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筠认真道:毕竟我不是安安真正的家人,她以前对我怎样,现在对我怎样,我能感受到,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回避我,我也不想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的决定,既然她不想见我,那我就不出现在她眼前。
    顾千燃沉默着。
    片刻后,她又问最后一遍,姐,你确定你不去吗?
    顾千筠:嗯。
    唉。在路边,顾千燃把车停下,从包里拿出备用机、钥匙和钱,姐,你打车回我家将就一晚,今晚我不回去了,陪时安。
    顾千筠接过,麻烦你了。
    顾千燃一脸无所谓,还跟我客气上了,这不是应该的。
    顾千筠感激一笑,下了车,目送顾千燃的车子走远,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小雨很凉,足够洗掉心中的烦躁。
    走了很久,酒彻底醒了。
    顾千筠的理智比雨滴还要多,她眉眼间尽是冰冷,没什么可难受的。
    坐上出租车。
    顾千筠没回头看,她原本是个温柔且坚强的人,可时安来了,她便将温柔全都给时安,可时安不要。
    于是,顾千筠扔了温柔,往后,她将坚强给自己,谁都别想再让她温柔。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时安不见了。
    顾千筠下车没多久,铃声便在阴森的夜里响起,格外让人心慌。
    千燃。
    姐,时安不见了,我猜她应该是先回家了,我去看看她在不在家。
    听到这话,顾千筠一步迈进水坑,漆面高跟鞋浸在肮脏的水里,白皙的脚踝上溅染几滴泥渍,在她满脸无措时,几条野狗将她身边的垃圾桶撞翻,腐臭味道漫在苦夜。
    顾千筠失去表情,好。
    向后退一步,见脏兮兮的垃圾桶倒在地上,她便佯装镇定,给扶起来,明明有很严重的洁癖,但连手都没来得及擦,就快步走去路边。
    她站在路边,想打车,但除了野猫野狗,哪还有车,也许是这块太偏僻,她便往前走。
    不焦急、不悲伤。
    顾千筠只是一直走,走到脚后跟被磨破,每次抬脚落脚都撕扯出疼痛感。
    夜已深,下过雨的路上,比荒山野岭还要空荡,只有一个女人,跛着脚在走,一脸麻木,身体在做身体想做的事,心里没有想法。
    她走了很久,要走到主街时,看见有车驶过,急忙跑两步,跛着的那只脚被崴到,可她不管不顾,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上了车。
    司机问:去哪?
    顾千筠:不知道。
    脚后跟往外渗血,和她猩红的眼一样,她才意识到这样讲话不礼貌,远香府。
    司机:好嘞。
    等车子开出去,冷风吹热脸,顾千筠才猛然清醒,时安是不见了。
    万一
    不,不会有万一。
    顾千筠满脸慌张,后脚跟用力向后顶,手指嵌在车座里,改口说:师傅,不去远香府了,沿着盛康医院附近开,一条街都别落下。
    司机好事,这大晚上的,你是要找人吗?
    顾千筠:是。
    司机是个糙汉,最近晚上还是不要乱跑,有好几个小孩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当他透过后视镜,看到顾千筠阴沉一张脸时,剩下的话被憋回肚子里。
    这时,手机又响了,顾千筠拿起来接,千燃,找到安安了吗?
    顾千燃低落道:她不在家。
    顾千筠脑袋轰鸣,她向来理智,但现在她连冷静都做不到,额角渗出冷汗,报警,快报警。
    顾千燃:已经报警了,姐,你好好想想,除了家,时安还有可能去哪?
    顾千筠咬紧下唇,止不住发抖,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顾千燃:姐,她是不是去你家了?
    顾千筠:应该不会。
    闭眼,不断深呼吸,她换位思考,如果她是时安,那她现在最有可能去哪。
    生病了,最想找妈妈!
    顾千筠眼中闪过希望,她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去御水湾。
    顾千燃有听见,便问:去御水湾干什么?
    顾千筠:这是安安以前的家,她可能会去这里,如果不在,我再去大川哥家看看。
    顾千燃:好,那我去你家看看,我们随时电话联系。
    顾千筠:嗯。
    扔下手机,她又开始恐慌,美丽面容上尽是愁苦,她的害怕太多,多到她以为她不害怕,可心窝子比磨破的伤口还要疼千百倍。
    车从市中心开到市以南,等到达御水湾,用了将近一小时,顾千筠付了车费后,不顾司机用怎样诧异的眼神看她,脱掉高跟鞋,拎在手里,下了车。
    司机猜出七八分,喊道:现在不好打车,需要我在这等你一会儿吗?
    顾千筠边走边说:好,谢谢。
    然后,她由正常走,改为快走,脚底生疼也咬牙坚持,明知这一趟或许是白来,还是满怀期许,期待能在某个转角处,遇见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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