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成人,逆则仙?”这话像是一声炸雷在莫一心的思绪中轰开。
    因为以前无论是在书院还是在学府,以及步入仙门之后,大家都在告诉他,只有魔道才是逆天而行,仙道皆是顺应天地变幻。
    虽然他曾经质疑过,为什么逆天而行便是魔道,也曾经尝试过,比如说聚气之法便是逆九宫之道,无论是炼丹还是练剑,都是逆九宫聚气。
    尽管是受益匪浅,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像是生怕一不留神,逆太狠了,然后走火入魔。
    今日仙牙子一番话,仿佛是要告诉他,只有逆到底,才能有所建树啊!
    这话对莫一心的震撼很大,但对一旁的阎高轩来说,却是毫无吸引力,他站在那里有点想打瞌睡了,因为师父又要开始讲大道理了。
    虽说他一直认为师父说的都是对的,可是这番道理仙牙子已经跟他讲了十几年了,他早就听腻歪了。
    “看到这棵藤树了没有,如果它只是安于天命,在这谷底做一棵藤草,那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见到山谷外面的风光!它正是不断努力的突破天命,方才长成今日这般风貌,宛若长龙,昂首向天!”仙牙子语重心长的说着,他不知道身后的两个孩子能领悟多少,但他还是会不厌其烦的说,这是作为师长的责任。
    “恰如凡人修炼?正是因为不安于天命,苦学道法,炼化肉身,然后可以延年益寿?而顺着前人的足迹去走,最多也就是成为一个懂得使用道法的长命鬼?只有学前人之所长,然后能前人之所不能,方能问鼎仙途?”莫一心琢磨许久,方才轻声反问。
    领悟着仙牙子的话,他想起了修炼的这些年,似乎他老人家说的很对。
    当年在书院和学府修炼的时候,他正是因为有古镜,可以不断蜕变补药,然后独自大补,才比其他人都优秀。
    学习炼丹术的时候,他也是因为懂得独特的控制炉火之法,才会进步神速。
    就连后来练剑也是,全凭他学过九宫之术,方能练会别人都练不会的剑法。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循规蹈矩,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每天按部就班的喝着书院或者家里给调制的补药,也不是死板的用真气去调动炉火,更不会人云亦云,人人皆说祭剑之法是王道,他便去学祭剑之法。
    “算你还有些慧根!那你知道,这其中的精髓是什么吗?”仙牙子对于莫一心的回答很吃惊,他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领悟了,他的爱徒阎高轩听了十几年了,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呢!
    吃惊归吃惊,但他老人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忍常人之不能忍?”莫一心挑眉问到。
    按照他的理解,应该是这样啊,猛吃补药修炼的时候,他就承受了不少痛苦,将聚气之法融入《无相剑法》之中的时候,虽然爆发的时候是威力巨大,但聚气的时候,体内翻江倒海,煎熬也是一般人无法忍受的。
    “换个方式理解,可能会对你的帮助更大,那便是争!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只要有了这种气概,你才有可能踏入大道!”仙牙子悠悠的笑着,看莫一心已经呆住了,他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
    如此,也便不枉费九阳子师兄的一番期盼,他总算教了这孩子点什么,否则九阳子师兄又要说他对青云门的成长壮大是不管不问了。
    莫一心的确是呆住了!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争!
    这话无疑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以前他为什么总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猛吃补药修炼?难道他喜欢折磨自己吗?他不知道是药皆有三分毒,吃多了很有可能会把自己的小命给断送掉?
    但他还是吃了,为什么?无非就是想争一口气,不想再像儿时那样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
    以前在书院或者学府的时候,总觉得仙门便是仙境,一旦踏入便是高枕无忧。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错了,这里依然有着凡尘恩怨,想要让同门看得起,想不被其它门派的人欺负,唯有一条路,争!
    “师伯,为常人之不敢为,不会步入魔道吗?”思量许久,莫一心轻声问到,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取而代之的是那股刚毅,那是因为他周身的真气都沸腾起来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心为正,则永远不会步入魔道!”仙牙子一字一句的说着,其实他很想顺势告诉莫一心,魔道?谁能给仙道和魔道画一个界限吗?换而言之,何为仙道,何为魔道?想必天底下没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答案。
    可是这些道理太深了,他怕莫一心接受不来,眼下他还是按照九阳子的期许,点拨这小鬼如何修炼吧,先让他的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再说。
    “多谢师伯教诲,弟子谨记于心!”莫一心躬身拱手,这话是真心的,得仙牙子一番教导,确实扫去了他心中的不少阴霾,亦是让他坚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大胆的学奇门道法,就像是将聚气之法融入《无相剑法》之中那样,也便是仙牙子所说的,争!
    这不禁让一旁的阎高轩不禁挠挠头,这些话他听了十几年了,都没啥感觉,为什么莫师弟听了颇有受益匪浅的感觉?
    “嗯,争,人人都会,但能争到什么程度,则会因人而异,恰似这些藤树,有的可以昂头山谷外,傲笑九重天,而有的则只能爬到半山腰,沐浴天来水!”仙牙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手指不远处的锁妖塔,“敢进去看看自己是傲笑九重天还是半山腰吗?”
    “啊,师父,那是锁妖塔啊?”莫一心没有被镇住,但一旁的阎高轩被吓到了,早些时候袭上心头的瞌睡一下子全没了。
    师父居然让莫师弟进锁妖塔,天知道那里关着多少妖孽?进了那里,就算是不死,也会被妖孽同化的啊!
    “哈哈,师伯,若是弟子回不来,帮弟子给家师传个话,帮弟子问他,他那小石屋里面藏着的是不是我师娘,为什么总不让弟子进去!”莫一心则是一声长笑,御剑直入锁妖塔之中。
    “我以为我够傻了,没想到莫师弟比我还傻,锁妖塔是可以随便进的吗?”阎高轩木呆呆的看着那黑气缠绕的高楼,目光中满是恐惧,心中觉得,莫师弟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满月回魂阵,今日若是破不了,晚饭就不用吃了!”阎高轩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仙牙子的咆哮着,吓得他是急忙屁颠屁颠的去破阵了。
    看着阎高轩的背影少许,仙牙子又看了看锁妖塔,心中长叹,怕与不怕,一念之间,便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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