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沉默了两秒,最后说道:“我打算在他取出挂坠盒之后,把真正的魂器换到自己手里。”就像那个未来里一样,只是,挂坠盒到手并被销毁之后,就到了决战的时候。
    但父母不可能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搪塞过去,沃尔布加深深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忽然说道:“沃夫林家的那个女孩告诉了我一些事,关于她所看见的你的未来。你应该知道,在知道那些之后,作为你的母亲,我不可能放任你再做和那类似的事——”
    “可是妈妈,我现在的计划和薇尔梦里的并不相同,尽管看起来类似,可是不论从目的还是方式,甚至发生的事件与背景都完全不同。”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其他家族对我们出手,那不妨让他们瞧瞧布莱克家的底蕴。”奥赖恩习惯性地拿起桌上的烟斗,但在沃尔布加不赞成的目光里又放下了。
    但沃尔布加也同意他的看法,她还说:“如果还需要增加一些筹码……我甚至可以同样去加入食死徒。”
    雷古勒斯被母亲惊人的提议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在这一年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之后,加入食死徒对于他们一家四口而言,似乎不再是什么值得慎重考虑的大事了,反倒变成了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但他当然不可能让母亲也陷进来。
    于是他只能说:“既然薇尔告诉了您,您就应该清楚,即便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便我们的立场没有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即便我们对黑魔王忠心耿耿,他还是会在不久的将来向我们索要克利切,如果不是——”
    但还没等他说完,沃尔布加就皱起眉问道:“克利切?怎么回事?”
    显然,由于法则的限制,薇尔告诉她的故事并不能顾及到所有细节,而且她也担心布莱克夫人知道在原本的世界里,雷古勒斯是因为克利切才确定了魂器的存在,并且最后还选择由自己去牺牲这些事之后,会迁怒那个可怜的家养小精灵,所以她只说了雷古勒斯的结局。
    雷古勒斯因为母亲的反应心下一惊,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他已经无法再敷衍过去,而且母亲已经有了怀疑,甚至直言不讳道:“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倒不介意再请那位沃夫林小姐喝一次咖啡。”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请您不要追究薇尔的隐瞒,她向除我之外的其他人诉说时,只能省去很多细节,事实上我也不确定能告诉您多少……在原本的命运里,在我加入食死徒后,黑魔王会表示他需要一个家养小精灵……”
    “那时候还一心追随他的‘我’,在不知道他需要家养小精灵做什么的情况下,主动献上了克利切,只是没想到,他是带克利切去检验他藏魂器的那个地方的机关……克利切受了很大的苦,但因为我给了‘回家’的命令,黑魔王又低估了小精灵的魔法,他才能回来。”
    “后来的事您大概就知道了,‘我’因此知道了黑魔王制作了魂器,最后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选择了在换出魂器后死去……那个魂器被克利切带了出来,寻找销毁的办法……”
    雷古勒斯讲述的时候一直在留意父母脸上的表情,见他们脸上并未浮起惊讶或是迷茫,大概明白这次他说的话或许都被听到了,事实上从薇尔醒过来之后,他们就已经发现,那个限制她说出预知梦的法则似乎已经有所削弱了。
    他刻意强调了是自己“主动”献上了克利切,最后也是为了赎罪选择了死亡,自然是不希望母亲怪罪一无所知的克利切。
    沃尔布加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厨房与客厅连接处的门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抽泣,这让三位布莱克心下一惊,但马上他们便想到了这声音来自于谁。
    “克利切,过来。”沃尔布加唤了一声,厨房的门打开了,克利切一边走过来,一边擦着眼泪,嘴里还喃喃道:“克利切是个坏小精灵,克利切不该偷听主人讲话,但克里切听到了小主人的话,可怜的雷古勒斯小主人……”
    克利切抬起头,用那双泪汪汪的网球一样大的眼睛哀伤地看了眼雷古勒斯,似乎是在为他刚刚的话感到心疼,接着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女主人,等待她的下一步命令。
    沃尔布加看着他顿了一下,她以前从未正眼瞧过克利切,毕竟作为布莱克家的女巫,对于家养小精灵的忠诚与任劳任怨早已经习以为常。
    她甚至想不通自己的小儿子为什么会对克利切那么友善,在她看来,等克利切快要老死的时候将他的头砍下来做成老宅的装饰,就是对这位忠心耿耿的奴仆最大的褒奖了。
    就像此刻她理解了雷古勒斯打算护着克利切的心思,但她并不想满足他的心愿,而也许恰好,她的想法大概才和克利切不谋而合。
    于是她说:“克利切,我不想追究你刚刚偷听的事,但你既然听到了雷尔的话,那么如果我命令你在合适的时候去做同样的事——”
    “妈妈——”雷古勒斯想要阻止,但克利切已经开口了。
    “克利切愿意!克利切愿意为布莱克家付出一切,如果主人需要我去帮……去帮黑魔王……”说到这里,他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我当然会答应,保护小主人,保护布莱克家……克利切愿意这样做……”
    “不是真的让你去‘帮’黑魔王,克利切。”沃尔布加的目光难得柔和了些,她纠正道,“你必须永远以布莱克的命令为主,尤其以我们三个的命令为主,而黑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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