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葭月看见郑清白真实相貌,蓦地一愣,脑海里犹似有什么东西闪过,极为模糊却又感觉非常重要,但再细细思索,却了无头绪,什么都抓不着。白青水,白青水······她心里止不住的轻念。
    郑清白叹了口气,收住惊慌的神色,微惧又警惕的看向鹤葭月,若是她心念一动,不是能轻易取自己头颅吗?这不比飞剑方便?
    “鹤前辈倘若想叫我摘下面具,只管说便是,何必亲自动手。唉,可怜了我好好的面具,如今四分五裂了。”
    郑清白惋惜长叹,装作财迷心痛的样子。
    鹤葭月冷哼一声,把剑往腰上提了几分,说道:“你小子专一骗人!什么逍遥老仙我全未听说过,必是你故意编造出来的!”
    “鹤前辈,天地良心呐!”郑清白道,“我哪里有骗你呀?我师尊才与总督进入古墓没有多久,在场之人都可做个见证!”
    鹤葭月仍不罢休,说道:“那你就说说你师父逍遥老仙是什么人?在何处修炼?”
    郑清白头大,这女人太不好糊弄了,他们不过草草虚构了个身份掩护,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我是师尊收的新晋弟子,哪里知道这许多,这些话都是他闲暇时说与我听的,你想要知道原委,不若下古墓亲身找他。”
    鹤葭月已然心疑郑清白,自然不肯照办,冷笑道:“那你先给我下去带路!”
    话毕,一道剑气在半空诞生,却是气势胜过威力,倏地射向郑清白,强大的气势碾迫得郑清白脸色发白!
    眼看就要击中,却在此时,一道刀气射来,将剑气击溃。
    刀剑二气余威四散,横扫在了郑清白身上!
    我去你个大爷!
    郑清白以为得救,没想到被余波扫在身上,骤然横飞出去,摔落到了墓道口旁边,仅差一点就要掉进古墓之中。
    吓得他浑身一颤,你们这群王八蛋,精确制导也没这么准的,差一点小命就要不保了。
    一想到中了绿锈诅咒的惨死状,郑清白就冒冷汗。
    他连忙站起,想到前番也不敢随意妄动,只是左掌迅速握住了雁翎刀,随时准备拔刀出鞘。纵然没用,也不能不抗争。
    “恶婆娘!是你砍断了我兄弟的手臂吗?”
    一道极为豪壮的声音响起。
    郑清白抬头寻声音张望,一黄衣大汉持刀出现在高高的积土丘上,威风凛凛的俯视着较矮土丘上的鹤葭月。
    这又是哪位仁兄,不知道能否助我摆脱这个女人?
    郑清白暗自沉思。
    鹤葭月眉毛一竖,英气之中更显霸气,不屑大笑一声,说道:“倘若是用刀的,那便是我斩的!”
    “好,敢作敢当!”黄衣大汉道,“你既然承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你既然斩断了我兄弟一臂,令他终身残疾,那我也只好捉住你,废了你修为,嫁与我兄弟,用你的残生去照顾他了。”
    鹤葭月道:“好大的口气!只怕你也与你兄弟一个下场,到时恰好可以凑成一对!”
    郑清白惊奇地瞟了一眼鹤葭月,也真个是话里藏剑了。
    黄衣大汉大笑数声,并不在乎,说道:“话争无益,手底下见真章!”
    鹤葭月前跨一步,说道:“也正是这个理!”
    谈话一停,却不见两人出剑拔刀,唯独两人中间一线的泥土岩石正缓缓在割裂,笔直一线,泥砂缓飞。
    剑气与刀气汹涌的碰撞在了一起,这其中的凶险唯有身在一旁的郑清白可略微探知,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就彷如无故担上了千斤重,而这重量还在不停增加,几欲要镇压死郑清白!
    “你我战斗,何必牵连无辜!”
    黄衣大汉大喝,震刀出鞘,天地间寒光一闪,滔滔刀气若秋风席卷落叶,击中一点击溃了剑气,刺向鹤葭月。
    郑清白浑身压力骤然一轻,身形几晃,感到虚脱,手臂青筋还兀自暴鼓!
    若不是黄衣大汉,在刚才那环境中,郑清白移动一步就感到艰难,恐怕会力不能支,爆裂而亡。
    为此,他不仅感激的看向黄衣大汉。
    鹤葭月感受到刀气逼近,持剑的左臂一抖,一口长剑脱鞘飞出,森森冷光若腊月飞霜,光耀西爵山,仅是一瞬,嘭嚓一声,无形中刀气溃散,余波四下里向外消散。
    郑清白瞪大了眼,再次被余波扫中身体,你们二大爷的,管我什么事,他内心凄苦无比,感受着身体往后坠落进古墓通道里,短短的一瞬仿佛千年一般长久,一想到惨死的模样,郑清白就颤粟,他情愿自个抹脖子,好歹也能留个全尸。
    嘭!
    落地。
    骨粉四起,尘埃弥漫。
    郑清白静静地等死。
    过了会儿,他闭着的双眼睁开,轻咦一声,自己好像没事。
    他不由坐起身,察看身上是否有绿斑白毛,但只有些许的尘埃。
    “唉,”郑清白遗憾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拍拍灰尘,说道:“这大概就是王者不死吧,唉,想死也没办法呀!”
    突然,古墓上轰隆的一响,仿若是西爵山崩裂了一般。
    郑清白一哆嗦,看了一眼幽深的古墓,想着前面有三人探道,危险应该尽除了,而上面还有两个高手对决,仅是余波自己就抵挡不了,还是进古墓去找粟前辈吧,这样自己的安全也有望保证了。
    山外芦棚,贾客见两人在西爵山下斗得甚是激烈,立马说道:“曹公子,朱小姐,我们还是暂避一下吧。倘若他们战斗的余波扫来,在下倒是无恙,只是两位千金之躯,怕是承受不住。”
    曹不闻也知事情轻重缓急,就同意了贾客的意见,与表妹牵着坐骑,和那看守马车的老仆一起远避。
    西爵山上,半个山头都在一剑之下倾斜,刀气剑气倾泻,削下了一块块山石,不停地滚落下山。
    黄衣大汉提刀跃起,斩向鹤葭月,凭高凌下,刀气恍如一川瀑布,气势汹汹,不可阻挡,地面的沙尘都被死死按住,整个地面也在下沉,莫大的压迫力笼罩在了鹤葭月四周。
    但鹤葭月举手投足间就轻易瓦解掉了这股压力,掌中剑鸣,宛如龙啸,抬手,举剑,逆川之龙出渊,剑气汹涌,扑向了黄衣大汉。
    刀剑还未交击,刀气与剑气便碰撞到一起,猛烈的炸开,余威震动西爵山!
    鹤葭月的身影倏地在原地消失!
    一袭寒光若从九重天阙降临,突然杀至黄衣大汉身前!
    鹤葭月瞬间现身,冷冷一笑,自信一击。
    黄衣大汉猛地提刀一格,鹤家剑气如同百川激流,无孔不入,刀剑震击的一刹,短短的一瞬压制住了大汉刀气,冲袭进大汉的毛孔,钻入体内,封堵大汉的经脉、丹田!
    鹤葭月神色微微狰狞,暴喝一声,右臂使力,将大汉自半空砸落地面,尘埃滚滚,又立刻静止,坠落地面。
    黄衣大汉吐出一口旧气,浑身新力迸发,跳起来,长啸一声,钻入体内的鹤家剑气转瞬就被清空,化作丝丝白气流散,他身体立马一轻,笑道:“贼婆娘武功倒是不差!”
    鹤葭月不答,身形又消失。
    黄衣大汉已有了准备,关注着周围气机流动,微微察觉到有一点异样,立马朝之挥出了刀。霸刀无双,刀气纵横,西爵山下为之一绝。
    曹不闻回头瞥见了惊世的刀芒闪起,急忙闭眼闪避,泪水汪汪的流溢出眼睛,差一点瞎掉。
    郑清白走在古墓里,听见上面的动静,感受到持续震动的古墓,有些担忧古墓会不会被他们的余波震塌。
    前路幽静黯淡,大青蟒碾压而过的痕迹十分明显,一路的青铜冥器也被大青蟒碾成碎末。
    郑清白自怀里掏出那枚九桃残古玉看了看,自己不受影响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它了,可得好好的收着,免得死于非命。
    也不知走了多远,地面上传下来的动静是越来越微弱,郑清白也不在意。此刻,两扇向内倒下的青铜门出现在他眼中,门上各有一颗狰狞鬼头,口含拳头大的幽绿发光珠子,格外瘆人。
    郑清白琢磨一番,拔出雁翎刀敲下了一颗幽绿发光珠,握在手中,以供照明,沿着鬼门后的墓道继续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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