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用了柳轻寒的药膏后,休息了一晚上,下身总算是不再隐隐作痛了。
    还是那片竹林,风吹过的时候,竹叶飒飒作响,也许是因为即将入冬,这样的情境无端让人心生几分凉意。
    几个月前,于此处舞剑之人一袭玄袍,剑势飒然有鬼神皆恸之风;
    如今舞剑之人一身蓝裙,剑意虽不及他凌厉,却亦有几分翩若惊鸿之姿。
    王婉停剑收势:张子承教自己的这一招,自己总算是有几分得心应手了。
    “不错啊小师妹,看得出来是师兄的真传。”
    身后人的声音传来,王婉希望来的是张子承,但这语气显然是云宸不假。
    “云师兄好。”王婉客套地打了招呼,“张子承呢?”
    如今已是辰时,早就过了他们往日练剑的时辰了。
    云宸对她敷衍的打招呼方式十分不满:“小师妹你也太不地道了,我大老远专程跑来,就只为了见你一面,结果你满脑子就只有张子承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王婉白了他一眼,对他向来只会嘴上说说的特质了然于胸:“不说?刚好我手上也有给你的东西,不说的话你也拿不到。”
    “别别别啊。”这句话果然击中了云宸心中的好奇心,赶忙伸手抓住王婉的衣袖,“怎么了师妹,总算是良心发现,想起我这个师长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 ile hai .c o m
    “不是我给你的。”王婉首先声明,同时从怀里拿出傅怜做的那个小木人。
    云宸听到这句话后,先是神色有一些失落,又在看到这个木人的样子后觉得新奇起来:“衣带飘飘、仙风道骨,这不就是我云宸吗?说吧,是哪一宗的师妹给我做的?”
    “我三师姐傅怜。”王婉坦白道。
    自己不过是一个中间人,真正如何发展还要看他们是否两厢情愿。此刻她更愿意知道的是另一件事:“东西我带到了,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云宸爱不释手地将那小木人收进怀中,敛起满脸笑意:“额,其实,今日本就是师兄托我过来的。”
    “那你还不快说。”王婉没好气道。
    “是这样,昨天师兄刚一回来,便被掌门师尊喊到后山禁地去了,约莫是每三年到这个时候都要去例行维护结界,掌门让师兄去协助,大概是得闭关一段时日。”
    说好要每日一起练剑,结果第一天就失约。
    王婉虽知道事情重要情有可原,但心里也还是难以避免地有几分失落:“那他什么时候出来?”
    “嗯……这个说不好,短则四十九天,多则三个月。”云宸摸摸下巴,见她有些难以掩饰的低落,便打着哈哈宽慰,“你也别太难过,天下大计,毕竟没办法的事。像他如今还好,若是以后真的当了掌门,恐怕一年大半时间就都得待在后山了。”
    “知道啦,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个同他过不去。”
    王婉很快便从情绪之中脱离出来,想着张子承闭关的这段时日,她也恰好能够尝试着突破金丹期的瓶颈,去冲击元婴境界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王婉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终于在某一日的清晨,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落入王婉的院落之中。
    ……
    “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不可限量啊。”
    凌霄殿内,清曜真人抬眸瞥了一眼殿外,不动声色地将杯中的茶饮尽。
    随着惊雷响过,青崖山上迎来了一场久违的大雨,雨点骤然转急,将另一人的声音掩盖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
    “青崖山上,这应当是突破元婴境界的第四人了吧?”
    “不错。看方位,应当是我门下的弟子。”
    修长的指端轻抚在茶杯盖上:“如此一来,真人门下弟子超越那位首徒,倒也指日可待。”
    清曜真人冷笑一声,语气中多少有些不屑:“掌门那人虽然行事多有不妥之处,但看人的眼光却向来不差。当年若不是我受伤闭关,张子承那家伙又怎会成为他门下的弟子?”
    “往事罢了,真人不必介怀。真人只需知晓,一切都在方某人掌控之中。”
    清曜不由得又仔细打量了对面的人一番,只见他只是侧倚在座上,微闭的双眸里看不清神情。
    利益之交,他并不想将一切放心交到他人手里,但此刻似乎别无选择。
    对面的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喝了一口茶后,将茶盏放回桌上:“时候不早,过会儿你那个刚突破元婴的弟子,多半会来找你。方某不便多留了。”
    清曜微微一愣,随后向他辞别。
    ……
    王婉撑着伞往凌霄殿走去,准备找师尊清曜真人问问元婴以后的修炼法诀。雨下得实在太大,到了凌霄殿门口时,裙子便已经湿了一半。
    傅怜非要跟着她,一路上延续着喋喋不休的传统。
    “小师妹,我记得你下山之前还是金丹前期,怎么一回来就直接突破元婴了?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灵丹妙……”
    一句话没说完,在看见凌霄殿前站着的一个人后立即噤了声。
    王婉也在同时看到了远处站着的那个人。
    他负手独立于凌霄殿一角的屋檐之下,素衣红带,被大雨天冷洌的风微微撩起,又轻轻放下。
    他双目微闭,明明看不见眼神,却让人知道他似乎是在等着雨停。
    惊为天人。
    这是王婉心中直观想到的四个字。这样的感觉,就算是她在面对青崖山的掌门时,也从来没有过。
    明明相隔甚远,她和傅怜还是大气都不敢出,这是极端的修为差距所带来的威压感。
    “……他是谁啊?”片刻之后,王婉还是悄悄挪到傅怜身边,问出了这个问题。
    毕竟如果是青崖山上有这么一号人,以傅怜自来熟的性格,一定会认识。
    傅怜似乎也有一些不能确定:“感觉像是……凌虚宗掌门方逸白?”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
    “没有。”傅怜压低了声音,“但是我在《正道美男图鉴》上看过他的画像。”
    “……好吧,以后有图共享。”虽然她记得这本《正道美男图鉴》应该是一本裸男图册,有些疑惑为什么堂堂凌虚宗掌门会出现在这样的小画册上,“对了,他为什么一直闭着眼?”
    “因为他是瞎子啊,唉,天妒英才。”
    傅怜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被听见了,只见那原本孑然独立的人影突然动了一下,微微侧过头来。
    王婉和傅怜吓得赶紧一溜烟跑进了凌霄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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