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婶婶变化好大,竟认不出。”韦月儿听到这里险些惊掉下巴,幸被自己手儿托着,只望着炉中渐淡泛白的炭火发呆自语。
    韦伟说完了段子,一屁股坐在对面宽椅上,抓杯自饮,神情罕见落寞,浑不似本尊模样!
    “叔,婶婶怎没认我啊。”
    “俄。。。是么,不对吧,不是给了你个物件。”韦伟张目挺身。
    “对。”
    “啊,叔,你,你不是大梦谁先觉么!”
    “啊,是啊,睡着了,叔睡着时亦可。。。眼观六路,耳听那个八方,没办法,羡慕吧。”
    韦伟脸上微红,今天在雪地和媳妇的遭遇,这等尴尬往事,一百多年段子,不说为妙。
    月儿大惑不解,双手支颊皱眉道:“叔,既是婶婶,为何要偷袭咱们,为何你要和她斗嘴,还说那么。。。”
    “停,月儿,你现在肯定有一万个为什么要问,对吧!”
    月儿点头如捣蒜。
    “这些不是最要紧的,那妖妇,啊,这个你婶给你的东西,我看看。”
    月儿抿嘴想笑,又觉韦伟方才表情有些可怜,“好吧,就这个。”
    说话隔着书案,将黄玉牌嗖一下抛了过去。
    “姑奶奶,这可金贵着呢!”
    韦伟双手齐出,凌空拿住,狠狠瞪了月儿一眼。
    “小丫头,不尊敬你婶的心意啊!”
    “嗷,懂了。”
    “叔,这金贵怎么说呢?”
    “这是三千书阁第三金贵的东西。”
    “嗯,啊,那第一金贵的是那个”
    韦月儿滴溜溜移目四顾不迭。
    “你叔我啊”
    “倒。”
    韦伟拿着玉牌,来了兴致,晃悠悠站起来,如前模样,边走边比划道:“这玉牌上有九道符文,丫头,这九道符文知道干嘛的吗?”
    月儿连连摇头,韦伟得意洋洋:“每一个月,会消失一道,周而复始。至第九个月,这符文上的纹路就消失殆尽了,算术没错吧。“
    “没错叔,我也算过了。”
    “好,知道为什么消失了吗?”
    “。。。。”
    这符文玉牌,叔也有一个,说着话韦伟变戏法一样,大袖轻动,立时双手各持一块,在案边灯影下一照,光泽,颜色,大小竟一样无二,只是没有一道杠,仅余温润玉色。
    韦伟炫耀一下,复又收起,将另一块递给月儿,跺了数步道:“仔细收好了,月儿,这里每天一百天风侵袭,如无此牌,化骨扬灰,。”说着话将双袖拢了,锁肩晃脑,将灰字尾音拉的好长。
    月儿看到韦伟愁眉苦脸之状,不禁一笑,其实自己也知三千天风之说,凭着性子到此,已过半日,看环境不似想象中差,更兼韦伟十分可亲,逗的自己将一百余年未有的笑容,统统绽放,故而将许多要问的悉数忘记,此刻听来,立时恍然:“叔,一百天风,你数过没,真有一百么?”。。。。“滋味如何?”。。。。
    “别急月儿,咱不急,叔还没说完这玉牌。”
    “就喜欢叔这格局,那叫一个稳如泰山,月儿受教。”
    “得,一百多年没人说话,叔不容易啊。”
    “叔,你又没有数错了数,上面是九道?”月儿逗韦伟。
    “没有啊,是九道,这是暖玉牌最顶级的属性,绝不会错,”
    “嗷,这宝贝叫做暖玉牌啊,怪不得入手生温,真不赖啊。”说着话拿双手把玩不住。喜笑颜开看的韦伟心中十分舒坦。
    “收好了,这东西绝品,难再得啊。”
    “好。”
    “叔,你的是顶级的还是标配。”
    “俄,叔这个说白了,是不要也得要,推不掉啊,所以就是个标配,后来不知怎么就有了升级版就你这个,叔不要这个也无妨,就是个玩意。”
    说着话韦伟想起这牌子救了自己三次小命的经过,心中不免有愧。当着侄女的面,长上尊严第一。
    韦月儿心知这牌子必是婶婶给叔保命的,叔婶关系不睦,老叔心中怎想,面上肯定不说,自己感念婶婶厚赠,心中又奇道:“叔还有段子。”
    韦伟闻言大为紧张,接口岔开话题:
    “对,这个暖玉牌,对,月儿,你说一年有几季?
    “四季,咱们这就一季半。”
    “着啊,”韦伟冲月儿伸大拇指,嘿嘿一笑,计策成功“一季几个月?”
    “三个月啊。”韦月儿忘了问段子,十分奇怪韦伟如此简单的问题。
    “那合计一年是多少个月?”
    “叔啊。。。”
    “几个月?”
    “十二个月呗”
    “玉牌上几道杠”
    “一二三四五。。。九道啊,顶级配置。”
    “对了,和十二个月差几个数?”
    “三啊我的老叔。”
    。。。。韦伟不语,昂首倚在案边,手指头敲着大案,得得轻响。
    “哎,差三个月,怎么了呢叔?”
    “要命啊,这暖玉牌,九道杠,每一道杠,其实是每一道符文。
    “符文?”韦月儿立时打断韦伟话头,站起来移至案边灯架将玉牌对着光辉仔细观看,却看不出端倪,只是深浅一致的一道道痕迹,如同自玉中生出一般。
    “不用看,叔看了三十年,绝对是符文,一道符文,耗一甲子纯阳元功,有这能力的人,世间不超三人,可惜俱已不在了。”
    韦伟说完略显落寞。
    韦月儿飞速计算,“一道符纹一甲子,九道符文岂不是五百四十年。。。。啊!”
    “叔,继续啊。”
    韦伟一笑,打起精神继续忽悠月儿。
    “九道符文吧,一月一道,只能抗过一年十二个月中的九个月天风之劫,剩下三个月这暖玉牌就不管了。”
    “啊,那怎么办,九个月后这暖玉牌就没用了么?”
    “天风很厉害么?怎么就化骨扬灰了?”
    韦伟却不答话,郑重其事的跺回座椅,拿舀子添水,加炭,一指重燃焰火。看来暂时不用管段子的事了,弹弹袖口挺胸抬头,拿出十二分不苟言笑道:“一百二十分厉害,这风无形,跟人,行走坐卧,形影不离。”
    月儿看韦伟模样,想想不免忐忑,“叔,能说的更具体点么?”
    “叔亦不知此风来历,当年修造三千书阁的构图大师传于族人:不坏诸物,只**魄,专一盯着踏足三千书阁的人,似乎是保护三千书阁,可是这来的人都被化灰了,要这破书阁何用?叔也真是弄不懂啊,弄不懂。”
    “就是范围内无差别人身攻击呗。”
    “对,月儿聪慧,天下第二。”
    月儿一笑,不用问,第一就是对面这位叔!!
    “叔,这风什么时候发动啊?”
    “随时啊,你有暖玉牌,暂时无碍。”
    “叔你那上面几道杠?”
    “这个,三道杠吧。”
    “叔你没事吧?”
    “叔已可入书阁二重门,小小天风能奈叔何?”
    “一百二十年,贰仟四百月,叔,三道杠厉害啊。”
    “那是,月儿,这风也有好处。”
    “嗷。”
    “经一日风,抵百日思。”
    韦月儿听了这些,心中默算,真是大开眼界,竟有这样的存在,刻符文的人多大年纪?神仙人物啊。。。婶婶怎么有这东西?不觉神驰,一时阁内二人无言。
    韦伟看月儿思索入神,也不说话,听得陶罐咕嘟嘟作响,水汽上冲,提了给二人续水,抓杯喝了,接着再冲,喝了三五气,放了罐。提醒月儿喝了水,复又认真严肃的道:“没了三道杠,叔度日如年,每经一次天风,看书的速度就快十倍,看不明白的,渐渐也就弄懂了,所以,叔一百二十年,可入二重门。”
    “原来如此,叔,那二重门是今天刚进的么?”
    “是啊,叔正参这二重门幻境,被你扯出来不是么?”
    “月儿的错,耽误叔叔参透二重门了,罪莫大焉。”
    韦伟看月儿当真了,十分不好意思,面上却不带出。
    “啊,月儿,咱不急,不急,小事,月儿来了,二重门何足道,最近叔不去二重门,叔在这里陪你先渡入阁第一关。”
    “入阁第一关?”
    “嗯,第一关,那牌子千万别丢,符文没了,一样能助修为,稳心神,抵御八门迷宫的蚀骨寒气。”
    “八门迷宫?”
    “叔头疼,咱们还是第一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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