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郎靠在门框上,看着躺在床上的栾庆山,皱着眉道:“这是什么人?身上这么多伤?”
    阎大郎道:“这可说不好。这个世道,兵荒马乱的,哪天都有人或死或伤。看这个人在水里泡了不少时间,能留下一条命来,就不容易。”
    救人回来的李同道:“他伤得太重,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真能活下来,一是他的命硬,二就是上天要我做这一件功德。”
    其余两人一起点头。看床上的栾庆山气若游丝,不由摇头。
    阎大郎突然道:“你们看他臂上乌青一片,是不是军中人什么人物?”
    李同听了,端着灯凑上前去。抬起栾庆山的胳膊仔细看,道:“果然是刺的字。可惜,我们村里没一个识字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军里的。”
    曹二郎道:“我听人说,王观察军中是不刺字的。他臂上有字,必然是金虏南来前就参军了。这两年周边的溃兵横行乡里,胡作非为,我看这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人物。”
    其余两人点了点头,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过了一会,阎大郎道:“看他样子,身子必然虚弱。李大哥最好煮些稀粥,给他灌下去。肚子里吃点东西,总是好得快一些。对了,我家里还有枣子,拿来一起煮了。”
    李同点点头:“说的有道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唤浑家去煮粥。”
    煮好了粥,李同端着,扶起栾庆山,一点一点喂下去。栾庆山虽然不醒,粥倒勉强喝下去。连喂了两碗粥,栾庆山都喝了。旁边人看着,都觉得他只怕一时半会死不了。
    王宵猎到了青台镇,后边叶县的公文就飞马送来。里面详细介绍了汝河边的惨岸,并说有一个陶三郎带了十五个妇人到了汝河对面,请求如何处置。
    把公文看完,猛地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踱到窗边,王宵猎看着窗外出神。
    战乱年代,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实在稀松平常。大军过境,经常会把路边的村庄全部抢光,而且杀人无数。这两三年的时间,自己见过了多少死人?曾经繁华一时的开封城,现在一片荒草。但这样的惨事发生在自己治理的地方附近,王宵猎还是气不能平。
    过了好长时间,王宵猎才吩咐亲兵,让解立农立即来自己这里。
    解立农进来,王宵猎吩咐落座。把公文给他,道:“前几天一件死一百余人的大劫案,接着又发生了这件案子,汝河对面可不太平。”
    把公文看完,解立农道:“现在这天下,有几个地方太平呢?观察爱民如子,也只有襄邓这八州府太平。其他地方,哪里不是兵荒马乱?汝河对岸几州,许多地方连官员都没有,只能更乱。董平本是唐州的大户,趁乱而起。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人成千上万,并不稀奇。”
    王宵猎道:“不能一直这么乱下去了。管不到的地方我们没有办法,管到的地方,不能再这样无法无天!我立即让汪若海到唐州来,你们两人在唐州交接!你去蔡州,与张均一起,把汝河对岸的事情管起来!我们的防线,北方以汝河为界,以汝州、郏县、襄城、郾城四地为依托。过郾城后,以颍水为界,南接淮水。从襄城以下,河对岸二十里以内,命张均想办法牢牢控制住!像董平这样的土豪,不能够安定地方,就干掉他!选可靠的人,把百姓组织起来,建立城寨。平时安定地方,组织生产,有了战事,让百姓能够自保。这样可以形成一张大网,让金军轻易不敢大军来攻!”
    见王宵猎语气坚决,解立农叉手道:“遵命!”
    王宵猎道:“接下来的两三年非常重要。金军如果在陕西获胜,平定陕西,总要一两年时间。如果不能获胜,就不用说了。我们这个地方,两三年的时间不会有大的战事。利用这段时间,我们要积极发展生产,扩军备战!百姓是根本,不能让百姓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解立家道:“我听有传言说,金人有意让刘豫登基,做他们的傀儡皇帝。若刘豫为帝,岂能甘心中原之地不在自己的手里?金人不来攻,刘豫只怕——”
    王宵猎道:“刘豫又如何?他又不是神,有什么天大的本事,一登基就能有许多兵马。一两年的时间,他能够组织起十万大军就是奇迹了!十万大军,还攻不下我们的地盘!”
    解立农道:“观察说的是。现在我们安全,只是金人在黄河以岸未立稳根基,无力大举进攻。只要等上几年,情况就不同了。”
    王宵猎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我们要在金人立稳根基之前发展起来。就是比速度,看是金人更早控制住中原,还是我们先有一二十万大军!”
    说到这里,王宵猎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道:“我想了许久,想恢复中原,没有二十万大军总是有许多风险。二十万大军,以我们现在的八州地盘,还是不够的。发展得再好,八州不过一百万户。一百万户百姓能养多少兵?十万兵而已。”
    解立农道:“其他大将手中也有大军。如此大事,观察不能只靠自己。”
    王宵猎苦笑:“放眼天下,哪里还有大军?此事急不得,慢慢想办法吧。最根本的,我们的地盘一定要安定,一定要让百姓平稳发展。百姓们过得好了,才能够发展起来,才能够养得起大军。”
    说到这里,王宵猎摆了摆手道:“先不说这些烦心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趁着金军还没有控制开封府周围,把我们的势力发展到附近的几州。中原自古是繁华地,占住这里,对天下非常重要!”
    解立农称是。
    中原不但是自古繁华,也自古是战场。金军南下,几年时间,中原就残破得不像个样子。开封这座天下第一大城,百姓十不存一。其他地方更加不要说了,已经十分荒凉。
    第335章 为何受制?
    太阳落下山去,风一下子凉了。凉风中,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
    王宵猎拣起一片枯叶,道:“梧叶知秋。看看进入九月,秋天真的来了。今年风调雨顺,是一个丰收之年。收了秋粮,但愿百姓的日子好一些。”
    王青秀笑道:“你做了官,现在心里都是这些国家大事。”
    王宵猎道:“倒也不是。现在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大多数人都过得苦。有个丰收年,不打仗,对百姓来说着实不是易事。苦了许多年,难得放松一下。”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在桌子边坐下。
    王宵猎对姐姐道:“秋风起,要吃羊肉。附近山里的羊肉味道鲜美,比别处要好。今天恰巧有人赶着羊要到唐州去卖,我便命人买了几只。肉分给卫士们了,留下了一扇羊排,我们姐弟享用。”
    王青秀道:“忠阿爹一家与我们一起去襄阳,不要冷落了他们。”
    王宵猎道:“不会。我命人送了一条羊腿过去,够他们一家人吃了。”
    一边说着,王宵猎拿起注子,给王青秀倒了一杯酒。道:“每到了一地,我都喜欢喝一喝当产地的酒,尝一尝当地的食物。走过不少地方了,还是没有胜过襄阳美酒的。特别是宜城县的金沙泉,实在是天下一等一的美酒。到了襄阳,姐姐也要尝一尝。”
    王青秀道:“酒不过是闲时饮了解闷,又不是必须之物。什么样的酒,我都不喜欢喝。”
    王宵猎笑道:“闲时解闷是不错,也不必须,但喜欢喝也没有错。错的是嗜酒。一见了酒,就连命都不要了,非要先饮个痛快不可。”
    王青秀只是笑,并没有反驳。
    揭开砂锅,王宵猎道:“这个季节,炖羊排最合适了。这道萝卜炖羊排,不只是肉好吃,而且汤鲜味美。配上几个小菜,真是最好不过。”
    王青秀道:“我记得弟弟对吃食一向不讲究。怎么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也讲究起来了?”
    王宵猎摇摇头:“现在一样不讲究。不过,条件允许,谁不希望自己吃得好一点?一样的材料,花一样的功夫,当然是要尽量做得好吃。”
    说到这里,王宵猎看着姐姐,有些感慨地道:“前些日子我说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很烦恼。与姐姐聊过了之后,突然就想明白了,烦恼尽消。便如每日这吃食,以前我怕自己过惯了好日子,天天吃好的把自己的嘴吃刁了,受不了行军打仗的苦。特意不吃好的,味道尽量寡淡,每隔一段日子就要吃一吃行军打仗的饭。现在想明白了。怕适应不了行军打仗,那就特意训练,不必影响自己平时的生活。一件事情就是一件事情,不要事事都被这事情影响。”
    王青秀道:“道理虽如此,能做到可是极难。”
    “是啊,很难。”王宵猎点了点头。“不过对于想明白的人来说,又不难。我把这个叫做学得进,走得出。一件事情要学好,做好,首先要学得进去。学得进去,才能知其三味。学得会了,还要走得出。若是走不出,就陷在了这里面,不算学会。我真正走出来,就是前些日子与姐姐见过一面之后。”
    王青秀笑道:“你真走出来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学得进,走得出。”
    王宵猎也笑:“你是妇人家,没有那么多要学的东西,也不必学得过于精深。我不同,现在占着大片地盘,手下千军万马,不如此很多事情做不好。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姐姐,我不相信人真的分聪明或愚昧,善良与邪恶,诸般种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境界,什么有道高人,得道高僧,这些说法不过是虚妄而已。但走出来之后,与人交往,看待事情,却又觉得自己好似真的比别人高了一个境界。这种事情细说起来玄之又玄。我不认为人应该这样,然而事情就是这样。”
    听了这话,王青秀连连摇头。端起酒喝了,只是笑着不说话。
    王宵猎喝了一杯酒,指着一盘脆藕道:“这里的白莲,与其他地方不同,藕断丝不连。而且这藕吃起来特别清甜,又特别清脆,是难得佳品。姐姐尝一尝。”
    两个人相对而坐,饮着酒,吃着菜。从天下家国大事,到家长里短,说着闲话。
    喝了许多酒,话题慢慢转到附近的事情上来。
    王宵猎道:“现在我的治下算是平定,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其他地方着实乱得很,百姓日子过得实在是苦。我们离开汝州的时候,临颍附近发生一件大案。一个贩卖棉布的商人,在路上被杀人劫货,死在那里的就有一百多人。前些日子,在北舞镇,又发生了一件大案。因为金军强抢营妓,董平要卖人赚取钱财,便去骗北舞镇的暗娼。结果其中一个暗娼有个相好的,知道了这件事情,去告知了她们。董平的人气急败坏,当街杀人。我听人说,当把其中一个暗娼的孩子摔死——那孩子才三四岁——的时候,旁边人群里一个好汉看不下去,与董平手下的人放对,那些暗娼才上船渡过河来。”
    王青秀听了不由皱起眉:“董平容留暗娼就不对,还要骗她们去做营妓,还当街杀人,天下岂能容得了他!大郎,你现在手下兵马众多,应该点起兵马,去来了董平才对!”
    王宵猎摇了摇头:“现在之天下,有几个地方的百姓过得好?若只是董平罪大恶急,我就点起兵马杀过去,天下的恶人如何杀得完?听到这样的事情,我当然气愤。但如何处置,是事关全局的大计。不能因为我气愤,就影响了大计。但对这样的事情,置之不问,当然也不对。”
    王青秀叹了口气:“你手下许多兵马,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做事也处处受制。”
    “为何受制?”王宵猎抬头,奇怪地看着王青秀。
    王青秀道:“不受制吗?明明气愤许多人做的事情不对,手里有大军,却又无可奈何。”
    王宵猎听了笑着摇头:“姐姐,事情就是如此,我为何要觉得受制?你说的受制,不过是觉得我应该嫉恶如仇,自己又偏偏做不到,觉得受了委屈。可世事就是如此,也本该如此,我为何要觉得委屈?我说过的,我走出来了,想明白了许多道理。便如董平一案,我知道百姓受苦,也心痛他们艰难,但与我大军要如何行动,关系却不大。为什么不说毫无关系?因为一些时候,是真的有关系。但大部分时候,是没有关系的。什么时候有关系,什么时候没有关系,其实无法明确说出来。只是我心中明白,不会把事情搞错了而已。这世界上的事,大部分都无法分得清清楚楚。怎么分,总要有含含胡胡一团在那里。一个人走出来了,就是不管是分得清楚的时候,还是看着该含胡的时候,心里都明白该怎么做。”
    王青秀奇怪地看着王宵猎,道:“你说的话,还真是玄之又玄。”
    王宵猎道:“这个世界本来并不玄妙,就是那么简单。只是我们要互相交流,要教给别人,或者要说服别人,各种各样的原因,把简单的世界搞复杂了。学得进,就要在这复杂的世界中,把各种道理都想明白。走得出,就是一下子明白,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世事为什么这样?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世界本来就如此,也本该如此!去找为什么,是我们学习这个世界的阶梯,而不是世事是因为那些为什么才变成如此。这种事情无法言说。为什么无法言说?因为我明白,你明白,其他人也明白,大家都明白。大家都明白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却不一定真地明白。”
    王青秀听了,看着王宵猎,一时无语。过了许多才道:“我听你说的这些话,倒是有些像听老和尚讲经。翻来覆去,只说这道理极是简单,偏偏在我听来都是废话!”
    王宵猎道:“老和尚讲经,很多跟我说的其实是一个道理。不只是讲经,世间很多事情如此。比如医生,看了一个病人一眼,就能开出药来。别人觉得如神,在行家眼里,却稀松平常。比如那些研究金石碑文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器物是什么年代制出来,如何流传。别人看着一头雾水,在行家的眼里却是当然之事。比如和尚开悟,用尽各种办法,甚是当头棒喝。其实行家看来,不过是一师一徒取巧而已。”
    那一天与姐姐见过之后,长时间烦恼的王宵猎终于走出来了。走出来,不是想通了,也不是突然明白了。因为王宵猎以前就想通了,以前就明白。而是突然从这些挂碍中一步跨出来,看事情想事情,不再被其他的事情影响。可以说玄之又玄,其实简单直白。
    走出这一步,王宵猎才不再被自己前世学习的理论和知识牵绊,不再为记忆迷惑。这一步,可以说王宵猎思想上从必然王国跨出,迈向了自由世界。
    第336章 人员调换
    在唐州休息了两天,汪若海到来。进了州衙,向王宵猎行礼。
    王宵猎道:“此次回襄阳,治下八州府的军政均须大改。参议不必再在蔡州,回到襄阳,主管新设的司令部。唐州在内地,不必由大将驻守,解立农调往蔡州接替参议。”
    汪若海道:“我久不在襄阳,也不知道新设的司令部管什么——”
    王宵猎道:“此事我们晚上再说。参议远来辛苦,先去休息吧。晚上备些薄酒,为参议接风。”
    汪若海心中狐疑,不过不好再问,告辞出去。
    看看天将黑,解立农吩咐州衙的人准备了酒肉,在院中的大银杏树下摆下筵席。因为今晚要商量事情,除了王宵猎和汪若海、解立农三人,州衙的其他人都没有参加。
    酒过三巡,王宵猎道:“此次让汪参议回来,有两个原因。一是最近郾城附近董平的治下各种案子太多,不能任其鱼肉百姓。张均到陈州后,占下了蔡口镇,再没有大的动作。说实话,张均聪明,也能够临机应变,是个合适的人选。但此人喜欢独断专行,不怎么听命令,一般的官员做他的上司并不容易。汪参议本是朝廷命官,指挥他难免不如意。”
    汪若海急忙拱手:“镇抚,这些日子张均并没有什么事情违背命令。只是——”
    王宵猎摆了摆手道:“事情过去了,不必再多说,我也不准备追究此事。解立农是当年随着我父亲起兵的大将,为人一向严厉。张均再是无法无天,也不敢不听他命令。此次让他去蔡州,兼管金军的情报和周围几州的军事,比较合适。”
    此事王宵猎已经与解立农谈过数次,在一边叉手称诺。
    张均为什么不敢不听解立农的命令?说白了,不是因为解立农的资历更深,而是在王宵猎的军队和官员中,解立农为人阴狠。在王宵猎统率下,解立农的阴狠不会损坏大局。如果换一个环境,那可就未必了。面对这么个人,张均敢不听命令,会被解立农玩死。
    王宵猎道:“许多人说,带兵时将要专权,不能被其他官员干扰。我想来想去,这样不妥。从本朝禁军与西夏、契丹和金的战事来看,专权的将领也没打多少胜仗。所以在军中设立了司令部,由司令部代替统兵官行使军队的指挥权。镇抚司的司令部,本来想让陈与义担任。奈何陈与义本是一个文官,对于军事实不在精通,事情做的有些不如人意。回襄阳后,我想让陈与义负责治下官员的监察,由汪参议接掌司令部。具体要做哪些事情,我们回了襄阳再说。”
    “司令部?”汪若海沉吟良久,想不明白这个机构是干什么的。
    王宵猎道:“简单说,军中最重要的是军令。以前军令出自统兵官,以后出自司令部。统兵官是司令部的当然主官,参议便如地方州衙的签判。”
    “哦——”汪若海点了点头,有些明白王宵猎的意思了。
    没有司令部,军令出自统兵官个人。军令如山,统兵官在部队中有绝对的权威,说一不二。有了司令部,军令就出自司令部,不再是个人指挥。统兵官虽然仍是主官,但没有了以前的权威。
    后世的人们更加熟悉的一个名词,是参谋部。参谋部是司令部的一部分,也是主要部分。参谋部虽然有作战谋划权,但不具有直接下军令的权力,军令权属于司令部。
    现在宋朝实行的是中国传统的幕僚制度。帅臣,比如任镇抚使的王宵猎,下面有参谋、参议,有机宜文字,有干办公事,各种谋臣。从制度上来说,谋臣是帅臣的附属,没有自己的权力。
    司令部的设立,匣清其权力,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在实践中摸索。王宵猎的意图很明确,用司令部的集体领导,代替原来将帅的个人领导。
    一边的解立农道:“设立司令部,观察说了有些时间了。现在镇抚司的司令部还没有眉目,我们下面这些人,就更加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估计此事,短时间难完得成。”
    王宵猎道:“回襄阳后,我会定一个时间表。镇抚司什么时候完成,下面各级军队需要多少时间完成。时间到了,完不成的,要追究责任。以后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详细列出步骤,标有时间,可不能再由着你们性子了。不但是军队要这样,地方同样如此。”
    解立农怔了一下,道:“世间事千变万化,岂能事事都规划好?”
    王宵猎笑道:“这就是规划的能力,和下面完成的能力。能力不好的,要么好好学习,要么就不要做这份工作了。世间能吃饭的本事本来就有很多,不必非要聚在官府里。”
    解立农看看汪若海,又看看王宵猎。确认王宵猎不是在开玩笑,急忙喝一口酒压惊。
    汪若海倒无所谓,道:“如此最好。条目明确,不让将领和官员虚耗时日。”
    王宵猎点了点头:“是啊,任务不明确,许多人就能拖就拖。事情总是完不成,还找不到应该由谁负责。这样是不行的。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的任务很艰巨,丝毫懈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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