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能处于关键位置,能在边边角角的位置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也是很令人激动骄傲的事情了!
    当然,这种激动基于一个前提——
    他跟他的老师一样,并不认为在华夏沪城这次交流会上,能够完成会议的即定目标,制定标准什么的。
    他坚信,这样的事情,只有在他们极为条理与系统的欧洲才能完成!
    相比较而言,据他们了解,华夏这方面的系统,实在太混乱了……根本不成体系。
    不过就像老师说的那样,这毕竟也是东西方交汇的一次交流会,能在会上得到灵感,也算是很大的收获了。
    乔治是个很聪明的学生,通过这两天的专家演讲以及讨论,他大概明白了会议的主题,以及华夏人想要讨论的方向。
    华夏人提到的“真”,也就是韦斯登老师他们曾经提过的“原真性”。
    这一基本原则在当前的欧洲也正在缓缓建立起来,恰好与华夏的思路不谋而合。
    同时,华夏方面想要进一步讨论“原真性”的概念,进行更细致的解释,以解决内部原有的一些矛盾。
    乔治对此没什么感觉,但他知道他老师韦斯登是怎么想的。
    韦斯登对此并不以为然,只是现在处于华夏的地盘上,出于礼貌没有明言而已。
    他认为,华夏关心的这些问题是延伸性的,只是一些细枝末节。
    在核心内容还没有确定的情况下,过多地关注这种细枝末节,基本上就是本末倒置,没什么意义。
    当然,这也很符合华夏修复界混乱无序的状态就是……
    韦斯登说到这里时,拿着烟斗,向着他的老友钱德森无奈地摇头。
    乔治看得出来,这种无奈之下,包含的是一种淡淡的轻蔑。
    相比英国,华夏这方面的研究起步得实在太晚了,一直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
    这直接导致,一些华夏出名的历史文化专家,包括有“国学第一”之称的王先永大师,都只能出国到剑桥学习华夏文化。
    当然这一次,王先永大师暂时回国参加文交会了,但在韦斯登看来,文交会之后,他还是会回去英国的。
    想到这里,乔治略微有些走神。
    韦斯登老师这两天一直在交流论坛这边,还没怎么参观过文交会的其它展馆——也是因为这两天人实在太多,就算开启贵宾通道,还是免不了拥挤。
    韦斯登懒得跟其他华夏人一起挤,准备晚两天等人少一点再出去参观。
    当然,谁都知道,主要还是因为韦斯登对此的兴趣并不算是太大……不然,这点问题,根本算不上大问题。
    但乔治去了。
    乔治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跟在韦斯登身边,但他毕竟还是有点自己的自由时间的。
    他对文交会倒是很好奇,抽空到前馆和最红火的西馆去参观了一下。
    当时他就震惊了……
    不光是技术,还有技术与文物遗迹的结合,还有那或精美或壮观或神奇的文物群组……直接洗刷了他对华夏文物以及修复界的全部印象!
    同时,他也留意到了中馆与西馆之间的群星馆。他很好奇,很想进去看看,但外面排队的人太多,他的休息时间有限,实在是没办法。
    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过两天再跟韦斯登老师请个假,专门排队进去看看……
    他想,如果韦斯登老师看到这些,对华夏的感觉应该会跟现在不太一样吧……
    乔治正一边听台上演讲讨论,一边想着这些事情,突然听见一个年轻人大声喊出了那句话。他有些惊讶,猛地抬头。
    他对那个叫苏进的年轻人真的很好奇,他也很想听听,他能讲出什么内容来!
    那个年轻人满脸通红,眼睛都在发光,直视着苏进的方向。
    任谁也看得出来,他不是有意挑衅,他是真的很崇拜苏进,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苏进闻言抬头,表情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这时候会被点名。
    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站起来道:“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我的确有几句话想说。”
    台上一个华夏修复师刚刚发完言,正在解答听众的提问。
    刚刚那番争论,也是对他话里的一个关键问题而产生的。
    这位华夏修复师六十多岁,是一位八段修复师,论段位跟苏进是一样的,但年纪可比他大得多了。
    他听见苏进的话,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向他的方向拱手。
    苏进大步走上台,向他行礼,老八段回礼,非常恭敬地拿起台上一枚方印,双手交到了苏进的手上。
    这是这次交流论坛的一个有趣的小规矩。
    这枚方印名叫“言印”,执印者方可上台说话。
    现在老八段把言印交给了苏进,也相当于把说话的权利交给了他。
    苏进同样恭敬地接过方印,走到台上正中央,环视下方一周。
    乔治在台下看着他,目光无意中跟苏进的相触。
    接着,他听见旁边韦斯登老师对钱德森大师说话的声音:“这年轻人岁数不大,眼神倒是颇为犀利。”
    乔治深有同感。苏进刚才那一眼清亮而犀利,只是随意扫过,乔治就有一种“他看见自己了,看到自己心里去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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