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霆深望着那个坠子,眼底蕴着有几分愤怒。
    他给乔以悭留有一分余地,但是乔以悭却一再的挑战他的底线。今天是暗示孩子的事,明天呢,姓乔的打算说什么?
    许枝见他只是将坠子捏在手中,并不说话,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不禁抬手在许霆深的面前挥了两下。
    “怎么了?”
    许霆深目光聚焦在许枝那张略微有些担忧和不解的脸上,他心上说不上来的一阵瑟缩,伸手将许枝给揽在怀里,抱得极紧。
    许枝都有些透不过气来,拍了拍他的背:“疼。”
    许霆深松了手,她将他推开来,看他面色的确有几分难看,便问道:“是不是工作太忙,累着了?”
    说时有些自责:“我不该拿这些事情来让你烦恼的,算了。”
    便将那坠子收了起来:“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我的确有些难受,觉得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将别人的记忆剥夺了,和夺走他人珍藏的东西有什么区别?亏我这两年多来一直都将他当作最信任的人。甚至,因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家人了,对他,我是当做家人一样看待的。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便尤其感到难以接受。不过回来坐了一会儿,细细的想了一下。”
    许枝叹了一口气:“即便我心里再不舒服,再难以接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怨恨他,我恼怒,也没有办法改变得了什么,算了。”
    她一连说了两句“算了”,倒好像真的有些要看开的意思。
    许霆深心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他看着许枝,试探着道:“你这算是原谅他了?”
    “不原谅又能怎么办?先不说,当时乔清清将我推下海,是他救的我,这两年在国外,也是他一直在照顾我,就说他为了我,不顾他父母的反对,坚持要和我一起,这份情意,我也是没有办法还他的。不管怎么样,总是我欠他的比较多,还能怎么样呢?”
    白嘉盛曾经跟他说过,他说,许枝其实是一个心肠柔软的女人,只要稍微哄一哄,就能将她哄好的。
    许霆深和她一起这么多年,从来不觉得白嘉盛这句话正确,谁不知道她那看似柔软的外表下,是怎样一副倔强固执的脾气?单单就说她追着他跑了那么多年,他那样待她,她还是不肯放弃,许霆深便觉得她尤其坚韧。
    而这样的人,有一个好处,平常事,稍微哄一哄也就过去了,当真叫她伤透了心,再要让她回头,是极难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许霆深情愿她永远都记不起来,永远都瞒着她,也不愿意跟她坦白。
    可是,不坦白又存在一个危险。
    乔以悭让人给她做的那个手术,当时是说以后都不会记起来,可是,也因为这个手术的不成熟,所以,容易在后期造成她记忆的混乱,也有概率还是会想起来的。
    他现在瞒着,要是能瞒一辈子当然是好的,但是,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什么都想起来,又发现他为了得到眼前的温暖,骗了她,瞒了她,又会怎样?
    依照她的脾气,一辈子也不原谅他,两人再不相见都是有可能的吧。
    许霆深心头颤了一下,他将许枝的手拢在手心里,哑着嗓音问道:“枝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乔以悭一样,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许枝诧异的抬头看他,目光那样清亮,好像要一下子就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去。
    即便许霆深遮掩得再好,也禁不住有些微的心虚,他蹙了蹙眉头,将她的手放开:“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你先睡。”
    他要起身,竟有些仓惶的狼狈。
    许枝反过来将他的小手指给握住了,许霆深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他垂着眼皮,从那被她抓握着的小手指看过去,沿着她手臂的曲线,一直落到她的脸上。
    她神情有几分郑重,似乎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他所说的那种假如。
    然后开口问道:“你会吗?”
    只是这三个字而已,倒让许霆深一时之间找不到回答的语言。
    隔了一会儿,她才笑了,自己回答道:“就算是,我想,你也不会和乔以悭那样取走我记忆的,因为,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她说着,抓着他的小手指晃了晃,脸上笑盈盈的。
    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他的影子。
    许霆深有种,站在悬崖边上拥抱着她的感觉,身后是万丈深渊,这一刻的温暖,下一秒也许就会万劫不复。
    他从来没有什么可怕的,连自己死都可以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人,但是每每碰到和她有关的事,他就会感到胆颤心惊。
    他对她做了太多缺德事,以前不相信报应,现在是万分害怕报应在下一刻到来。
    许霆深将眼中纠结难熬的情绪都压到了深处,他将她带着搂到了怀中,唤了一声“枝枝”,嗓音哑得厉害。
    “对,我很喜欢你,你要记得,永远都要记得。”
    许枝看他似乎十分激动,心想,大约是因为她厚脸皮说了那句喜欢的原因。
    许霆深这个人,嘴上这种甜蜜的话,还是很少说得出口的。
    许枝喜滋滋的想道,他可真是好运气,遇上她了,虽然她很多时候也说不出口,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很能豁得开老脸的,尤其是在彼此相处的时候。
    哎呀,以后,她得多教教他,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偶有生气的时候,那他总不能还是板着一张脸来哄她,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这个“喜欢”两字,在女孩子生气时,真是一个万能的灵药。
    “嗯,我记得了,你也要记得,以后要多说啊,知道吗?我爱听。”
    他将她搂得紧,许枝觉得他有点儿激动,但也没有将他的手掰开,哄九九似的埋在他胸口叮嘱了一声,手在他背上轻轻的拍了好几下。
    许枝将乔以悭的那个坠子挂在了覃芳芳留下的项链一块儿,连着覃芳芳的戒指,戴在了身上。
    她又去了监狱长家里,将覃芳芳的事告诉了监狱长。
    两人又难过了一阵。
    回来的路上,医院来电话,说秦复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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