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辰抱着黄晶晶坐在沙发上,手指摩挲着她柔顺的头发,夹起一束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着,浓郁的花香味,他最喜欢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当一个女人如此尽心尽力的讨好他时,他却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你说有话想要对我说,说什么?”
    黄晶晶软若无骨地躺在他怀里,抬头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柔声道:“你不是也说有话要讲吗,你先说。”
    “你真的要听?”言夏辰深深地低头,眼神复杂地望住她。
    黄晶晶点点头,双臂缠着言夏辰的脖子,袅娜的身段,冰凉的体感,莫名的让言夏辰想起蛇蝎美人这几个字。
    言夏辰正要开口,黄晶晶突然反悔了,像是猜到了他会说什么,改变了主意的她又说:“还是我先说吧夏辰,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和白水仙是怎么认识的。”
    “算是个不长不短的故事,开头很简单,那一天我和朋友去酒吧喝酒,看到她躲在角落里喝酒偷偷的哭,像一只受伤之后被人抛弃的小野猫,也许当时我鬼迷心窍了,就朝着她那个方向走过去,安慰了喝醉的她,再然后,我就被她缠上了。”言夏辰像是回忆起很久远的事情,情难自禁地想要微笑。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谁会知道后来他们又会生出这么多的纠缠?
    “真是个坏心眼的女人。”黄晶晶替他打抱不平,接着又问:“然后呢?”
    “然后?”言夏辰的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幽暗的光芒忽然变得悠远,“再后来就没有了,我们换个话题吧。”
    只是再后来的事情,言夏辰已经不想回忆了。
    如果想起来会心痛,那就让他彻底的醉一次,假装什么也不记得好了。
    记忆里的白水仙还是那个白蔷薇,温顺乖巧的薇儿。
    那天晚上黄晶晶和言夏辰聊了很多,但两个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说他的她想她的,完全不在一个思维上。
    言夏辰也知道黄晶晶不可能听得懂自己在讲些什么,不过不重要了,他不需要她能听懂,只要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就好了。
    夜深以后,言夏辰要回家,问黄晶晶要不要一起,她却拒绝了他,说自己暂时就想住在酒店里,想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暂时不想跟他回去。
    只是她再回去的话该怎么面对那么尴尬的场景啊,她的脸都要被白水仙给丢光了,怎么还好意思回去。
    这也是黄晶晶的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法,故意忽远忽近,保持神秘的距离感,这样才不会让夏辰觉得自己腻味。
    晚上离开了酒店的言夏辰,没有急着回去家里,而是拐了个弯,径直去了白水仙的出租屋那儿。
    当初就不该让人去调查白水仙在哪儿住,不然他也不会一次次的犯规,一次次的忍不住想要来这儿看她了。
    白水仙刚刚送走来看她的方承俊,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承俊哥忘了拿什么东西又返回来拿了,没有防备的她打开门,唇畔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消散,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的瞬间,僵硬住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刚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你有事吗?”自从上次在宴会上发生了不愉快之后,白水仙和他又见面了。
    已经说了二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白水仙开门见到门外的人不是承俊哥却是言夏辰,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浑身不自在。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言夏辰,纠结的快死了。
    “不让我进去坐坐?”言夏辰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白水仙忙后退了一步,“进来吧。”
    是的,她没做错什么,所以她也该理所当然的坦坦荡荡,没什么好遮掩的。
    今天的言夏辰也很奇怪,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表现的冷漠绝情,一进门就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客厅坐下来,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有事吗?”白水仙本来懒省事想直接拿冰箱里的饮料给他,又想起他的胃不好不能喝,转手换了杯热茶端进来。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我想你好像不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了,言先生。”“那天宴会上我帮了你,你得报答我,所以之前的保证作废,我们扯平了。”
    这是什么逻辑!白水仙哭笑不得,可人家说的也对,他有恩在先,一码事归一码事。
    之前在酒店已经和黄晶晶浪费了很多口水聊天的言夏辰,今天晚上话也格外的多,破天荒的能够白水仙说一句他回一句,两人暂时放下了彼此的仇恨,像认识好久的朋友坐在一起聊天。
    白水仙也回忆起很多,她又想起那天晚上在酒吧里的细节,想到他把戒指塞给自己的手,指尖忍不住轻轻战栗起来。
    她承认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但那也仅仅是出于对过去的不甘心,放不下。
    现在和爱情男人比起来,白水仙更想要的是独立有人格的生活。
    水仙没有告诉他自己正在做工作室的计划,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参合进来,她的计划说不定就要半路夭折了。
    两人聊到后半夜,气氛渐渐暧昧,白水仙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言夏辰之间的距离只剩下短短的十厘米不到了。
    和他隔得近了,白水仙原本没有注意到他外套的领口,赫然发现上面印着一枚女人鲜红的唇印。
    那枚唇印太明显了,明显到白水仙觉得自己刚才像是个白痴,竟和他说了那么多无用的话。
    显然言夏辰并不知道自己领口上有其他女人唇印的事儿,只是忽然发觉白水仙脸色顷刻间变得难看了许多,还以为她突然的不舒服了,“喂白水仙,你怎么了?”
    她不答,脸色上的红晕急速的褪去,只剩下一片淡白,唇瓣干涸,她死死的盯着那枚唇印无法移开视线。
    “白水仙,我问你话呢,说话。”言夏辰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一晃不要紧,白水仙猛地怔愣过来,第一反应却是站起来一个箭步冲进了卫生间里,嘭地一声把门锁死了。
    言夏辰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好像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做错什么吧。
    “白水仙,你不要无理取闹,到底怎么了,开门。”言夏辰来到紧锁的卫生间前,用力的叩响门。
    “言夏辰,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强撑着颤抖无力的双腿,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地挪到门边,白水仙贴着门把手下不了狠心,出去之后的心痛和尴尬该让她如何面对!
    从门缝传来水仙气若游丝的声音,言夏辰低头,不经意地一瞥看到有触目惊心的血丝从门缝处缓缓往外流淌,惊得他不顾还有人在睡觉,当即用身体狠狠地撞门:“白水仙,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你流血了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出来,什么不想见到我了,我还没有答应,你怎么可以自己做决定!”
    血?她流血了?白水仙摸到墙上壁灯的开关,啪嗒一声打开了卫生间的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底,黑暗中看不清脚下,什么时候踩上了玻璃碎片也不知道,此刻这么一看才感觉到一股股温热的暖流缓缓在脚底流淌。
    撞门声越来越猛烈,脆弱不堪的木门经不起言夏辰用高大有力的身体连续撞击,开始吱吱呀呀地呻吟反抗,白水仙想起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房东凶神恶煞的威胁她不许破坏房里的任何东西,否则租金翻倍。
    想到这儿,门把手吱吱转动了几下,在言夏辰的冲撞下哗地一声撞开了一条缝隙——言夏辰又喜又忧,一把将躲在门后的白水仙揽入怀里使劲地揉了揉,“该死的!你总算是给我开门了。为什么你心里有什么事就是不肯跟我讲呢。”
    白水仙身子发冷,几乎没什么肉的肩膀撞在言夏辰的胸膛上,坚硬的骨头硌得两个人都疼,白水仙尤其疼的厉害,脚底的伤口还在不甘示弱地叫嚣,像有根针在脚底拼命地扎一样。言夏辰的怀抱太过温暖,不真实地温度让白水仙再度怀疑是不是又产生了幻觉,还是说连言夏辰身上的温度,都是因为别的女人罢了。
    那她呢?白水仙突然很想大声地质问她,那她呢,到底算什么?只是他在无聊空虚的时候一个暖床的伴侣,一个发泄生理需求的情人吗?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那样的话他不是更有理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吗?
    言夏辰眉头紧拧,没注意到白水仙眼中的失落和绝望,打横抱起白水仙让她双脚腾空,左脚被扎进玻璃碴子的地方正滴答滴答地滴着血。
    “白水仙!”言夏辰的声音带了些愠怒,心疼地看着她的脚底,再抬头看上她面无表情甚至呆滞的脸,心底一阵阵痛,“你恨我,又何必惩罚自己?”
    白水仙不哭、不笑、也不闹,像个木头人任由言夏辰抱着再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在言夏辰抬起她的脚底查看伤口时,突然淡淡地开口问他:“言夏辰,你心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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