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陈肆刚刚二十出头,管理医药公司的实验体是她的第一个工作,这些病人大部分是没有亲戚朋友的怪胎和精神病,林青橘的母亲是唯一的正常人。
    为了躲避嘈杂的精神病人,陈肆常常在傅姝病床边工作,这里是唯一的清净之地。
    “你能记住所有病人的每一项数据?”傅姝坐在病床上,盯着陈肆工作的模样赞叹,“好聪明,和我女儿一样。”
    陈肆脑袋埋在电脑里头也不抬,嘴角抽了抽说:“我如果没记错,你女儿刚断奶你们就分开了,至今还没见过面。”
    “话是这么说,如果她能像你一样聪明,学习也像你工作一样认真就好了,”傅姝满怀希望地畅想着,忽然又忧愁起来,“唉,但是千万别找到和你一样的工作,你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小陈。”
    “和你一样,拿命赚钱呗。”陈肆嘲笑自己,她早就不想干了。
    “是啊,拿命赚钱,”傅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从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她已经知道了这家公司太多秘密。
    陈肆终于抬头望向傅姝,对方眼神黯淡地望向窗外,病态苍白的妇人早已经没有了求生之心。她不能告诉傅姝这儿根本不赚钱,更不能把傅姝放走,不然她们两个都得死。
    陈肆倏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发闷,摸出一根烟开始点火。傅姝的耳朵还算好使,打火的声音让她转过头来,笑着说:“拜托,别在我的病房里抽烟。”
    “拜托,别抽烟了,给你点新鲜玩意。”林青橘一把夺过陈肆嘴里的烟在墙上按灭,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
    陈肆看这玩意熟悉得很,这不是陈家出品的“糖片”吗。陈玄为了敛财不择手段,这玩意陈子桦管理过一段时间,然后下放给了手底下的人。
    林青橘热情高涨地捧着那包东西,几乎撞到陈肆脸上:“朋友给的,我都没尝过呢,听说比抽烟爽多了,也能泡水里喝。”
    “还有多少?”
    “只有这些。”林青橘冲她眨眨眼,一副我把好东西都给你了的模样。
    “没收了,”陈肆夺过那包糖片,在林青橘眼前晃了晃,“这玩意吃了上瘾,知道吗,你最好——”
    陈肆忽然想到林青橘去夜总会的事,那里也是陈家的产业,她瞬间明白过来,当即低吼着质问道:“你在卖这个东西对吗?还想卖货给我?谁教你的?你不说我报警了!”
    她还没说完林青橘便来抢她手里的东西,但陈肆长得高些,稍微抬起手林青橘就够不到了。
    “不要报警,不要,我没有钱了……奶奶需要治病,”林青橘不再去抢糖片,抱着她的胳膊哀求,又说,“我觉得你是郁贺兰的老婆,肯定很有钱……”
    怪不得说自己多陪老板吃顿饭就能赚钱,陈肆顿时有种自己开枪打在自己脑门上的感觉,她捂着额头,太阳穴隐隐作痛:“快把烟还给我,我喘不上气了。”
    两人相顾无言,陈肆嘬着烟头,感受着烟慢慢进入肺里,心情亦随之平静下来。抽过两口后,陈肆才平和地问:“你卖多少了?”
    “你是我第一位顾客。”林青橘老实回答。
    这让陈肆松了一口气,她又问道:“你缺多少钱?”
    “五万。”林青橘伸出五个指头。
    “为了五万块钱你喂我吃这个?我借你五万行了吧!”陈肆把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一脚狠狠踩灭,“认识你们一家人真倒霉。”
    她发消息给郁贺兰,编了个谎话说:“给我五万,查郁长岭的事。”
    郁贺兰咔一下转给她十万,大方得很。
    陈肆想了想,直接把银行卡掏出来给林青橘,嘱托道:“这十万都给你了,这一年我估计来不了了,你看着用吧,有事联系我,别再去卖这玩意,不然我就报警了。”
    林青橘没敢接那张卡,疑惑地问:“你为什么帮我?”
    为什么,为了她寥寥无几的道德感。
    “少管我的事,”陈肆把卡强塞给她,又掏出身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扔到林青橘手里,她气得咳嗽,“你就当我傻!”
    难怪现在的人不爱生小孩,跟小孩交流三分钟都能要她半条命了。陈肆想起家里还有一位小孩,更是能打掉她半条命,她赶紧算着时间打车回家吃午饭,她不敢在外面吃,吃得不对就挨揍,也不能开车回家,开车就挨揍。
    “回来了?”郁贺兰正在大厅里坐着,看见陈肆进门便说,“明天陈玄过寿,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陈玄是陈子桦的爷爷,也是将她从福利院里选出来的人。陈肆算算日子,确实到了这一天。
    陈肆换过鞋之后走过去,她在郁贺兰的身边和脚边两个位置抉择许久,最后还是跪在郁贺兰脚边仰望着她,嘀咕道:“我不想见陈家的人。”
    “你得作为我的妻子去,”郁贺兰的手顺势摸了摸陈肆的脑袋,蓦地一股味道让她皱起眉头,“怎么有一股烟味。”
    陈肆装模作样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而后说:“打车回来的,那个司机一直在抽烟。”
    郁贺兰挑起眉毛:“手伸出来。”
    陈肆伸出手,她已经把手上的烟味洗干净了。郁贺兰抓着陈肆的两只手,但没有去闻,而是用另一只手在陈肆身上摸索,的确没有烟,不过她摸到陈肆兜里有一小包东西。
    “这是什么?”郁贺兰掏出那包糖片。
    陈肆的脸色唰一下白了,林青橘都把她气糊涂了,她完全忘了这东西,口不择言道:“这是……捡来的,好像是糖吧。”
    “你不能吃甜食,我养不起你了吗,还从外面捡东西吃?”郁贺兰捏着彩色糖片观察,这些东西越看越熟悉,似乎在新闻上见过,她顺手打开手机搜起来。
    “我没有吃,就是看着好看……”
    陈肆摇头否认,她伸手想把东西要回来,而面前的郁贺兰骤然暴怒把糖片摔在她脸上:“从哪儿捡的?报警。”
    报警?报警给林青橘抓起来吗。陈肆捂着脸一阵窒息,眼看瞒不住,别无他法,她只能伏着郁贺兰的大腿说:“别报警,别报警!这是我买来的。”
    郁贺兰神色阴沉起来,若有所思道:“你拿我的钱去买毒品了。”
    陈肆冤枉,但一时想不出办法解释。
    “这就是你查来的郁长岭的事,你在耍我是不是?”郁贺兰气得牙根痒痒,这笔钱转给陈肆,她竟然整来一包烫手山芋。
    “你不要生气,我买来有用处的。”陈肆哄着郁贺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可能有用吧。
    “我不管你有什么用,这东西不能在我家出现!”郁贺兰怒火中烧,忍着没给陈肆一巴掌,她狠狠掐住陈肆的脖子,把人拽到面前问,“你真的没吃?”
    “我怎么敢呢……”陈肆扒着脖子上那只手,她简直倒霉透顶,说实在的,换做她是郁贺兰也得被气死。
    归功于郁贺兰良好的生活习惯,即使盛怒之下,郁贺兰还是先带她吃了午饭。饭后郁贺兰拉着陈肆去郁家的私立医院检查,陈肆确实没吃。
    郁贺兰明知道陈肆惜命得很,但还是在得到结果时才放下心来。她开车带着陈肆回家,半路忽然说了一句:“你耽误我工作了。”
    “哪有。”陈肆躺在后座上看看表,现在郁贺兰去公司还来得及。
    “有,”郁贺兰捏着方向盘,憋着一腔怒火说,“因为我会把你拴起来狠狠揍一个星期。”
    陈肆眼前一阵发黑,她有点听不懂人话了,“拴”是个什么词?她赶紧坐正身子,恳求道:“……我不是没吃嘛,我会处理掉的,你别生气。”
    “你还想吃不成?你要是吃了,我——”郁贺兰想说把你还给陈子桦,细想又觉得不行,她把陈肆喂得这么好,太便宜陈子桦了,最后她只好说:“我打断你的腿!”
    车直接开到公司,郁贺兰捏着陈肆的腕骨把她拽进了办公室。有些员工知道她们领证的消息,看到这一幕不禁羡慕起来,从前陈肆便经常在他们老板面前晃悠,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看起来也太恩爱了。
    陈肆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盯着她看,丢人得很。但这也不重要,等会儿让郁贺兰一打,她还得丢点自尊丢点人格丢点灵魂。
    至少她这副身体已经丢给郁贺兰了,这还没挨上揍呢,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腿也是软的。
    陈肆被郁贺兰摔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她用胳膊支撑着坐起来,试着给自己争取减刑:“你别生气了,我会处理干净,先别打我,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先把东西处理掉好不好?”
    郁贺兰听不进去一句:“把衣服脱了。”
    陈肆顺从地低下头,磨磨唧唧地解扣子,这是今天第二次脱这件衣服了,许婧文没能扒下来的衣服,郁贺兰动动嘴就脱下来了。她穿得不多,很快便赤裸裸地呈现在郁贺兰面前,尽管陈肆最近每天都在挨揍,不过打得不算重,现在臀上微微泛着粉色,像刚开始成熟的桃子。
    郁贺兰等她脱光了,才发现手边没有工具,她想起上次卖工具的老板,一通消息让人把店里的东西全送过来。这需要等些时间,可郁贺兰已经忍不住要教训陈肆了,她坐在陈肆旁边,拍拍自己的大腿说:“趴上来。”
    又是这个像打小孩似的丢人姿势。陈肆踌躇不过片刻,腰上突然一疼,郁贺兰掐着她的腰把她按下去,她的上半身全趴在沙发上,只有屁股高高撅在郁贺兰腿上。
    “不听话了是不是?”郁贺兰的巴掌啪地盖在陈肆的臀瓣上,这个姿势让陈肆圆润的屁股整个暴露在她眼下,稍一转头,连腿间粉色的私处也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不是,我走神了……啊!轻点,郁贺兰。”陈肆不抗揍,几巴掌就打得她痛叫,在郁贺兰身上扭来扭去。
    “你还敢走神?从医院到这里,我一直在想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郁贺兰不惯着她,一只胳膊禁锢着陈肆的腰,手掌不停落在翘起的屁股上,她得出结论,“现在我知道了,之前打得太轻,你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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