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的突袭,如同天崩地裂,瞬间打破了这片土地的宁静。
    在这片人潮汹涌、哀鸿遍野的营地中,孙榕,一个瘦小却坚定的身影,正穿梭其间,用她那稚嫩却坚定的声音,一遍遍呼唤着张禾寻的名字。
    孙榕并没有见过他,但是他的双亲心善在地震中救了自家小弟,而且还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他们孙家以后得照顾他。
    孙百钱叫她来这找他。
    “张禾寻,张禾寻……”她的呼唤,在嘈杂的营地中显得格外清晰而急迫,仿佛是在这绝望之地寻找着一丝希望的微光。
    只是这地方很大,人也很多,她已经在这奔走了半刻钟有余,始终没有等到目标人的一点消息。
    她又开始大声而急切的喊着他的名字。
    突然。
    “你找张禾寻干嘛?”
    孙榕停住了脚步,回头去寻找说话的人。
    只见一个面容沧桑、眼神复杂的中年男子驻足。
    孙榕欣喜上前:“我找他有急事,我得见他,当然,我不会伤害他的。”
    中年男子并未深究她探访的缘由,只是言简意赅地指引:“他就在十八号营帐。”
    “多谢。”她轻声致谢,却未料对方又添一语,“顺便,代我转告他,他舅舅即将离去,在未寻得双亲之前,望他自珍自爱。”
    孙榕从他那刻意保持距离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震惊与冷漠交织的复杂情绪,仿佛是在急于撇清一份突如其来的责任。她不禁问道:“您是他的舅舅?”
    “正是。”回答简短而直接。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将那个沉重的消息缓缓道出:“其实,他的父母……已不幸离世。为了搭救我家小弟,他们被一座倒塌的土屋掩埋,最终未能生还。”
    说到此处,孙榕的声音细若蚊蚋,头深深埋下,愧疚与哀伤交织于心。
    中年男子闻言,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声音颤抖:“死了?这……”
    “……是的。”
    他努力平复情绪,但那份急于抽身的心思并未有丝毫改变:“那么,这孩子就拜托你们孙家多加照顾了。我要离开了,这件事已与我无关。”
    孙榕明白,张禾寻的未来,孙家责无旁贷。但她仍觉不妥,轻声提议:“他毕竟视您为亲人,或许你亲自去告别更合适。”
    “不必了,他向来对我很冷淡。”男子决绝转身,不留余地。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孙榕心中五味杂陈,默默向十八号营帐走去。
    这次去见他,她满载的是悲伤与不幸的消息。
    ……
    手中紧握的几张纸币,虽微不足道,却承载着沉甸甸的情谊与温暖。
    那是方才那位匆匆折返的男子,强行塞给她的。他的话语朴实无华:“这点钱虽然少,但足以让他偶尔添点荤腥,希望你们家多照顾他。”
    在这物资匮乏的时代,这份赠予如同冬日暖阳,不仅是对张禾寻生活的微小帮助,更是对她即将传递噩耗的一丝慰藉。
    她轻声应允,心中暗自决定,要将这作为她带给张禾寻的第一个“好消息”,尽管接下来的话语将如巨石般沉重。
    十八号营帐内,张禾寻孤影独坐,长得白白净净,身上的衣服面料一看便知出自高档商铺,只是上面有几处挂满尘土,也知他是从这次这次灾难中艰难逃脱出来的。
    他坐在石凳上,面前是简陋的石桌,饭菜虽简,却难掩其食不知味的落寞。
    孙榕立于远处,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他,内心挣扎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迈步前行。
    而张禾寻似有所感,温柔的目光提前迎上了她,轻声询问:“饿了?”
    毕竟现在每个人能领到食物并不多。
    她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似踏在心尖上。
    张禾寻见状,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将原本为家人预留的饭菜推至她面前,温言相邀:“这本来是给我爸妈准备的,但他们还没有回来,你先吃吧。”
    听他提及“家人”两个字,孙榕的心猛然一揪,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仿佛被冬日的寒风骤然侵袭。
    她极力稳定情绪,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但那份深藏心底的震颤,仍如涟漪般在话语间轻轻荡漾。
    “我…不饿。”她轻声回应,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禾寻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异常,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那动作里满是对她的理解与关怀,如同春日暖阳,试图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怎么了?”他轻声询问,眼神中满是关切。
    然而,孙榕却突然跪倒在地,这一举动让张禾寻措手不及,他连忙俯身想要将她扶起。
    “你这是做什么?”张禾寻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解。
    孙榕将手中的钱塞给张禾寻,声音哽咽:“这是你舅舅留给你的,他…他刚刚已经离开了,他让我告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知道了。”他接过,似乎对于这个舅舅的突然离去没有任何的不舍,他又去付孙榕:“那跟你有关系?快起来。”
    想到接下来要告诉他的消息,孙榕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扒着他的裤脚,埋头不敢看人,哽咽着开口:“我…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你父母…他们已经走了,是为了救我弟弟。”
    话毕,她深深地低下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嘴里反复呢喃着:“对不起…我们孙家会照顾好你的,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张禾寻闻言,身体一僵,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
    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无助,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昨天他们还在一起谈论着灾后的重建计划,转眼间却已天人永隔。
    周围的世界依旧喧嚣,人们或笑或谈,享受着食物带来的慰藉,只有孙榕在哭,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泪水如泉涌般无法自抑。
    张禾寻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所以你家里把你推出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但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无奈与愤怒。
    孙榕闻言一怔,不知如何作答。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我…我不知道。”
    可是这事情又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一个被推出来挡祸的而已,不敢凶她的。
    张禾寻的眼眶也泛红了,他伸手为孙榕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柔和却坚定:“你起来,不要再哭了,带我去看看。”
    “好。”
    他背起行李,步伐沉重地向前走去。
    孙榕紧跟其后,尽管她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他人的人,但她却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陪伴在张禾寻身边,她不停地捏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分担他的痛苦。
    “你刚刚吃饱了吗?”孙榕关切地问道。
    “不饿。”张禾寻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还有一段路要走呢,你饿了……”孙榕一时语塞,她出门时并未向孙百钱要钱,此刻身上分文未带。
    “我真的不饿。”张禾寻再次强调道。
    “好吧。”没有安慰到人,孙榕又在绞尽脑汁想其他办法了。
    然而,就在孙榕话音刚落之际,张禾寻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了她的手里:“吃吧。”
    似乎是在让她不要说话了。
    她意会到这层含义,接过:“谢谢你。”
    下一秒,张禾却出声:“我爸妈现在……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
    孙榕紧捏手里的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轻声回答:“他们……现在在我家那边的祠堂里安息。”
    张禾寻斟酌片刻,说:“现在情况特殊,地震随时可能再来,转移到镇上办葬礼已经不太现实了,那就在你家那边办吧。”
    张家本只是为了探亲来到乡下,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一遭,张家父母有着家国情怀,昨日他们看见这一片的哀鸿遍野,说什么都要为救人出份力,留着张禾寻一人就匆匆去了,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不复返。
    孙榕心疼的看着他,应声:“好,你决定。”
    抵达孙家,一行人已在那里等候。
    李美丽首先上前,抱着年幼的刘军杰,双双跪在张禾寻面前,口中反复呢喃着“对不起”。随后,更多的人加入,齐刷刷地跪在他面前,这一幕无声地诉说着张家父母舍己救人的英勇与无私,他们救下的不仅仅是孙家的小儿子,更是无数素不相识的生命。
    张禾寻的心被复杂的情绪填满,既有对父母的恨意与不理解,也有难以言喻的酸楚与痛楚。
    当他亲眼见到那两口冰冷的棺材时,心中的怨恨仿佛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宁静与释然。
    没什么好气的了,也没什么好恨的了……
    -
    夜幕下的祠堂,被一盏盏灯笼点亮,宛如白昼。
    白底黑字的横幅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每一笔都承载着对逝者的无尽哀思。花圈环绕,花香与哀愁交织,诉说着对张家父母的怀念与不舍。
    刘百钱忙碌于火堆之间,续着纸钱,火光映照着他沧桑的脸庞。
    刘军杰被家人带到祠堂,要求为张家父母守夜,但他毕竟只是个两岁孩童,对周遭的肃穆与哀愁全然不解,只是好奇地摆弄着头上象征哀悼的白布。孙榕在一旁,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无奈,她不断地为刘军杰调整着那不稳妥的白布,轻声细语地劝慰:“小杰,别扯了,乖。”
    然而,孩童的天性使然,刘军杰非但不听,反而因这束缚而感到不悦,“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委屈:“姐姐是坏人!”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在静谧的祠堂内显得格外刺耳。
    “哎,小杰,别这样。”孙榕连忙上前,生怕惊扰了逝者的安宁,她温柔地捂住刘军杰的嘴巴,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但小家伙似乎并不领情,反而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小手小脚胡乱挥舞着。
    与此同时,张禾寻静静地跪在一旁,头上同样系着白布,腰背挺得笔直,目光中既有对父母的哀思,也有对眼前这一幕的复杂情感。
    他偏头看着孙榕与刘军杰的互动。
    “上柱香后,还是让他回去吧。”张禾寻终于开口,打破了祠堂内的宁静。他深知,让这样一个年幼的孩子留在这里守夜,不仅无益,反而可能增添更多的混乱。
    孙榕闻言,轻轻点了点。
    “我等会儿回来陪你。”
    她领着刘军杰走到香案前,指导他虔诚地上了一炷香,然后将他交给了一旁忙活的李美丽。完成这一切后,孙榕没有片刻停留,再次回到了祠堂,跪在了刚刚刘军杰所站的地方。
    孙榕就那样陪了张禾寻一夜。
    那个时候张禾寻便发现孙榕很会替家里人担责任,唯独忘记了自己。
    刚刚到孙家的时候他一独处,她手头上有什么事情总会推后,匀出时间陪他,跟他说话。
    是恩情好,是她本心也好,他都接受。
    他也尝试着去分辨自己对孙榕的情感,那份情感中是否掺杂了超越亲情的界限?
    每当夜深人静,他便会反复叩问自己的心扉,而每一次的答案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那是男女之间独有的深情厚意。
    张禾寻勇于直面自己的内心,于是,他鼓起勇气,向孙家之主孙百钱提出了迎娶孙榕的请求。
    然而,孙百钱的回应却如同冷水浇头,拒绝得既直接又坚决。
    但这并未让张禾寻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内心的信念。
    在孙家的三年时光里,他的目光似乎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孙榕的身影,这已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种难以割舍的习惯。
    他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份情感之中。
    -
    孙榕的未婚夫是个病鬼,三天两头就咳血的那种,随时都可能没命。
    孙榕17岁的那年,那家提出让两个人提前洞房的想法,说是给他们家留个后,孙百钱为难推拒后仍旧无果,只好同意了。
    在这场由家族意志主导的婚事中,孙榕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她只能默默接受命运的安排。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她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物,披上了一件蔷薇色的斗篷,遮住了面容,被李美丽匆匆拉着,踏上了前往未婚夫家的路。
    一路上,李美丽不厌其烦地传授着关于圆房的种种“规矩”与“经验”,每一句话都像重锤般敲击在孙榕的心上。
    “女人的第一次呢就是要留给未来丈夫的。”
    “做那事情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挣扎,他本来就是个病秧子,伤了人可不好了。”
    “疼疼就过去了,你妈我也这么过来的。”
    ……
    孙榕虽点头应允,但心中的不安与抗拒却如潮水般汹涌。她尚未准备好迎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更不愿将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轻易交付。
    然而,现实却容不得她半点犹豫与反抗。
    “未婚先孕不好,只是婚事操办也得等他的孝期过去之后,还得等个半年呢。”
    孙榕的心又是一揪,她知道隔壁阿姐突然大起来的肚子落了多少人的闲话,她现在也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了:“嗯,知道了。”
    “还有啊……”
    李美丽话还没有说完,孙榕就“啊”了一声,而后被一股力气拉着往远处走去。
    刚刚还坐在门口看着她迈出的张禾寻,此刻却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往远处跑去。
    李美丽急得拍大腿的冲他们喊着。
    “孙榕,快回来……”
    两个人越来越远,李美丽的身影越来越小。
    孙榕不愿回去的,所以她没出声叫停张禾寻,就只是脚步不停的跟着张禾寻跑。
    她知道,这一刻,她是安全的。
    ……
    两个人靠在一棵大树下坐着,额头渗出汗珠,喘着粗气。
    张禾寻出声:“刚刚看你很不情愿。”
    孙榕想,自己的心情都写脸上了吗?
    见人没第一时间回答,张禾寻又问:“还是你还想回去?去你那个未婚夫家里。”
    他的心跟着不舒服起来,他想好了,她要是点头,他就把她绑在这里。
    “没有,我不想回去。”
    “那就呆在这里。”不易察觉的,他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禾寻。”
    “嗯,”张禾寻认真说:“下次你要自己跑,我怕我不在,那你怎么办?”
    说到这话,孙榕又一次沉默了,她抱着自己的腿,将下巴靠在膝盖上。
    “下次……”我一样不能跑,除非下次你还来拉着我跑。
    孙榕没说出口,这样的奢望出现一次就好了。
    张禾寻抢答:“不愿意就说,算了你这个笨蛋,不高兴不愿意也不说……”
    他看着孙榕,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甚至,他觉得自己的动作慢了,让她煎熬了那么久,自己看着人走出家门时就该行动的。
    “不管什么,下次我还拉你跑,”他生怕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发现了,所以后面补上一句:“嗯……我就是喜欢助人为乐。”
    孙榕点头,这一刻她心里面的满足是无法言喻的,她感受了无条件的偏袒。
    见人没说话了,张禾寻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是不是又哭了?”
    果真,孙榕的眼泪已经到了眼眶外,顷刻间,顺着脸颊往下滑。
    “就会哭。”
    孙榕也觉得自己丢人,居然跟自己的弟弟哭诉委屈,她偏头到另一边想将眼泪逼回去,可是眼泪更加大滴的被挤出来。
    张禾寻将人掰回来:“躲什么,又没骂你。”
    孙榕委屈极了,这会儿无意识对着他发小脾气:“你刚刚说我了。”
    张禾寻一笑:“下次这样能不能这样说你爹妈,说那些多嘴的人?”
    “不想跟你说话。”
    “又生气了?”他凑近。
    “才没有。”
    他继续靠近:“真没有?”
    孙榕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头往后躲着,湿漉漉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小声唤:“禾寻……”
    张禾寻舔舔干燥的唇:“嗯?”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张禾寻的言语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关切。
    他忽然靠近,让孙榕的心跳加速,她轻声唤道:“禾寻……你靠得太近了。”
    张禾寻眼中盛着复杂的情绪:“要是我不来拉你,你就要被迫和那人凑得多近你想想,所以我凑得能有他近吗?”
    今日的张禾寻有些反常。
    孙榕去牵他垂落在旁的手:“怎么了?”
    张禾寻牵起她掉落在脑后的蔷薇色帽子盖住她的眼睛。
    “没事,只是……”张禾寻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刚刚他差点就冲动了。
    -
    孙榕的未婚夫那晚吐血了,吐得很厉害,自然不可能再让孙榕过去了。
    李美丽也不会操心去拿什么赔罪的事情,只是孙榕到底是跑了,张禾寻不好去教训,那就只能把气撒在孙榕身上。
    李美丽说着,孙榕始终沉默不语,她想,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张禾寻又一次出现了,挡在她面前。
    “李大姨,没必要吧。”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李美丽惊讶:“禾寻……”
    张禾寻皱着眉头,继续说:“你放过她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美丽脸色并不好,可是还是笑脸相迎:“禾寻,这是咱家的大事,我得让她长长记性才行。”
    “嗯,那连我一起骂吧。”张禾寻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李美丽开口,他冷笑一声,说的话不容拒绝:“那你说好了吗?我找孙榕有事情。”
    李美丽被这威迫力压着没再说话。
    “没事了。”
    张禾寻二话不说拉着她走了出去,进了自己房间。
    他悠然坐在床边,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疲惫却又不失坚定。
    孙榕则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他身旁那一摞写满字迹的试卷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孙榕,你下次叫我,”他重复:“下次叫我帮你。”
    孙榕闻言,轻轻咬了咬唇,心中虽知这份请求难以实现,却也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真诚与温暖。
    她没有直接回应,只是以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与无奈。
    见状,张禾寻缓缓蹲下身来,与孙榕的目光平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心疼、有无奈。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孙榕。
    我怕你受伤。
    —
    明天写h
    好卡,很难上来一次,最近有点忙没更,抱歉(?????)?
    会努力写完的,谢谢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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