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似乎不大对劲?
    肩头忽而被用力握住,阿姒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推至榻上。
    “你要干嘛啊!”
    晏书珩压抑着气息。
    他并未说话。
    只双手紧捏着她肩膀。
    阿姒身上陡地一沉,竟是他将半边身子覆上,席镇般压着她,青年气息不稳,低道:“我现在相信了,阿姒是真的醉了,醉得厉害。”
    这般压着,阿姒感觉自己快从一团软绵变成一张薄席,她扭了扭身子:“你又在胡说什么?”
    晏书珩轻笑,逐字逐句地告诉她:“夫人方才,吻错地方了。”
    这回阿姒瞬时了然。
    她指甲剐到的不是痣,摸黑吻上的那处,也非伤处!
    虽对那些事一团懵懂,但细枝末节的东西阿姒还是懂的。
    这叫什么事啊……
    她双手紧紧捂住脸。
    无措的模样映入晏书珩眼底,想到指面刮过那瞬如毒蜂蛰咬般的感觉,呼吸不自觉一紧。
    气氛僵滞又很暧昧。
    但对他而言倒是个好时机。
    晏书珩眼底蕴着笑意,神情却是疏淡落寞的,他淡声问她:“我身上无痣,夫人可还信我?”
    阿姒双唇轻动,欲言又止。
    许是她的沉默让青年误解,他低低地笑,似是在自哂。
    “是我异想天开。
    “你也未曾信过我。”
    他一撑手臂,要从她身上离开,阿姒匆忙拉住他,低声道:“夫君,我信你!再说我要的也不是一颗痣,没了痣,你也还是我的夫君。”
    青年很好哄,他没再离开,落在阿姒耳边的声音缱绻几分,蕴着诱人沉溺的危险:“阿姒不妨再验几次,彻底打消疑虑,也免得隔三差五怀疑。”
    阿姒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双臂柳枝般环住他脖颈:“不必,我已确认过了,往后也不会再疑心你,你身上有伤,别、别乱来。”
    她可不想再碰到哪处……
    不该碰的。
    晏书珩就着她压在后颈的力道低头:“可经过方才一遭,你我夫妻已有裂痕,如何修补?”
    阿姒被他的呼吸拂得发痒,她缩起脖子,窘迫地偏过脸。
    那次失手简直是败笔!原本师出有名的事,也因此显得无理。
    先出刀的人总是理亏的。
    阿姒险些要疑心他是故意挑到明面上,让她为此而内疚。
    若是,他也太会玩弄人心了。
    上方青年一声轻叹,眼看是又要顾影自怜了,阿姒忙勾住他脖颈,将他身子压低,并借力撑起上身。
    她吻住了他。
    她在他嘴角温柔似水地辗转,甚至无师自通,舌面偶尔轻扫。
    片刻后,阿姒松开他,偏过脸:“这样,总可以了吧?”
    晏书珩双臂撑在她两侧。
    像虎豹圈住猎物。
    他慢悠悠道:“远远不够。”
    阿姒转羞为怒。
    真是贪得无厌!她侧身背对着他,咕哝道:“可我困了。”
    话音方落,下巴被他捏住了,那只手力度轻缓但不容抗拒地将她的脸掰过去,他的唇再度贴在她唇角,比她更熟练、更缱绻地碾磨。
    他在这方面是有些天赋的。
    辗转时极为缓慢,力度却不怎么温柔,叫人一时不清楚这是在温柔地侵占,还是在安抚。
    横竖都这样了。
    阿姒索性转过身,双臂重新勾上他后颈,不甘示弱地回敬着。
    直到此刻,阿姒才知为何邻里妇人常说,夫妻间吵吵更恩爱。
    如今亲昵时,反叫阿姒有种奇妙的感觉,在上方与她唇舌交缠的郎君,很是熟悉,又有些陌生。
    这陌生是适才的争吵带来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仍未散尽,被带入到亲密交缠中来。
    心口喧嚣、血液沸腾。
    大概是双双喝过酒的缘故,他们都有些兴奋,像一对厮杀的对手。
    明明在亲昵,却半点不旖旎。
    唇舌交缠,齿尖磕碰,谁也不放过谁,要让对手臣服,到最后竟分不清你我,只闻叫人耳热的暧昧响动。
    曾另阿姒不适的触感,这次却变了样,似乎也不讨厌。
    她体会到了亲吻的妙处。
    毕竟生涩,渐渐地阿姒不由发眩晕,险些又将他嘴角咬破。
    晏书珩低笑着离开,手触着阿姒唇瓣,搂着她腰的手收得更紧。
    “真不中用。”他低笑。
    阿姒顾不上回话。
    她根本说不出话,只侧过脸。
    双颊像染了花汁的白雪。
    晏书又兀自笑了下,嘴唇在她唇角轻柔辗转,像是在春夏之交留恋春风的燕,不舍得离去。
    轻柔的风缱绻游移着,不知何时已来到耳下,逐渐南下。
    阿姒鼻尖微微发麻。
    痒意从下颌蔓延,她更为恍惚,肩头忍不住轻轻抖了下。
    “夫君……”
    流云润雨般的嗓音让作乱的青年更为放肆,轻咬她一口。
    再继续就要彻底乱了。
    阿姒强行让自己从那股春风中抽离出来,双手向下无力地推开他脑袋:“夫君,现在不成,啊呀!”
    他非但不听,还恶意地轻咬她颈侧,阿姒被混沌的痒席卷。
    但也察觉到了危险。
    她再次轻推他:“江回……”
    推拒之意却被她柔软缠'绵的嗓音篡改成了欲拒还迎。
    上方郎君身形一滞。
    晏书珩撑起身子,指腹羽毛似地轻轻从阿姒眉头拂过眉尾。
    “阿姒喊的什么?”
    阿姒以为他问她为何拒绝。
    她垂着眼,不知如何答。
    他们本就互称夫妻,她又从他这里得了需要的东西,无论是夫妻还是各取所需,这般亲密都不为过。
    但她实在是没做好准备。
    尤其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阿姒觉得他这人似乎还不错,性情温和体贴叫人如沐春风、秉性端方。
    声音还很合她心意。
    也许未来,
    他们会真正地两情相悦。
    若是笃定了对他只有依赖和亲情,没有男女之爱,阿姒反而无所谓,但若是有可能爱上,这种早晚会发生的亲密,自然是越水到渠成越好。
    这样对他们都公平。
    她思量时,晏书珩亦沉默。
    他凝入阿姒眼中,那双清媚眼眸蒙了薄雾,春情未散。
    她垂着长睫,眼角的绯红被阴影遮覆,像绿叶遮掩下的芍药。
    欲说还休,诱人采撷。
    纵使晏书珩于情事上和她一样半斤八两,但也知道,她动'情了。
    听闻情场中的女子大都口是心非,在情动意乱时尤其如此。
    然而她动情时所呢喃的名字。
    是江回。
    她口中唤的夫君,也是江回。
    情也不是因他而动,意更不是因他而乱,而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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