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将带人阻拦,告诉他没有中郎将的吩咐,谁也不能带走形犯。”齐申道:“可他说自己是大理寺的官员,有权提审形犯。他还说刺客逃脱,如今尚在城中,如果不能尽快审出刺客的身份,一旦刺客在城中继续刺杀,责任由谁担当?”抬头看了乔瑞昕一眼,小心翼翼道:“秦逍铁了心要带走林宏,卑将又担心如果真的抓不到刺客,他会将责任丢到中郎将的头上,所以……!”
    乔瑞昕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双手握拳,随即松开手,叹了口气,心知夏侯宁既死,自己根本不可能是秦逍的对手。
    自己手里只有几千兵马,秦逍那边同样也有数千人,兵力不在自己之下,如果正面对决,乔瑞昕当然不怕秦逍,但杭州之事,却不是摆开兵马对面砍杀那般简单。
    秦逍如今得到了杭州上下官员的支持,而且因为这几日替杭州世家翻案,更是成为杭州士绅们心中的活菩萨,夏侯宁活着的时候,也对秦逍利用国法与之争锋束手无策,就更不必提自己一个神策军的中郎将。
    夏侯宁活着的时候,在秦逍极有策略的攻势下,就已经处于下风,如今夏侯宁死了,神策军这边更是一败涂地。
    “中郎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齐申见乔瑞昕神情凝重,小心翼翼问道。
    “还能怎么办?”乔瑞昕没好气道:“按兵不动,飞鸽传书,向大将军禀报,等候大将军的命令。”扫视身边一群人,沉声道:“以后都给我老实点,秦逍那伙人的眼睛盯着咱们,别让他找到把柄。”
    虽然面对秦逍,神策军这边处于绝对的下风,但好歹神策军如今还驻守在城中,乔瑞昕不知左玄机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筹划,但有一点他很肯定,眼下神策军必须坚守在城中,一旦从城中退出,神策军想要染指江南的计划也就彻底落空。
    所以大将军左玄机下一步的命令抵达之前,绝不能被秦逍那伙人抓到把柄。
    想到此后要在秦逍面前战战兢兢,乔瑞昕心中说不出的窝火。
    乔瑞昕的心情,秦逍是没有时间去理会。
    将林宏从林宅带出之后,他直接将林宏交到了宇文承朝那边,做了一番安排之后,便直接先回刺史府。
    林宏在手中,就保证宝丰隆不至于落到其他势力的手里,秦逍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征募新军的计划,要征募新军的先决条件,就是有足够的军资,否则一切都只是空中楼阁。
    朝廷的国库肯定是指望不上。
    国库如今已经十分虚弱,再加上这次夏侯宁死在江南,死前与秦逍已经产生矛盾,国相当然不可能再为了收复西陵而支持秦逍征募新军。
    所以秦逍唯一的指望,就只能是江南世家。
    公主的承诺虽然重要,但得不到江南世家的支持,公主的承诺也无法实现。
    从神策军手中抢过林宏,也就保证了江南一大笔的资产不至于落入其它势力手中,只要江南世家存活下去,也就保障了征募新军的军资来源。
    秦逍如今在江南行事,进退的选择非常清晰,只要有利于新军的筹建,他必然会全力以赴,一旦有障碍阻拦,他也绝不会心慈手段。
    回到刺史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口,让秦逍想不到的是,在刺史府门前,竟然聚集了一大批人,看到秦逍骑马在刺史府门前停下,这群人都是盯着秦逍看,这让秦逍都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刻了字。
    “您是……大理寺的秦少卿?”距离秦逍不远的一名男子小心翼翼问道。
    秦逍见这群人都是绸衣在身,依稀明白什么,含笑道:“正是,不知……?”
    话声未落,那人已经显出激动之色,回头道:“是秦少卿,是秦少卿!”二话不说,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宋学忠,见过少卿大人,少卿大人活命之恩,宋家上下,永世不忘!”
    其他人的眼前这年轻人便是秦逍,纷纷拥上前,哗啦啦一片跪倒在地。
    “都起来,都起来!”秦逍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丢给身边的兵士,上前扶住宋学忠:“你们这是做什么?”
    “少卿大人,我们都是之前蒙冤入狱的罪人,如果不是少卿大人明察秋毫,咱们这帮人的脑袋只怕都要没了。”宋学忠感激道:“是少卿大人为我们洗清冤屈,也是少卿大人救了我们这些人一家老幼,这份恩情,我们说什么也要亲自前来道谢。”
    立刻有人道:“少卿大人的大恩大德,不是几句谢字就成。”
    一群人都是感激不尽,秦逍扶起宋学忠,大声道:“都起来说话,这里是刺史府,大伙儿这样,成何体统?”
    众人闻言,也觉得都跪在刺史府门前确实有些不对,遵照秦逍吩咐,都站起来,宋学忠回身道:“抬过来,抬过来……!”
    立时便有人抬着东西上来,却是几块匾额,有写着“明镜高悬”,有写着“明察秋毫”,还有一块写着“清正廉明”。
    “大人,这是咱们献给大人的匾额。”宋学忠道:“这几个字,大人是当之无愧。”
    “不敢当,不敢当。”秦逍摆手笑道:“本官是奉了圣人旨意前来江南巡案,也是奉了公主之命前来杭州审阅案卷。大唐以法立国,若是有人蒙受冤屈,本官为之平反,那也是分内之事,实在当不得这几块匾额。”
    一名年过五旬的男子上前一步,恭敬道:“少卿大人,你说的这分内之事,却偏偏是许多人做不到的。小人今日前来,是代替华家上下二十七口人向你谢恩,家父本来也想亲自前来道谢,只是这阵子在监牢弄得身体虚弱,今日无法前来,老爷子说了,等身体缓过来一些,便会亲自前来……!”
    秦逍盯着男子,打断道:“你姓华?”
    男子一愣,但马上恭敬道:“小人华宽!”
    秦逍昨夜前往洛月观,得知洛月观之前是华家的地皮,后来卖给了洛月道姑,本来还想着抽空让人找来华家,问问洛月道姑的来历,谁知道自己还没派人去找,华家的人今日也来了。
    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华宽是不是就是卖出道观的华家,不过一大群人围在刺史府门前,确实不大合适,拱手道:“诸位,本官今日还有公务在身,等到事了,再请诸位好好坐一坐。”向华宽道:“华先生,本官正好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请入府一叙。”
    华宽没想到秦少卿对自己另眼相看,急忙拱手。
    众人也知道秦逍公务繁忙,不好多打扰,不过秦逍留下华宽,还是让众人有些意外,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当下纷纷向秦逍拱手告辞。
    秦逍送走众人,这才领着华宽进了府,到得偏厅落座之后,华宽见厅内并无其他人,倒有些紧张,秦逍笑道:“华先生,你不用紧张,其实就是有一桩小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大人请讲!”
    “你可知道洛月观?”
    “洛月观?”华宽似乎一时想不起来,微一沉吟,终于道:“知道知道,大人说的是北城的那处道观?其实也没什么洛月观,这洛月观是那附近的人随意称呼,那里曾经倒也是一处道观。圣人登基之后,崇尚道家,天下道观兴起,杭州也修了不少道观,家父也捐修了一处道观,有几名外来道士入住道观之中。不过那几名道士没什么本事,甚至有人说他们是假道士,经常偷偷吃肉喝酒,这样的流言传出去,自然也不会有人往道观供奉香火,后来有一名道士病死在里面,剩下几名道士也跑了,从那以后,就有流言说那道观闹鬼……!”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不过是有人胡乱编造,哪里真会闹鬼,但这样一来,那道观也就愈加荒废,根本无人敢靠近,我们想要将那块地皮卖了,价格一降再降,却无人问津,直到洛月道姑买了去。”
    第785章 马商
    秦逍微笑道:“洛月道姑又是何方神圣?华先生可知道她的来历?”
    “那处荒地无人问津,我们也就没有太多管,废弃在那边。”华宽解释道:“七年前,一名道姑突然登门,说是要将那处荒地买了去,当时小人差点都忘记还有那块地,有人上门要买,自然是求之不得。小人知道那块废地如果再不卖出去,恐怕再过几十年也无人理会,道姑既然要买,小人便给了一个极低的价钱,次日那道姑就交了银子,小人这边也将地契给了她,地面上那废弃的道观,也自然归她所有。”顿了一顿,才道:“那道姑道号唤作三绝,不过在签约的文书上,落款却是洛月。”
    “三绝?”
    “正是。”华宽点头道:“三绝师太四十出头年纪,这七年过去,现如今也都五十多了。当时小人也很好奇,询问为何落款是洛月,她只说是替别人买下,她不愿意多说,小人也不好多问。当时想着反正只要那块荒地出手就好,至于其他,小人当时还真没太在意。小人当时也确实询问过她从何而来,她只说云游天下,不想再劳碌,要在杭州定居,其他也没有多说。”
    秦逍皱眉道:“如此说来,你也不知道她们从何而来?”
    “她们?”华宽有些诧异:“大人,你说的她们又是谁?据小人所知,道观只有那三绝师太居住其中,孤身一人,并没有其他人。”
    秦逍也有些诧异,反问道:“华先生不知道里面住着其他人?”
    “原来还住着其他人。”华宽有些尴尬道:“三绝师太买下道观之后,还另外拿了一笔银子,让我这边帮忙找些人过去将道观修葺一下,花了一个多月时间,修好之后,三绝师太就住了进去。小人听说她入住时候只有一个人,此后那道观常年大门紧闭,而且那里也偏僻得很,小人也就没有太多打听。小人还以为她一直是孤身一人。”
    秦逍心想连道观原来的主人对里面的事情都是知之甚少,看来洛月观还真是与世隔绝。
    本想着从华家口里打听一下洛月道姑的来历,却也没能如愿,不过现在倒是知道,那老道姑道号三绝,这道号倒是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哪三绝。
    华宽左右看了看,见得无人,从袖子里取了几张东西,上前来呈送到秦逍面前:“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抄家之前,小人偷藏起来的几张汇票,任何一处宝丰隆钱庄都能够取出来,还请大人收下这点心意。”
    “华先生客气了。”秦逍推回去道:“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万不可如此。还有,大理寺的费大人正带着一些官吏清点你们被抄没的财物,你尽快列出一个单子,送到费大人那边,回头整理财物的时候,该是你的,都会送还回去。虽然不能保证所有东西都能如数奉还,但总不至于一无所有。”
    华宽更是感激,又要跪下,秦逍伸手拦住,摇头道:“华先生千万不要如此。让百姓安居乐业,是朝廷官员应尽之责,你们都是大唐子民,保护你们,理所当然。”
    “如果当官的都是大人这样,我大唐又如何不能兴盛?”华宽眼圈泛红。
    “对了,华先生,还有点生意上的事情想和你请教,你先请坐。”秦逍请了华宽坐下,才轻声问道:“华家在杭州应该是大户,生意做得不小吧?”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华宽恭敬道:“华家主要经营药材生意,在江南三州,论起药材生意,华家不输于任何人。”
    秦逍微笑点头,想了一下,这才问道:“江南可有人做马匹生意?”
    “大人说的是……战马还是私马?”华宽轻声问道。
    秦逍道:“战马如何,私马又如何?”
    “朝廷的马匹的管制极为严格。”华宽解释道:“开国太祖皇帝征伐天下,血战山河,虽然问鼎天下,不过也因为惨烈的战事而导致大批战马的损失,大唐立国之时,战马稀缺无比,为此太祖皇帝下诏,鼓励民间蓄养马匹,只要养马,不但可以得到朝廷的扶持,而且可以直接高价卖给朝廷,所以立国之初,豢养马匹一度热火朝天。”
    秦逍疑惑道:“那为何我大唐战马依旧如此稀缺?”
    “败也败在养马令上。”华宽叹道:“朝廷以高价买马,民间养马的越来越多,可是真正懂得养马的人却是凤毛麟角,许多人将养马当成养猪,关在圈子里,成日里喂料。大人也知道,越是想要养出好马,对马料的挑选越是严格,可是民间养马,马匹吃的马料和养猪的饲料相差无几。这倒也不是百姓不愿意拿出好料,一来是民间百姓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银钱置备好料,二来也是因为真正上好的马料也不多。就譬如北方图荪人,他们的马匹吃的都是草原上的野料,那样的马料才能养出好马,大唐又哪里能得到那样天然的马料?”
    秦逍微微颔首,华宽继续道:“朝廷每年要花多笔银子在马匹上,可是官买的马匹真正达到战马条件的那是百里挑一。而且因为中间有利可图,许多官员压低百姓的马价,中饱私囊,说起来是百姓高价卖马,但真正落到他们手里的却所剩无几,反倒是养肥了许多贪官污吏。如此一来,养马的人也就逐年减少,朝廷难堪重负,对收购的马匹要求也越来越严格,到最后养马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最要紧的是,因为民间大批养马,出现了众多马贩子,有些马贩子生意做的极大,从民间购马,手头甚至能收集上千匹马,而这些马匹后来成了叛乱之源,许多盗匪拥有大批马匹,来去如风,劫掠民财,肆无忌惮。”
    秦逍也不禁摇头,寻思朝廷的初衷是希望大唐帝国拥有强大的骑兵军团,可真要实施起来,却变了味儿。
    “所以后来朝廷禁止民间养马,只是在各地设立马场,由官府豢养马匹。”华宽见秦逍对此事很感兴趣,更是详细解释道:“每年花在马场的银子不计其数,但真正产出来的良马少之又少,直到后来有了西陵马场,关内的马场缩减许多,产出来的良马缴纳到兵部,那些达不到条件的普通马匹,就在民间流通,这些就是私马,不过从马场出来的马一匹马,都有记录,做马匹生意的也都是背靠官府的马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秦逍笑道:“华先生这样一说,我便明白不少。”顿了顿,才道:“不过在咱们大唐境内,也有不少北方草原马流通,据我所知,图荪人禁止他们的马匹进入大唐,为何还有马匹流入进来?”
    华宽笑道:“最早的时候,草原上的那些图荪人担心他们的战马流入大唐后,大唐的骑兵会更加强盛,所以互相盟誓,不让图荪马卖到大唐。不过那时候我大唐威震四夷,我大唐许多货物都被图荪人所喜欢,明面上图荪人不和咱们做马匹贸易,但私下里还是有不少部落依旧用马匹和我们贸易货物,但因为有盟约在,不敢大张旗鼓,而且数量也有限。近些年听闻图荪杜尔扈部日益强盛,吞并了许多部落,已经成为了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杜尔扈部再次召集草原各部,互相盟誓,禁止战马流入大唐,这一次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面上盟誓,但凡有部落私下卖马,一旦被知道,杜尔扈部便会带着其他部落攻打,所以近些年往大唐流入的草原马越来越少。”
    “也就是说,现在还有图荪人向咱们卖马?”
    “是。”华宽点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草原马如今十分昂贵,只要能将马卖给咱们唐人,马贩子就能获得丰厚的利润,所以无论是在图荪那边,还是在咱们大唐,都有不少马贩子在边关一带活动,秘密从事战马的贸易。大人不知是否了解图荪人?他们逐水草而居,手中最大的财富,就是牛羊马匹,要获得所需货物,就需要用自己的牲畜贸易,这其中最值钱的就是马匹了。草原各部盟誓之后,大部落倒也罢了,可是那些小部落如果无法与咱们进行马匹贸易,生活便是每况愈下,特别是遇到灾年,他们不得不私下与那些马贩子贸易。”顿了顿,低声道:“杭州西门家就是做马匹生意的,他们在边关一带派了不少人,暗中与图荪马贩联络,杭州营的许多战马,就是西门家从北方弄过来,买给了官府。”
    “西门家?”
    华宽道:“西门家的族长西门浩,方才也在刺史府外来拜谢大人,不过人太多,大人没注意。如果知道大人对马匹贸易感兴趣,方才应该将他留下来,他对这门生意一清二楚。我们华家与西门家是世交,也是儿女亲家,以前也与他偶尔聊起这些,所以略知一二。大人,你若想知道的更详细,小人立刻去将他交过来。”
    “这次西门家也被牵连?”
    华宽点头道:“西门家老少三十一口都被抓进囚牢,西门浩的父亲前几年已经过世,但老母尚在,只是这次在监牢里,老人家一场大病,油尽灯枯,只差最后一口气,本来是要死在牢里。可是大人帮西门家洗刷了冤屈,老人家出狱回到家中之后,当夜就过世。西门浩觉着老人家能在自己家中过世,那是福气,如果死在监牢里,会是他一辈子的悲痛,所以对大人感恩不已。”
    “如此说来,西门家现在正在办丧事?”
    华宽点头道:“老人家是前天出狱,昨日设了灵堂。本来西门浩在举丧之期,不好出门,但知道我们要来拜谢大人,硬是脱了孝服,非要和咱们一起过来。现在回去,继续操办丧事,小人告辞之后,也要过去帮衬。”
    秦逍站起身,道:“老人家过世,我应当前往祭拜,华先生,咱们立刻动身。”
    第786章 贸易之争
    西门大宅位于城东,西门老太过世,家里操办丧事,若是从前,自然是来客如潮。
    不过此等非常时期,登门祭拜的客人却是寥寥无几。
    虽然秦逍已经帮许多家族翻案,但局势波谲云诡,谁也不敢肯定这次翻案就是最终的定论,毕竟之前定罪的是夏侯家,大理寺这位秦少卿是否真的能够决定最终的裁决,那还是未知之数。
    这个时候少于其他家族有牵扯,对自家的安全也是个保证。
    毕竟之前被抓进大狱,就是因为与杭州三大世家有牵连。
    除了与西门家交情极深的少数家族派人登门祭拜一下迅速离开,真正留在西门家帮衬的人少之又少。
    西门家也能够体谅其他家族如今的处境,虽然是老人家过世,却也并没有大操大办,简简单单操持一下,以免引来麻烦。
    所以秦逍来到西门大宅的时候,整座大宅都很是冷清。
    得知秦大人亲自登门祭拜,西门浩大感惊讶,领着家人急忙来迎,却见秦逍已经从家仆手里取了一块白布搭在头上,正往里面来,西门浩领着家人上前跪倒在地,感激道:“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该死该死!”
    秦逍上前扶起,道:“西门先生,本官也是刚刚得知令堂故去,这才让华先生带路前来,无论如何也要送老人家一程。”也不废话,过去按照规矩,祭拜过后,西门浩忙迎着秦逍到了偏厅,令人迅速上茶。
    “大人日理万机,却还抽空前来,小人实在是感激不尽。”西门浩一脸感动。
    秦逍叹道:“说起来,老夫人故去,官府也是有责任的。如果老夫人不是在监牢之中染病,也不会如此。本官是朝廷命官,官府犯了错,我前来祭拜,也是理所当然。”
    “这与大人绝无干系。”西门浩忙道:“如果不是大人明察秋毫,西门家的冤屈也得不到洗刷,大人对西门家的恩情,没齿不忘。”
    一旁华宽终于开口道:“亲家,你在北边的马市现在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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