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他所求皆已完满,三连冠、4a、许闻音……孩子们都生活得很好,恋爱速度最快的二女儿许知意甚至让他抱上了外孙女。他的花滑生涯,前半段制造传奇,后半段制造冠军。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了。
    时空之主缓缓地问道:“难道你没有一点点遗憾吗?”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羽生结弦的心弦。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珍贵的记忆:“那倒是有的……”
    沉默了片刻,他问道:“容我冒昧,许闻音怎样了?她的成就与能力并不亚于我。”
    “许闻音……她这一世波折太多,已经燃尽了自己剩下的轮回。”时空之主说道,“她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羽生结弦着急地往前迈一步,“不复存在是什么意思?”
    时空之主没有说话。羽生结弦静静地看向漫天星光,突然自己明白了……不复存在,就是从一个完整的思维回路,散落为粒子与宇宙波动……落红化为春泥,成为无数新生命的一部分。
    “我还有机会见到她吗?”他问道。
    “她最后一世的灵魂之力太过璀璨,被我珍藏了起来。”
    粉红色的琉璃石,闪着月光一般的光晕,静静停在了结弦的面前。
    “交易似乎是可以达成的。”时空之主继续说道,“作为花滑之神,你运行花样滑冰系统,收集灵魂之力。作为交换,收集够灵魂之力之后,你可以耗费自己的轮回时间复活她,在另一个时空中与她相守。”
    “那需要花多久时间?”
    “花多久时间你都会答应的,不是吗?”时空之主的声音虚无缥缈,“足够兑换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些提示,你会记起来的。”
    羽生结弦站在时之荒野中签下契约,身边星光闪烁。从此,他既是时间的见证者,也是未来的缔造者。
    在他运营的花滑系统中,他成为了时间的守望者,见证了花样滑冰这项运动历史上的无数辉煌时刻。
    他看到了海妮在赛场上的辉煌,她那几乎不可思议的奥运三连冠和欧锦十连冠,如同一颗耀眼的星辰,在花滑的天空中闪耀。他见证了6种跳跃的诞生,每一种跳跃的出现都是对花样滑冰技术的一次革新。
    他看着一周跳的技术逐渐进化为二周跳,再从二周跳升级到三周跳,每一次进步都是运动员对自身极限的挑战。而当三周跳演变为四周跳、甚至4a的诞生时,他感受到了人类潜能的惊人力量。最终,五周跳第一次在赛场上落冰,又一个新人声称要挑战5a……
    最开始,他习惯于作为系统,直接地教导技术——他太熟了。但后来发现,白给的饭不香,他便一点点设立积分制度,鼓励选手们拿牌子、换技术……但这会让选手过于偏重技术,轻视情感表达,最后收集的灵魂之力反而一般。
    他干脆放手,只当一个支持性的系统,让同时代的先进选手带领另一个高潜选手,这样他能赚两份灵魂之力。
    但是师徒两人身处同时空,很快出现了许多抓马事件。爱恨情仇之中,作为系统的他艰难地探索着规则。双人滑、冰舞没法一带一,2带2感情线错综复杂,崩盘得更快,师徒的双方必须有一个男单或女单,不能在同一个世界、要在平行时空,匹配机制如何调试……
    在某一次匹配中,一对爱而不得的男女单,无法突破时空,最终双双转冰舞,只为继续比赛、与对方相守。他默默地设立了“以吻契约”的模式。这像是一个警告,警告来者:他们将会是对方永远的伴侣,与对方产生命定的纠葛……
    但警告也没有太多意义。人类永远试图挑战自我、挑战极限。无数人的荣耀与眼泪凝聚成灵魂之力,让系统的功能越发丰富。
    漫长的旅途中,羽生结弦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为了什么当系统的。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作为一个守护者,见证一个又一个冠军的诞生。
    直到那一日,例行的搜索中,他看到稚嫩的小罗密欧,捧着自己伤到发肿、无法穿进冰鞋的右脚,在冰场休息室里痛哭。
    匹配自动运行,一个清丽的小女孩和他瞬间发配到了虚拟冰场——但竟是个只能二周跳的业余选手。莫不是匹配机制出bug了吧,不应该啊?他不耐烦地查着代码。
    不同于其他人欣然应允,业余小女单居然拒绝了契约。但她还是很同情受伤的少年,仰头请求系统能不能试试课。
    这不合规矩,你们不契约,我收不到灵魂之力,何苦为你们提供服务?
    但她的目光那样灿烂,像是春天最柔软的樱花,像是冬日里最温暖的怀抱。胸前粉红色的琉璃石晃动,陌生的感情奔涌而来,一下下地敲击着他的心门。
    “可以。”虚空中,他听到自己回复道。
    冥冥间,有泪水滴落,留下圈圈涟漪。作为系统,他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来路。他看到两人是如何心心相印,想要奔赴对方。他看到两人兜兜转转,却只是希望对方幸福。他看到两人暗中较劲,都想先抹去对方的记忆,却又不舍得抹去自己的回忆——
    心软的系统,为她破例开启了时空传送。
    反正,自己从来也没能拒绝过她是吗?
    “所以,我的服役期限到尽头了吧。”羽生结弦去找时空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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