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节奏”在游戏中,就是指何时拔塔,何时打龙,何时入侵野区,何时抱团打架等一系列战术安排。
    这些安排环环相扣,不容得对方半点喘息。
    而一旦“节奏掉了”,让对方重新调整了战术、战略,先前取得优势的一方很可能就会陷入被动的状态。
    如今义军的形势也和张顺前世打游戏相差仿佛。
    本来按照义军原本方略,何时取绛州、平阳,何时取汾州、泽潞,何时取三关、太原,又何时争夺宣大,都是按照既定计划循序渐进,逐步展开。
    结果随着后金军的闯入,一切都全乱套了。
    怎么办?怎么办!
    既然“节奏掉了”,那本王就把它找回来!
    张顺站在高高的瞭望台,看着下面义军将士和明军士卒在壕沟之中不断你来我往,相互厮杀,不由思索起来。
    “殿下?殿下?”孙传庭等了半晌,不见张顺动静,不由主动开口问道。
    虽然他不懂“节奏掉了”这个词,但是也明白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义军也到了必须要调整方略的时候了。
    大明督师朱燮元也非浪得虚名,他这一次把营寨驻扎在义军营垒东北方向。
    东依山岭,北靠太原,不但远离汾河,而且地势高耸。
    若是张顺这一次想再次复制当初西安城外“水淹七军”之事,恐怕只会徒劳无功。
    孙传庭思来想去,唯有硬碰硬一策而已。
    只是如今双方人数基本相当,而明军又死守营垒不出,义军即便能够在夜战中击败明军,也无法彻底歼灭敌人。
    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舜王你的办法又是什么呢?
    果然,只听见张顺避而不谈方略,反倒左顾而言他道:“不知营中飞蠓炮尚有几何?”
    “飞蠓炮尚有百杆,所用开花弹只有三五百颗,平日里聊做训练炮手之用。”孙传庭也不揭破,反倒认真回答道。
    这是嘉靖年间兴起的玩意儿,射程短,装药少,杀伤力感人。
    与其说这是火炮,倒不如说用来虚张声势。
    自从弗朗机和西洋炮引进以后,这玩意儿基本上全部被淘汰。
    现如今除了张顺突发奇想,用来训练飞彪铳炮手以外,也只有明军仓库和部分卫所、丁壮手里还有留存。
    若是想指望这个破敌,还不如指望宋献策作法,召来天雷劈死朱燮元更具备可行性。
    “三五百?太少,太少!”不意张顺摇了摇头,笑道,“着工匠连夜制作,至少再作伍佰枚,方才勉强够用。”
    “啊?殿下,你还真打算用这个?”孙传庭不由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某种程度上算是吧!”张顺点了点头,自信地笑道。
    “只是我这个开花弹,可能和他这个开花弹还有所不同,希望到时候不要吓你们一跳!”
    “这……舜王说可行,就可行吧!”孙传庭也知张顺是老于兵事之人,对飞蠓炮知之甚深,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怎么,你还不服气?”张顺不由哈哈笑道。
    “孙白谷,容本王先卖个关子,等工匠把此物制作出来,你就知道其中的厉害了。”
    “至于破敌之法,待到明日开花弹做出来之后,再行分说不迟!”
    不是,你还真有办法破敌?
    孙传庭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了张顺一番,最终点了点头道:“好,那属下就拭目以待了!”
    第266章 反击
    “都散开点,都散开点,不要靠太近了!”一个军官模样的汉子一边大声呵斥着士卒,一边伏在壕沟内,偷偷伸出头来向义军方向看去。
    义军飞彪铳发射的开花弹重达一百五十斤,装药三斤,一旦打到壕沟之内,杀伤力惊人。
    明军吃了这么多亏,终于学了乖。
    虽然无甚科学理论指导,但是在本能驱使之下,也学会了分散站位和伏在地上两个技能。
    “哨长,咱们还要冲吗?”有一个士卒有点害怕,不由猫着腰跑过来,低声问道。
    他前天曾经参加过一次冲锋,结果吃了义军一顿铳炮之后,又被长矛手、刀斧手杀退,至今心有余悸。
    “军法无情,你想找死也不捡地儿?”那哨长骂了一句,随后又犹豫了一下道。
    “一会儿你别冲那么快,跟着别人身后,省的倒霉被人一铳打死了!”
    啊?可是……可是每次我不注意就跑前面了……
    那士卒嗫嚅嘴唇着想抱怨一句,却没想到还没张开口却听到一声大喝:“敌袭!”
    敌袭?
    一时间壕沟里的明军都有点发懵了,哪里来的敌袭?
    原来这一段时间内都是明军主动发起进攻,而义军则一直都是防守一方。
    次数多了,明军好像已经默认义军不会进攻了一般。
    结果义军突然发起了一次进攻,明军自个都傻了眼。
    “快,快,不拘火铳、弓箭,赶快给我射击!”那哨官显然是急了,连忙大声呵斥道。
    “啊?火铳、弓箭都在后面呢!”众士卒闻言一愣,连忙应道。
    原来义军一直躲藏在壕沟之中,明军火铳、弓箭也派不上用场。
    故而每次冲锋之前,明军都喜欢把远程武器放在后方,然后身穿重甲,手持刀斧长枪进行冲锋。
    然而,这一次明军还没有准备完毕,义军反倒先冲锋了过来,明军猝不及防,顿时乱成一片。
    那哨官一边呵斥身后士卒,一边死死盯着冲锋而来的“贼寇”。
    不过,等到看清面前的“贼寇”,不由一奇。
    原来义军冲锋在前列的士卒并没有持刀斧长矛和火铳器械,反倒一人手持一根三尺左右的“棒槌”。
    眼见这些士卒冲锋至七十步左右,纷纷蹲下,然后倒持手中的“棒槌”,将大头斜指着明军方向。
    然而,又从身侧挎包里掏出来一颗圆柱状物体,安在“棒槌头”上。
    飞礞炮?
    那哨官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不由大声惊叫道:“飞礞炮,飞礞炮,都快躲开!”
    只是还未等其他士卒看得仔细,早有一大群长矛手、刀斧手冲了上来,遮蔽了望向义军飞礞炮手的视线。
    然而,一件事儿你看不到,并不代表它就不会发生。
    明军哨官呼喊声刚落不久,只听见“砰砰”几声闷响,数十枚开花弹飞了起来,然后噼里啪啦砸向明军壕沟之中。
    有些开花弹刚刚飞到明军头上,就“砰”的一声炸开了,炸出来一片白雾,哗啦啦如同下雨一般撒下来许多白色的粉末。
    而有的则刚刚落到地上,当场炸开,炸出来七八块碎片,崩伤了三五人。
    还有一些落到地上就哑火了,基本上没有起任何作用。
    “石灰,这是石灰,这是生石灰!”就在那哨官松口气之余,万万没想到突然有人用双手捂着眼睛,惨叫了起来。
    “啊?这是生石灰?顺贼何其歹毒……”
    这些明军士卒皆身着重甲,刚才爆裂出七八块碎片的开花弹对他们来说还不算可怕,但是这专伤人眼的生石灰对他们来说却是可怕至极。
    一时间明军士卒愈发混乱了,还未等那哨官重整阵型,早有义军“杀手队”手持长矛刀斧杀将过来。
    见人就戳,见人就砍,有身着重甲不能害者,则用斧头勾倒了,以大刀大斧斫之。
    明军这一处壕沟只有一哨人马,哪里抵挡得住?
    顿时被义军杀的节节败退,丢了壕沟前沿阵地。
    而与此同时,同样的事情在其他几条壕沟内也同样上演着。
    本来精挑细选准备用来夺取义军壕沟的明军精锐,不意被义军先下手为强,打了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
    “什么,壕沟失守了!”左督师朱燮元得到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
    “我军这几日挖掘的壕沟没有十几条,也有七八条,每处派遣有一哨人马,差不多七八百精锐,就这么没了?”
    “哪能啊!”不意前来汇报的宣镇总兵李国樑苦笑道。
    “虽然伤亡惨重,好歹还退回来三五百人!”
    直娘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朱燮元暗骂了一声,瞪了李国樑一眼,然后扭头下令道:“我军工事完整,营寨齐备,即便偶有小挫,当不得什么。”
    “着大同总兵王世仁负责守御之事,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只要坚持到明天早上,便是大功一件!”
    “着神枢营参将黄得功率领麾下骑兵游荡在营外,牵制敌人进攻。”
    “一旦发现敌人露出破绽,就给我猛冲其背,给他点颜色瞧瞧!”
    好个朱燮元,果然人老成精,早把形势看的通透,只用了短短几条军令便稳住了军心。
    好容易安排妥当,众人领命退去,朱燮元不由喃喃自语道:“奇哉,怪哉,这‘顺贼’往日一味死守,不知今天吃错了什么药,怎么突然反击起来?”
    朱燮元话音刚落,却有门子伸头往里面望了过来。
    他不由眉头一皱,就要呵斥。不意那门子见了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汇报道:“督师,宣大总督张凤翼及大同巡抚叶廷桂联袂前来求见。”
    “哦?快快有请!”朱燮元连忙整了整衣冠,然后下令道。
    不多时,果然张凤翼、叶廷桂二人走了进来,双方见过了,分定主客坐下。
    朱燮元正待要开口,不意宣大总督张凤翼却率先开口道:“督师,宣府巡抚张维世刚刚传来紧急情报,东虏大举入侵,如今已经越过了独石堡,进入宣府境内。”
    “什么?”朱燮元不由脸色大变,随即沉默了半晌,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那宣大总督张凤翼和大同巡抚叶廷桂顿时听到一头雾水,不由奇怪道:“督师,何出此言?”
    “两位有所不知,刚刚‘顺贼’向我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我军千辛万苦挖掘的壕沟通道几乎尽失。”朱燮元不由苦笑道。
    “啊?竟有此事!”张凤翼和叶廷桂也不由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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