵,此刻在多达八九百名敌人的攻击下,只剩下了二百人左右,伤亡极为惨重。他心中一痛,怒喝道:“我非杀了你们不可!”剑势大涨,芒尾过处,已挑飞了井六月的长剑,在对方身上留下三处剑痕。井六月中剑之处,鲜血喷溅,急速往后一退,顺势滚进稻田里,高天行追了过去,余断情大喝一声,引刀成虹,一招“破岳一刀斩”劈向高天行。
    剑网翻起,余断情结结实实的一刀劈在网上,然后发出一阵剑鸣,划网震动,竟在瞬间幻化成一圈剑罡,跳了出来。余断情变招为“圆月一刀斩”之势,勉强挡住剑罡,却已连退三步,坐倒于地,虎口已经裂开。就在这刹那间,远处传来一声鹤唳似的长啸,一条火红的长虹经天而来,剑啸刺耳,令人惊心动魄。高天行顾不得追杀余断情,循声望去,一个蓝色的人影御风而来,在他面前,一条长达五尺的光影,有如夭矫的游龙,迅若电掣的射向自己。他全身一震,失声道:“御剑飞空!”刹那之间,他凝聚起浑身的功力,举剑斜引,连发三道剑罡,攻向那条急攻而来的红色光芒。“噗!噗!噗!”连续三声闷响,剑芒稍挫,却绕了个大弧,往高天行身后游去。高天行布起两层剑网,封住全身,喝道:“来者何人?”蓝影一敛,金玄白站在他面前丈许之处,右手剑指斜飞,以气御剑,不停的在高天行头上盘旋。余断情满脸羞惭的爬了起来,道:“师父,对不起,给你丢脸了。”高天行发现来者身形高大,脸上泛起一层莹光,年纪看来只有二十岁左右,便已吃了一惊,再听到余断情的话,更是难以置信。
    他惊疑不定的问道:“你到底是谁?”金玄白道:“在下金玄白,外号神枪霸王。”高天行叱道:“胡说八道,神枪霸王以枪法闻名,怎么会御剑术?”金玄白手腕一招,收回盘旋在空中的短剑,插回剑鞘,道:“高天行,以剑法而论,你可以挡得住我二十招,可是若以刀法来说,你只要在我的必杀九刀之下全身而退,我就留你一条性命!”高天行气得脸色发白,狂笑道:“好个狂妄的小子!不怕大话闪了你的舌头?”井六月怒道:“高天行,放*的屁,我师父已是一代大宗师,你这老王八蛋早就过气了,还狂什么?”余断情接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高天行,你该退隐江湖了,何苦在此送命?”高天行脸色阴沉的望着金玄白,问道:“神枪霸王,我徒儿和你有何深仇大恨,你偏要将他杀死?”金玄白道:“无关仇恨,只是为刘贼效命的人,都该处死!”高天行冷笑道:“好!老夫就看看你的刀法,是不是比你的剑法强。”金玄白伸手道:“断情,刀来!”余断情刚把大刀掷出,高天行已快逾流星的出剑,剑式所演的正是大罗神剑中的三招。迷离的剑影里,异啸连连,剑光分散,约有四十多条,已把金玄白罩住。
    就在这一瞬间,金玄白已幻化无形,消失在原先的地方,高天行三剑一起落空,循着神识所及,一剑破空,仰首望去,果真见到金玄白已到了七丈之高的空中。那把大刀刚一脱手,余断情便见刀刃翻滚,腾空而起,他抬头一看,只见金玄白已是握刀在手。高天行长啸一声,也跃起四丈,挥出一蓬流星似的剑芒,攻向金玄白的下半身。金玄白展开武当“上天梯”的身法,悠闲自在的在空中连跨数步,落下丈许,一刀劈下。同样的一刀,可是刀上汇聚的劲道和浓郁的杀气,却像一座大山样的压了下来。高天行硬接一刀,被压得长剑一弯,整个人像是铁锤样的掉落地上。他吸了口气,目光闪处,发现那些神甲兵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几乎被屠杀干净,只剩下几个人仍在作困兽之斗。他心中明白,今天这一劫难以逃避,想起前尘往事,不禁暗叹道:“真是天亡我也!”既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他必须奋力一战,于是心念一转,立刻急攻而去。两人这一交手,真是杀得日月无光,田野里的遍地尸体,更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那数百名的忍者和内行厂番子,全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两大高手的决斗,可是看到剑影翻飞,刀光闪烁,根本看不清他们所使出的招式。
    只有井六月和余断情,才能在如此激战中,看出了双方武功的修为和招式的变化。他们手舞足蹈,时而高兴,时而皱眉,比手划脚,无非是必杀九刀,井六月甚至连身上的伤势都忘了。一阵秋风卷起,带来浓浓的*味,让人欲呕。随着刀剑互击之声响起,高天行已怪叫一声,跃出了两丈开外。他斜持长剑,默然的望着金玄白,白色的长袍已被刀气割破了十几处,丝丝鲜血从**渗出。急骤的喘了口气,高天行道:“你……你这是什么刀法?”金玄白道:“必杀九刀!”高天行脸肉抽搐了一下,道:“是谁教你的?”金玄白道:“自创的。”高天行惨笑一声,身形摇晃了一下,道:“哈哈!自创的,自创的。”刹那之间,只见他胸前冒出大量的血水,很快的染红了一身白衣。终于,在无数的眼光注视下,他仰天仆倒于地,死时双眼圆睁,手里仍然紧紧的握着长剑。lmbt1第三二章双喜临门lm明正德五年,二月二日。湖北安陆兴王府。王府的四周,悬灯结彩,牵红挂绿,一连三座大牌楼,远从大街便已竖了起来。进了第一座牌楼,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到处都是贺客,以及接待的人员,每一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王府大开中门,庭院里摆着四组乐队,轮流演奏,锣鼓喧天,一刻未停。
    第二进大院里,摆着数十张紫檀木的大交椅,左边两排,坐的是湖北境内的文武官员。而右边两排大椅坐的则是漱石子和少林、武当、华山几位前后任掌门,包括少林派的空性大师、空无大师,武当派的青木道长、黄叶道长,还有华山前掌门华山大侠盛琦、现任掌门西岳剑圣姜文斌,另外二人则是青城派薛掌门和他师弟。除此之外,还有井三月、井五月和井六月,他们坐在漱石子身后,都跟木头似的,脸上毫无表情。黄叶道长不时斜眼瞄了瞄身边坐着的师父,不过青木道长眼观鼻,鼻观心的,毫无一丝表情。一个多月之前,安陆兴王府,派出了两卫亲卫军,以及二百名护卫,由玉扇神剑朱少侠率领,封了整个武当山。玉扇神剑不算什么,可是王府的亲卫军可吓死人,一卫有五千六百余人,两卫合起来共有一万多人。这一万多亲卫军封了武当山,除非皇上下旨,才可以解除,武当派的所有道士,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而留在真武大殿的少林派弟子更不敢置喙。玉扇神剑朱少侠大摇大摆的在二百名护卫人员簇拥之下,进了大殿,召来武当派重要的道长近百人之多,痛骂黄叶道长并扬言武当若敢再挑衅神枪霸王,则自即日起封山两年,吓得武当上下只得听命,并且具结保证。
    朱宣宣使的这一招,是从成彪带着东厂番子封峨嵋山学来的,武当山在湖北境内,安陆王爷受封于湖广,岂是武当派能招惹的?所以只有听命行事,屈服于王权之下。这回王府办喜事,一张帖子送上山,黄叶道长只得陪着青木道长一起来赴宴,而且还得大方的送上五百两礼金。至于漱石子和空性大师之所以来此,则是欢欢喜喜的赶来参加喜宴,因为他接到了圣旨,被封为锦衣卫千户,孙女要嫁给武威侯爷为妻,可说是光宗耀祖之事。当然,刘瑾的失眠之病,已经和他无关了,他现在是皇上封的官员,还在乎九千岁吗?除此之外,他最渴望能见到孙女婿金玄白,向他讨教修仙之法,因为国师邵元节在信函中写得很清楚,金玄白已练成金丹大道,元婴可以出窍,若求仙术,应请金玄白传授。
    不过,他随着井凝碧、井胭脂等人,到了兴王府,至今还没见过孙女婿,反倒见到了三个儿子。漱石子左右顾盼了一下,看到对面坐的身穿全套官服的文武官员,只觉得人生真是美满极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见到孙女婿长得什么样子。他回过头,望着井六月,低声问道:“老三,你怎么也这么巧,赶到这里来了?”井六月低声道:“孩儿是随师父一起来的。”漱石子讶道:“你何时又找到了师父?胡说八道。”井六月笑道:“老头,你不知道,我师父可厉害呢!他最近把剑神高天行给宰了!”他这句话一说出来,不仅漱石子大惊,其他的各位掌门都当场吓了一跳。
    漱石子正要细问端详,已听到宫内有人大声唱道:“吉时已到,婚礼开始,鸣炮,奏喜乐——”井六月首先跃起,往宫门挤了过去,只见金玄白身穿红袍,戴的大红官帽上插着金花,手里挽着结有绣球的红色绢带,牵着一长挂手捧绣球的新娘,往大殿而来。井六月数了数,好像有十一个新娘,全都是头戴凤冠,身穿红衫,带着霞帔,头上罩着块大红锦帕,看不见容颜。他伸了伸舌头,只见朱天寿也是一身新郎红袍,手里拿着红丝绢带,后面牵着长串的新娘,竟有二十人之多,每人捧着绣球,低垂着头,覆着红头巾,根本不知谁是谁。井六月暗忖道:“怎么侯爷成起亲来,会比较老婆谁比较多?”他正看得津津有味之际,突然听到殿里的新娘群中有人发出*,接着便看到随在新娘之后进殿的何夫人尖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要生了。”殿中一阵大乱,主婚的兴王还没和王妃进殿,便发生这种事,简直把所有的宾客都看傻眼了。里面有人喊着:“稳婆,稳婆呢?快请稳婆来!”一阵鸡飞狗跳,新娘全都不见了,只留下两位新郎呆立在大殿中。锣鼓喧天,喜乐大作,真是双喜临门!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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