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道:“靖王爷没有卷入争斗,沉迷酒色,也许只是避祸之道。”
    “自然是有可能。”顾白衣道:“沉迷酒色躲避是非,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不管如何,他最终也确实是死在了女人的床上。据说他后来身体每况愈下,却还是醉心于酒色,导致精力不济。但他身边有人给他献上了一些药物,依靠药物的效用继续纵欲,不到三十岁,便一命呜呼。”
    秦逍之前就从影姨朱雀口中知道皇三子是因为纵欲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此时听顾白衣这样说,心下感慨,暗想靖王爷虽然沉迷酒色,但似乎也没有干什么恶事,也确实不好评价,问道:“靖王爷可有后人?”
    “有,他倒是留下一位世子和两名郡主。”顾白衣道:“不过后来夏侯一族诛杀皇族,靖王爷一脉也悉数被杀,血脉彻底断绝。”
    秦逍皱起眉头,道:“靖王一脉断绝,所以大先生自然不可能出自靖王一脉。”
    “是。”顾白衣道:“靖王一脉没有血脉传续下来。特别是靖王世子,被杀之时也就八九岁,活到现在,也不过三十岁上下。大先生创建当铺十几年,如果大先生是靖王世子,那说明他十几岁就能主持如此大事,自然是绝无可能。靖王府被诛的罪名,是因为大郡主的夫婿卷入了反对夏侯称帝之事,被打为叛党,靖王世子被诬蔑是大驸马幕后主使,如此靖王府上下是被押到刑场处决。靖王世子和两位郡主及其他家眷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刑部的人处决,这与庆王府被屠杀大不相同。”
    第1725章 斩草除根
    秦逍道:“听闻庆王府的人并不是被押赴刑场处决,而是在庆王府内发生了一场屠杀。”
    “确实如此。”顾白衣道:“圣后登基之后,立刻就展开了对李氏皇族的血洗。靖王府首当其冲,不过要说起夏侯家血洗皇族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铲除庆王爷。”
    “因为庆王爷只要活着,就是皇位最大的威胁者。”
    顾白衣点头道:“正是。先帝驾崩,麝月只是公主,而且年纪幼小,如果不是夏侯上位,恐怕庆王爷就是最合适坐上皇位的人选。当时满朝文武,至少半数以上都是这样的心思。这其中固然有些人是为了投注在庆王府身上,希望庆王爷登基之后能够鸡犬升天。但很多都是老成持重的朝中重臣,都觉得当时如果庆王登基,对大唐其实最为有利。”
    秦逍道:“其实这倒也没有错。麝月虽然是先帝血脉,但毕竟是女子,而且当时年纪幼小,当时让一个小公主登基,确实无法服众。而且小公主当时也不具备治理帝国的才干,要想坐稳皇位,必然会借助圣后之力,也就自然而然会让外戚坐大,最终甚至会成为夏侯手中的傀儡,于国无利。”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相比而言,庆王爷当时正值壮年,又才干出众,同样拥有皇族血统,更得到许多人的拥戴,他如果登基,很可能会顺应天下民心。”
    “但最终登上皇位的是夏侯圣后。”顾白衣道:“圣后得权,首要的事情自然是铲除对皇位威胁最大的庆王爷。只不过庆王爷也着实是了不得的人物。当年虽然与先帝有过皇储之争,但后来眼见无望,就主动向先帝示好,不但再不与朝中官员有任何往来,而且将手中的所有权力都交还给了朝廷。先帝是宽厚人,庆王爷既然如此懂事,他也就不会再与庆王爷为难。”
    “能够知进退,庆王爷确实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秦逍见顾白衣杯中茶已经凉下来,起身也给顾白衣重新倒上热茶,道:“这样的人物,圣后登基之后想要铲除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顾白衣点头道:“庆王府与靖王府不同。靖王死后,靖王府没有独当一面的人物……!”说到这里,摇头叹道:“其实靖王当时就算活着,恐怕也无力回天。想要找靖王府的把柄和罪证,实在太容易。而庆王爷何等人物,要找到庆王府的罪证继而下手,那还真不容易。”
    “所以夏侯家精心设计了一场阴谋。”秦逍道:“我听说庆王府的罪证,是在庆王刺杀之后才被找出来。”
    顾白衣道:“庆王是在一天夜里被刺死在书房。被刺过后,就在当夜,刑部就接到了报案,立刻赶到了庆王府调查。”淡然一笑,道:“这其实就存在破绽。庆王被刺,据说当时庆王府并没有对外张扬,而且封锁了王府,在府内搜找刺客的下落。按理来说,当时庆王府封锁了消息,不可能被刑部知道。但刑部却能迅速派出大批人手赶到,那么到底是何人去报案?”
    “也许并无人报案,而是刑部当天晚上已经做好了准备。”秦逍道。
    顾白衣道:“时候的种种迹象表明,应该就是如此了。庆王被刺,死在书房,刑部也就名正言顺地在现场调查。书房被刑部搜了又搜,几乎是掘地三尺,最终在书房内发现了大量的信函。这些信函也就成了庆王府造反的罪证。”
    庆王府之难,秦逍在蓬莱岛的时候,是听影姨仔细说过,大概了解情况。
    “那些与朝中官员密谋造反的信件,自然都是刑部事先准备好的。以庆王之精明,如果那些信件是真,又怎会保留下来?即使保留,也不应该收藏在书房中。”秦逍叹道:“刑部这一手很高明,既可利用这些信件诛灭庆王府,亦可牵连到那些不服夏侯的朝臣,一箭双雕。”
    顾白衣道:“庆王虽然多年不与朝臣来往,但府中却还有些门客。庆王被刺,庆王府大难临头,那些门客倒也忠诚,没有树倒猢狲散,反倒是拼死保护王府。也正因为庆王府上下觉得庆王是被污蔑,所以并没有屈服,府中门客和护卫抵抗到底。当时不但刑部出动了人手,还调动了其他兵马围剿庆王府,其中甚至有紫衣监的人。不过当时紫衣监尚在筹建之中,那都是夏侯的心腹太监。”
    “大哥,庆王的子嗣,是否全都被害?”
    秦逍当初在蓬莱岛之时,已经从朱雀口中知道庆王有二子二女,除了幼女洛月被朱雀所救,其他三名子嗣都在那一夜被害。
    洛月是庆王府郡主的事情,非比寻常,秦逍没有对其他任何人提及过。
    虽然顾白衣是他极为信任之人,但洛月的真实身份,秦逍此前也一直没有主动透露。
    此时这般询问,其实他倒是想知道书院是否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夫子一直坐镇京都,情报也一直十分灵通。
    当年道尊躲在京都疗伤,派出朱雀暗中监视庆王府那边的动静,在庆王府遭遇大祸的那一夜,朱雀救出洛月,那么东极天斋当时卷入其中,书院是否知情?
    顾白衣是书院大弟子,如果书院知道洛月被东极天斋所救,那么这位书院大弟子是否也知晓?
    顾白衣却是平静道:“那些涉及谋反的信件被刑部呈入宫中,庆王府立时就被包围起来,那是连一条狗也走不出王府。只用了两天时间,宫中就颁布诏书,定了庆王谋反大罪。刑部派人去抓捕庆王家眷,本是要先行下狱,然后按照靖王府的法子押赴刑场处决。只是宫里没有想到,庆王府却是力拼到底。那一夜庆王府遭受屠戮,尸首遍布王府之内,血流成河。庆王府被屠杀之前,刑部应该是得到了宫里的授意,屠杀之后,将府中所有的尸首堆放在一起,一把火都烧了。”顿了一下,才道:“庆王的子嗣,应该都在其中。”
    “大哥为何会确定都会在其中?”秦逍听顾白衣之言,心想看来顾白衣并不知道洛月被朱雀所救。
    顾白衣道:“道理很简单,夏侯一族血洗皇族,肯定是要斩草除根,绝不可能让任何有法理传续的皇族中人活下去。以法统来说,有染指大唐皇位可能的皇族中人,便是玄宗皇帝的子嗣。玄宗皇帝一生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当年那场血洗,三位公主和下嫁的驸马家族,自然都是被诛杀干净。而四位皇子中,先帝膝下只有两位公主,那也都是夏侯圣后所出,所以能留得性命。二皇子早夭,这一脉自然不存在。皇三子靖王一脉在众目睽睽之下俱被处决,自然也是断绝。最后诛灭的便是皇四子庆王一脉,而这更是重中之重。夏侯家既然对庆王一脉动手,自然是鸡犬不留,不可能让一个活口留下去。”
    “大哥言之有理。”秦逍道:“所以刑部焚烧那些尸首之前,肯定是确定了庆王一脉的子嗣都在其中。”
    顾白衣道:“当年卢俊忠就是依靠血洗李氏皇族才平步青云。此人凶残至极,却又狡猾多端。诛灭庆王府,他比谁都清楚其中的干系重大,只要有漏网之鱼,他肯定不可能放过。如果那夜没能确定庆王的子嗣全都被杀,刑部不会就此罢手,宫里肯定也不会罢手。但那夜过后,无论是宫里还是刑部,包括新设立的紫衣监,都不曾再有追查庆王一脉的动作,这就表明他们是确定庆王一脉断绝。”
    秦逍微点头,想到朱雀说过,当夜王府之内血流成河,一片混乱,朱雀救出洛月,却将洛月的衣衫套到了一名被害的小侍女身上。
    洛月是王府内眷,认识的人肯定不多,现在看来,刑部后来确定身份,应该是因为那小侍女穿着小郡主的衣衫,所以误以为小侍女便是洛月,也因此才以为庆王一脉彻底断绝。
    如果按照这些情报,那么玄宗皇帝的嫡系血脉,除了麝月和长宁,就只剩下洛月。
    两位公主和一名郡主是李氏皇族仅存的成员。
    但秦逍知道,这两位公主和一名郡主,肯定都不可能是大先生。
    如今秦逍和顾白衣都确信大先生是玄宗血脉,但硕果仅存的三名成员却又不可能是大先生,如此这种判断就出现自相矛盾的情况。
    “大哥,书院情报灵通,当铺出现有多久了?”
    顾白衣道:“也快二十年了。据我所知,当铺开始在江湖上崭露头角,是夏侯登基四年之后,这样算下来,当铺出现至今,也有十六七年了。”
    “如果大先生是皇族中人,那么就是在皇族被血洗四年后就开始在江湖上出现。”秦逍缓缓道:“这四年中,大先生一边隐姓埋名自保,一边暗中筹备。当时麝月公主也就十四五岁,而且一直在宫内,长宁公主年纪更小,即使她们聪慧无比,却也没有机会在江湖上活动,在朝中更不可能形成势力,所以根本不可能在民间创建当铺。”
    顾白衣点头道:“其实这两位公主是大先生的可能完全可以排除。”
    秦逍心想不但这两人可以排除,洛月当时比麝月更年幼,而且一直待在蓬莱岛隐姓埋名,更不可能是大先生。
    “玄宗皇帝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秦逍若有所思,眉头紧锁,缓缓道:“这七人之中,庆王爷是最后一个蒙难?”
    第1726章 假想
    顾白衣摇头道:“晋阳公主年纪最长,嫁入姚家,血洗李氏皇族的时候,长驸马已经过世,留下两子一女,当时驸马府是由晋阳公主当家。这位公主性情谦和,行事稳重,因为是长公主,所以包括先帝在内,对她都很尊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继续道:“庆王府被屠杀之后,晋阳公主尚在,但仅仅两个月之后,便即过世。有人说她是因为李氏皇族被血洗,悲愤交加引起疾病,也有传言说她是被毒死。但她是玄宗子嗣中最后一个过世之人,她去世之后,姚家很快也遭受灭顶之灾,满门被斩。”
    “所以除了长公主之外,其他人都是死在庆王之前。”秦逍缓缓道:“都说庆王文武双全才干过人,那是极精明之辈。大哥,庆王的其他兄妹连连被诛,以庆王之精明,当然知道自己终难幸免。”
    顾白衣道:“那是自然。”
    “那段时间,庆王就没有任何动作?”秦逍问道:“他既然知道即将大难临头,就真的坐以待毙?”
    顾白衣想了一想,才道:“书院后来倒也说起过那场惨剧,也都在感慨庆王被害。不过……似乎那段时间庆王确实是处于坐以待毙的状态。夏侯登基前后,庆王足不出户,更不与任何人交往。后来有人说庆王当时是想向夏侯家表明只做一个闲散王爷,不会生出任何事端。”
    “那不对。”秦逍摇头道:“庆王不傻,他比谁都清楚,夏侯氏要铲除他,不会看他有没有动作,而是他的血统身份。只要他活着,就必死无疑。”
    顾白衣道:“确实如此。”
    “所以一个曾经都有胆量与先帝争夺皇位的王爷,最后竟然会坐以待毙?”秦逍叹道:“我实在难以理解。大哥,庆王府那些门客家仆最后都敢血战到底,难道他们的主人就没有那样的勇气?虽说当时夏侯一族权倾朝野,但皇族毕竟是正统,庆王振臂一呼,虽然也未必能够扭转局面,却也不至于引颈待戮死的那么窝囊。”
    顾白衣微点头道:“其实后来也有不少人暗中议论,都觉得李氏皇族实在是没有骨气,说到底,就是庆王太没有骨气。庆王虽然那时候已经多年没有参与朝事,但威望尚存,最重要的是,先帝驾崩之后,他确实是李氏皇族的顶梁柱。眼睁睁地看着夏侯一族对李氏皇族痛下杀手,庆王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的态度,更不必说拼死一搏,所以许多人都觉得多年的闲散生活,已经抽干了庆王的血性,更是让他的脊梁早就折断。”
    秦逍道:“夏侯登基之后,天下大乱,朝野反对夏侯的人不在少数,此后更是酿出了三州七郡叛乱。这些事实也都表明在当时依然有无数人效忠于李唐皇室,庆王真要动作起来,无论在朝在野,都不是孤立无援。”
    “此言确实不差。”顾白衣赞同道:“如果庆王真的拼死一搏,即使没有胜算,也能给夏侯家带去极大的麻烦。”
    秦逍凝视顾白衣眼睛,问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哥,现在回过头去看,是否觉得庆王坐以待毙就有些蹊跷了?”
    “即使在当年,一些人也觉得庆王坐以待毙的态度确实古怪。”顾白衣道:“如我先前所言,许多人都觉得庆王是示弱保命之举。不过最终庆王低估了夏侯一族的狠辣,落得满门被抓的下场。庆王府既然满门被诛,那么庆王当时到底有什么打算,都已经不重要。”
    秦逍微点头,却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户。
    已是二月,但夜风依然是寒冷。
    冷风吹到秦逍脸上,秦逍微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若有所思。
    顾白衣也是站起身,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并不打扰秦逍的思绪。
    “大哥,我们做一个设想。”秦逍缓缓转过身,目光深邃,低声道:“我们抛去自己的所知,假定庆王还活着,以此来解释所发生的一切,看看能不能理顺。”
    顾白衣却没有显出诧异之色,只是道:“你是想说,大先生可能是庆王?”
    “我们知道大先生的存在,是从当铺开始。”秦逍道:“夏侯血洗李氏皇族之后,如果庆王还活着,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保住性命。所以他沉寂数年,隐藏行踪,那是理所当然。”
    如果换做其他人,秦逍将一个死人假定还活着,必然会觉得荒谬无比。
    但顾白衣对此却显得十分镇定,甚至对秦逍如此假定表现得十分认同,颔首道:“沉寂无声,让夏侯氏认定他已经灰飞烟灭,那确实是他首先要做的事情。”
    “但他活下去,肯定不是为了苟且偷生。”秦逍道:“他躲在暗中,活下去的唯一目的,肯定是要复仇。”
    “身为皇族,自然不可能苟且活下去。”
    “所以他不但要隐匿行踪,让世人确信他已经不在人世,还要开始筹划复仇的计划。”秦逍道:“三州七郡叛乱,按道理来说,他有机会站出来,以李氏皇族血脉的身份集结反抗夏侯的力量,与夏侯血拼到底。如果当时他真的站出来,当年起兵的可就不止三州七郡了。”
    顾白衣道:“如果三州七郡起兵的时候他能站出来,那么在京都的时候,他就不会坐以待毙。”
    “他为什么没有站出来?”秦逍凝视顾白衣的眼睛,缓缓道:“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顾白衣显然明白秦逍的意思,吐出三个字:“大宗师!”
    “不错。”秦逍点头道:“他害怕的不是夏侯家,而是圣人背后的大宗师。天下皆知,圣人登基后,设御天台,大天师袁凤镜坐镇宫内,护卫圣人的周全。而圣人身边,还有内宫大总管魏无涯,这又是一位不为世人所知的大宗师。皇城之内,一明一暗两位大宗师为夏侯所用,袁凤镜或许自恃身份,只会保护夏侯的安危,不会去做脏了自己手的事情,但大总管魏无涯对夏侯忠诚无比,如果夏侯有命令,魏无涯可是什么都会做。”
    “庆王是夏侯最大的威胁,如果夏侯下令让魏无涯出手,以魏无涯的实力,要杀死庆王易如反掌。”顾白衣叹道:“所以庆王如果在京都掀起风浪,又或者在此后的三州七郡之乱中站出来,夏侯盛怒之下,派出魏无涯行刺,庆王必死无疑。”
    秦逍冷笑道:“如果真的有威胁存在,夏侯可是不会有顾忌。东极天斋为何能在京都掀起风浪?就是因为魏无涯被派往关外。国相之子夏侯宁在江南被刺,夏侯感受到了剑谷的威胁,立刻派出了魏无涯前往剑谷,意欲将剑谷门徒全都诛杀。连剑谷的威胁都能派出魏无涯收拾,如果夏侯真的知晓庆王还活着,又怎可能放过?”
    “一针见血。”顾白衣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眸中带着赞赏之色,道:“庆王畏惧夏侯派出大宗师出手,所以在李氏皇族遭受血洗的时候,不敢妄动,此后也一直隐匿行踪。”
    秦逍道:“如果我是庆王,保住了性命,又要复仇,就绝不会露面,更不会硬拼,只会忍耐,等待时机。所以他不能在三州七郡起兵的时候站出来,而是选择另一种方法完成复仇。”顿了顿,才继续道:“要完成复仇,至少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
    顾白衣走回椅边,坐下之后,看着秦逍。
    “首先便是发展力量,至少有朝一日起兵的时候,手中有兵马。”秦逍道:“第二个要解决的问题,便是除掉夏侯身边的两位大宗师。”
    顾白衣点头道:“那两位大宗师不除,庆王的性命就始终受到威胁。”
    “不错。”秦逍道:“这两个问题要解决,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先说暗中发展起兵的力量,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果动作太大,他四下联络各地官员兵马,肯定会出纰漏,他的身份迟早都要暴露。所以即使要游说各地将官,也不能由他自己出面。可是不拿出庆王这面旗帜,各地将官又岂会轻易受他摆布?这种情况下,直接去笼络各地官兵,并非上策。”
    顾白衣微微点头,问道:“那你觉得有什么更好的方法积蓄力量?”
    “王母会!”秦逍吐出三个字。
    顾白衣身体一震,皱眉道:“你觉得王母会背后是庆王?”
    “王母会在十几年前开始出现在青州。”秦逍道:“三州七郡起兵,青州是第一个站出来,也是当年起兵的个主力,所以青州对李唐最为忠诚。虽然后来青州军被平定,但青州军与朝廷浴血厮杀,许多青州军都死在朝廷官兵的手中,这就会让青州从上到下对夏侯一族有恨意。”
    顾白衣道:“因为这些恨意,青州就有反抗夏侯的根基。”
    “王母会的头领是昊天。”秦逍道:“我在蓬莱岛上得知,昊天将军当年与道尊有很深的瓜葛,甚至昊天创建王母会背后,有道尊的影子。大哥和我都已经知道,大先生与道尊的关系更是不浅,王母会背后既然有道尊的影子,那么大先生当然也可能是背后的主使之一。大先生和道尊是幕后主使,青州昊天则是在这两人的支持协助下,开始在青州发展王母会。而王母会正是大先生……或者说是庆王暗中发展的起兵力量!”
    第1727章 脱壳金蝉
    顾白衣的思路似乎也瞬间被打开,缓缓道:“如果王母会顺利发展起来,机会一到,庆王利用王母会率先起事,尔后站出来,打出李唐的旗帜,那么王母会就从叛军直接变成拥戴李唐的义军,天下各州拥戴李唐的兵马见到了庆王这杆旗帜,自然会从者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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