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道:“少拍马屁了,你心里指不定在怎么腹诽我呢。”
    “哪有,哪有。”
    郑清白睁眼说瞎话,笑意盈满脸。
    大祭司握着蜡烛,上前走近了几步,说道:“我倒也是有正事才出来,对于圣罗无极符纸盒上的符文我有些想不明白,想向你讨教一下,不然这一夜都要辗转着难以入眠。”
    圣罗无极符纸盒?郑清白先是怔了片刻,然后才领会起。哦,那吃剩下的冰淇淋纸盒呀!昨夜的事情一过,都差点把它给忘了。
    “大祭司高看我啦,此等玄妙符文,又怎么会是我认识的?我家先人钻研许久,也只不过确定了冰淇淋三字,大祭司或许可以从这方面着手,了解一下冰淇淋究竟是何物?”
    郑清白信口胡说,仗着自己不怕被揭穿,就随意的敷衍了事。
    哼!我就不信你们还能找到一个会汉语的地球人。
    大祭司笑笑,反而不提此事,而是道:“我刚才听见娜稚姑娘需要一套新装?的确,现在这套是单薄了些,在夜里容易着凉。小姑娘肌肤柔嫩,想来骑马也很不便吧?这一路又不会停下,若是长此以往,恐怕两腿会留下隐疾的。”
    娜稚不知所措的站着,眼神无辜,知晓大祭司是在以自己威胁郑大哥,却又不知自己该怎么反应。
    郑清白笑道:“大祭司仁德爱人,想来不会束手旁观吧?”
    “人与我便利,我与人便利,世之常理,但天下却有太多安之若素贪便宜的人,想来你不是这种人吧?”
    大祭司一套一套的,毫不输给郑清白,言辞里还颇有讥讽他的意思。
    这臭老头还真是让人捉急!
    郑清白闻言,稍稍敛容肃然,与大祭司默然对视一眼,片刻之后,大笑道:“大祭司言之有理,但我为质,你为主,事情决断在你,还是请你先拿出诚意吧。”
    大祭司不虑郑清白反悔,扭头向黑暗中喊道:“海奴儿,去取一套女子衣服和上好的外敷伤药来。”
    郑清白顺着大祭司所看的方向望去,模糊的看见一道人影闪过,行动迅捷。
    等了没多久,一名黑衣褴褛的小个子便抱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出现,衣服上有着一瓶药膏,还未开封。
    郑清白伸手接过,同时打量着小个子,但他却一直埋着头,头发凝结成一缕一缕的垂在他面上,叫人看不清。
    东西一交给郑清白,海奴儿便抽身后退,消失在黑暗里。
    大祭司把蜡烛递给娜稚,说道:“姑娘可去营帐里换衣。”
    郑清白把衣物及药膏递给她,说道:“我们便在外面,不必担心。”
    娜稚点了点头,抱着东西,手持蜡烛,走进了营帐。
    “现在该我们谈谈了。”
    大祭司苍老的神态骤然精神不少,目光灼灼。
    郑清白笑道:“不若坐下谈?”
    大祭司颔首同意,两袖往外一甩,跌坐在地。
    郑清白随后盘腿坐下,说道:“请说吧。”
    “符纸盒上有黑色的粗粗细细条纹,我推测那大概与八卦有关,你家先祖对此有什么研究吗?”
    大祭司一脸严肃,语气疑惑而慎重,仿若是在窥探天下之大秘一般。
    若是郑清白不知道那是条形码,一定跟大祭司认真研讨。
    不过此刻要紧的是怎么把大祭司忽悠过去,让他不要生出疑心。
    郑清白神色庄严道:“先人对此的确有所研究,推测那些条纹或许是什么密钥。”
    “密钥?”
    大祭司对这个词所代表的概念明显陌生。
    郑清白道:“秘密的钥匙,先人认为这些条纹是信息的某种表现形式,但对于其如何解读,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历代先人也曾为此扼腕叹息。”
    大祭司恍然大悟,喃喃道:“我也有此感觉,如今看来,这会永远是个谜了。”
    郑清白认真地点头,叹道:“或许将来的人会有所办法吧。”
    大祭司神情落寞,为自己不能亲手解答出来而惋惜。“符纸盒上还有与冰淇淋相同的大量符文,不知道你家先祖当年解读出冰淇淋三字的办法是什么?”他又问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大祭司相当懂得。
    郑清白心想若是推说失传,一定会引起大祭司的不满,他也不会相信,反而会把两人间的微妙关系弄糟糕。他稍一沉思,脱口道:“先人有言这些符文或与形物有关。”
    “形物?”
    大祭司迷惑的重复一遍。
    郑清白道:“即是由山川地形之外表所演化精练的象征符文。”
    大祭司眼睛一亮,犹若醍醐灌顶,兴奋得一掌拍在地上,汹涌气劲外泄,瞬间扩散到十丈外。
    十丈之内,所有牧草都以大祭司为中心向外倾倒在地,极为严整规矩,整整一个圆圈。
    “我知道该怎么做啦!”
    大祭司高兴地合掌一拍,极是愉悦,跳起来,就要返回营帐。
    郑清白见状,急忙扑上去,抱住大祭司的小腿,叫道:“你个老流氓,人家还在里面换衣服呢!”
    大祭司一下子摔倒在地。
    场面一时格外安静。
    郑清白立马松开了手,神情发懵。哎呀,哎呀,他不会一倒不起吧?
    他不是高手吗?
    怎么轻易就被撂倒啦?
    这样也能成为高手?
    大祭司把头埋在草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觉得羞耻丢脸,还是其他原因。毕竟被一个武道一阶的武者抱着腿撂倒,说出去很没有脸面。
    郑清白见他久久不动,心里慌张,乖乖,没这里厉害吧,大祭司被我摔死啦?
    诶,别碰瓷啊,你身份比我尊贵,你碰我的瓷没好处啊!
    郑清白急忙上前,推了推大祭司的身体,轻声唤道:“大祭司,大祭司,你还好吧?”
    本像个死人一样的大祭司突然动了起来,翻过身,瞪向郑清白,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老老流氓?
    这样说出来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郑清白嘻嘻一笑,答道:“老祭司,我叫你老祭司呢!”
    大祭司冷哼一声,坐起身,也不和郑清白计较,抱怨道:“女人换衣服就是麻烦。”
    郑清白回头瞥了眼营帐,有着烛光照耀,却不知道娜稚在里面做什么?就那么一套衣服穿上不就得了吗?应该很快呀,就算涂伤药,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吧?女人换衣服的时候真是一个谜呀。
    “今天早上的时候我看见马匪们都离开了。”
    郑清白见无事可谈,就提起此事,想探询一下南桑高层的动向。
    大祭司倒是没在意,就对郑清白道:“战争打完了,马匪们自然也就无用,若不遣散他们,留下来岂不耗费粮食?”
    郑清白道:“你们就不担心左狐王南下吗?南桑王可以雇佣马匪,左狐王自然也可以。”
    大祭司嗤笑道:“你当蟾王是吃素的吗?他会眼睁睁看着左狐王顺利南下?”
    郑清白皱眉,思索片刻,说道:“倘若左狐王精兵南下,说不定可以瞒过蟾王,再收拢马匪以为助力,未必不能半路截击南桑!”
    “大军交战,斥候为先。”大祭司道,“左狐王一旦有分兵之举无疑是送羊入虎口,他不会做这个蠢事!而且左狐王就算用精锐斥候肃清沿途眼线,失去了消息来源的蟾王安得不警惕?”
    郑清白作为一个战争游戏爱好者,面对有迷雾之类的战略地图,通常都会选择令迷雾消失,以此来扩展视野,了解局势动态和敌方兵力强弱,哪里又是敌人防守空虚的地方,从而施展奇兵偷袭。
    所以他对斥候的重要性知之不深。
    听到大祭司的老成之言,郑清白便就不再多言,转而好奇道:“如今草原诸王林立,实力大多相齐,南桑王纵然英勇无匹,却也难凭一己之力征服东南西北中五大草原吧?”
    大祭司很是淡然道:“征服草原很多雄主都能做到,但最关键的却不是雄才,而是时机。草原人渴望结束战争统一,众多的部落王也为之而努力,但朱明与元庆却不允许,他们是草原部落统一的最大障碍!
    这些年草原上风起云涌,极大的吸引了两国注意,甚至都淡化了他们的仇恨。皇权天授,朱明与元庆两国打烂了骨子,其实都一模一样,他们之间的纷争是国仇,但对草原却是以神为名的圣战!不论是万古祖君还是无极大帝,都不会喜欢罗生大帝崛起,自然也不允许他的信徒强大起来。
    草原统一的唯一机会,就是朱明与元庆两大帝国背后的神袛相互决心吞灭对方信徒国的时候,机会一瞬而逝,而罗生大帝就是要把这个机会交给南桑王!至于大帝要如何鼓捣起另外两位神的仇恨,却是我们凡人不得而知的了。”
    郑清白一脸茫然,自忖在神明的世界里,自己这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是没办法理解人们的世界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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