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元清今天第二次看见规则类失效。
    冒烟者的试炼被强行中断,那尊十米高的怪物体型迅速缩小,恢复成史蒂芬·中尉的模样。
    三道山娘娘冷冷道:“还不走?”
    潘西·爱迪生略作感应,大喜:“我们可以离开了。”
    永夜主宰结下的封印,在三道山娘娘降临的时候便已经破除。
    洛克牛仔冷哼一声:“到了我酒神俱乐部的副本,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打开物品栏,抓出了一张黄金浇筑的大床,纵身跃上黄金床,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念动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动,冥冥之中,无穷高处,睁开了一双模糊晦暗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注视着下方。
    张元清大脑一阵眩晕,隐约间感觉自己的某些认知被强行修改,比如:人应该倒着走路,吃饭应该用屁股,拉屎才用嘴巴。
    又比如:朋友之间应该互相残杀,面对仇人则要恭敬礼让。
    而在现实层面,诸多规则被修改,火焰会淹死人,水会焚烧一切,刀剑砍不死人等等。
    同时,他看见傅青阳的嘴巴出现在额头,一只眼睛在左脸,一只眼睛在右眼,俊挺的鼻梁倒着生长。
    包括潘西·爱迪生在内,队友们纷纷倒立。
    这样的变化,也出现在“混乱主宰”之外的所有邪恶主宰身上。
    此方天地的规则扭曲了。
    难怪黄金床能扭曲认知彻底改变一个人,现在的强度肯定不是极限,牛仔洛克想直接污染我们?不对,扭曲认知应该需要躺在黄金床上,如果能直接污染,他没必要和我们战斗……张元清浑浑噩噩的想。
    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因为规则混乱而死亡,就像“扭曲油画”的效果。
    唯一不受影响的三道山娘娘咬破指尖,用鲜血在额头画了一个圆,鲜血构成的圆形燃烧,变成金红色的太阳印记。
    脑后的那轮光晕收缩,融入她的身体,为额头那轮金红色太阳赋予神韵。
    霎时间,刺目的金光从她体内喷薄而出,灼热的阳光让副本进入盛夏,空气变得滚烫,炙烤万物。
    张元清看见身边的同伴们窜起金色火焰,痛苦的满地打滚,也看见史蒂芬中尉、牛仔洛克以及邪恶阵营的主宰们,身体熊熊燃烧。
    看见鸡尾酒等圣者,惨叫着燃成骷髅。
    看见天空中凝聚的模糊双眼,在阳光中湮灭,看见黄金床如同巧克力般熔化。
    只有他,被烈阳认可,没有引火烧身。
    烈阳普照,万物皆焚!
    张元清首次直观的感受到太阳的霸道和强势,哪怕当日在飞机上三护法祭出过太阳虚影,哪怕三道山娘娘在他面前展露过多次日之神力的法术,都不及这一次。
    神灵的虚影说湮灭就湮灭,巅峰主宰痛苦的惨叫,却怎么都扑不灭身上的火势。
    好在烈阳的焚烧没有持续太久,三道山娘娘很快收敛金光,化作一道流光穿透副本屏障,离开了这里。
    潘西·爱迪生强忍着烈焰焚身的剧痛,甚至来不及扑灭身上的火焰,伸手往虚空一抓,抓出一个空间通道。
    “离开这里!”他率先投入其中。
    傅青阳、魔眼天王、张元清等人收回道具,不顾身上燃烧的金色火焰,争先恐后的跃入空间通道。
    ……
    美神协会分部。
    海边的玻璃楼,主卧内,圆形的空间通道霍然打开,跃出潘西·爱迪生等人。
    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每个人都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哪怕历经生死的他们,此时也觉得空气是香甜的,并有种大难不死,想即刻繁衍传宗接代的人生感悟。
    止杀宫主一脚踢翻冒着甜腻香气的小炉,摸索炼妖壶侧面,壶口喷出金色细流,浇灭队友身上的烈焰,治疗灼伤。
    魔眼天王等人纷纷露出享受之色。
    止杀宫主一边队友疗伤,一边蹙眉道:
    “三道山娘娘怎么会出现在第一大区的副本,怎么会赶来救我们?”
    银色面具底下的眸光,不着痕迹的瞥一眼张元清。
    “三道山娘娘?”潘西·爱迪生好奇道:“是谁?”
    研究过元始天尊资料的薇妮,回答道:“借助灵境从古代一直生存到现在的超能力者,没记错的话,是元始天尊把她唤醒的。”
    “所以为什么会来救我们?第二大区的npc怎么会出现在第一大区的灵境副本里呢。”小鱼露丝好奇道。
    傅青阳沉吟一下:“应该是会长预防意外的后手,不然她不可能跨服出现在第一大区。”
    斥候的分析很在理,众人深以为然。
    潘西·爱迪生叹了口气:“虽然会长有妥善安排,但这次行动算是失败了,没想到堂娜就是凯瑟琳。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们回去。”
    复盘分析、任务总结是后续的事。
    他再次打开空间通道,把句芒、克莉丝和薇妮送回天罚分部,把魔眼天王、傅青阳送回华国,把止杀宫主送回曼岛金融街。
    返回天罚分部,浑身疲惫的张元清冲进浴室,洗去身上的血水和污迹,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他打开手机,给会长先生发了条短信:“方便见面吗,我在天罚分部等你。”
    短信发送。
    几分钟后,他看见穿着黑色西服,戴银色面具的会长先生,出现在卧室里。
    “会长先生,您没事吧。”张元清审视着那身纯黑的西装,这不是会长的风格。
    会长满脸悲伤的说:“我的宝贝炸了一半,我在为死去的宝贝缅怀。潘西·爱迪生那个狗东西落井下石,缠着我要报销……”
    报销不是很正常吗,不给员工报销的老板都该浸猪笼……张元清取出金乌印,交还给会长先生,道:
    “您已经知道本次行动的经过了吧。”
    “是我失策了!”会长先生接过金乌印,叹息道:
    “没想到凯瑟琳就是堂娜,我和黛安娜讨论过很多次,把历届杀戮副本中晋升的爱欲主宰都罗列了出来,我们一直以为,凯瑟琳的真身是天罚暗中培养的那两位神女,或者是散修出身来历神秘的那几个。
    “唯独没想到凯瑟琳是堂娜第二人格演化而来,拥有了独立的灵魂。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堂娜的情人没有被自由盟约控制。”
    堂娜和凯瑟琳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同一个人,双方都拥有独立的灵魂,只是暂时缝合在一起,就像一个屋子里住着两个人。
    所以堂娜的情人,不属于凯瑟琳,后者无法向堂娜的情人索取代价。
    而他们不管如何调查、审问堂娜,都不可能查出堂娜就是凯瑟琳,更找不到那个受太阴庇佑的第二灵魂。
    张元清顺势问道:
    “凯瑟琳说过,是一位伟大的存在给予了她灵魂,您觉得会是谁?”
    会长耸耸肩:“放眼灵境,能创造‘灵魂’的人,有这般布局深远,只有灵拓这位太阴之主。”
    果然是他!张元清早有猜测,会长的回答与他所想一样,他忧心忡忡道:
    “灵拓给了堂娜的第二个人格独立的灵魂,一直隐而不发,莫非就是为了今日?他的目标是我,还是傅青阳。如果是我的话,那灵拓就知道我并没有回归灵境。”
    经过无痕宾馆事件,他对这种隐在幕后暗中布局的人物,发自内心的忌惮和恐惧。
    既杀了无痕大师报仇雪恨,又让五行盟损失一位巅峰主宰且名誉大损,同时逼死他这位魔君传人,获得太阴碎片,补完自身。
    一箭三雕。
    凯瑟琳就是堂娜的话,自由盟约要污染堂娜,很简单,只需要凯瑟琳主动躺在黄金床上,然后切换人格就行。
    但自由盟约没有这么做,一直让堂娜好端端的以守序主宰的身份存在,哪怕新约郡的阵营冲突日益激烈,这步棋也始终藏着。
    直到昨天的“请君入瓮”才亮出来。
    说明灵拓的目标是他们这支队伍,就是不知道指向的是傅青阳还是他。
    另外,张元清还想起一件事,魔君身殒的那场战斗中,灵拓也参与其中,而堂娜和凯瑟琳,都是魔君的情人。
    让人细思极恐。
    会长沉默几秒,道:
    “可能是你,可能是傅青阳,也可能还包括止杀宫主,因为她拥有一件管理员物品。对于你们这些能看到命运长河的星官来说,万物的发展和演化,完全可以一手主导。现在发生的事和以后发生的事,未必要亲自参与,只需要埋下伏笔,等待发酵,便可推动事态的走向。我也不清楚灵拓知不知道你已经复活。
    “在布局方面,我靠的是智商,灵拓靠的是开挂,我不可能赢过他。”
    换成以往,张元清会对“我靠的是智商”这个描述腹诽几句,但这次是心服口服,道:
    “会长先生,您没有输,三道山娘娘及时出现拯救我们,而且总归是杀了一个八级主宰,小赚。”
    会长先生沉默片刻,语气古怪道:
    “你错了,三道山娘娘的出现,在我预料之外,不是我的布局。老子差点以为你们完了。唉,你知道我为什么迫切的希望你成长起来了吗。
    “因为老子下棋不是灵拓的对手,这二十年里小心翼翼,兢兢业业,只敢躲在幕后,就是怕暗箭难防。
    “把你培养成太阳之主,接下来就是你们夜游神狗咬狗了,我只要在边上喊6就行。”
    三道山娘娘的出现不是会长的手笔?张元清愣住了。
    她明显是奔着救人来的,没有一点点多余的动作,打破禁制,平复危机后,立刻离开,甚至都懒得出手击杀邪恶主宰。
    不是会长安排的,那会是谁?
    会长先生提示道:“你们关系不是挺暧昧吗,进灵境问问她。”
    暧昧?我是她的舔狗好不好!张元清眼睛一亮:“我这就进帮派副本。”
    ……
    第119章 未卜先知
    蓝天如洗,嵩山峻岭连绵,山脚的密林外,一道人影勾勒出来,正是穿黑色作战服的张元清。
    老梆子能出现在第一大区,想来帮派副本也困不住她……张元清取出一卷羊皮纸,把召唤三道山娘娘的材料逐一摆开。
    用星辰之力“点燃”材料,再把刻画着召唤灵箓的卷轴放上去。
    十几秒后,羊皮纸攫取了材料的灵性,其上的阵图冲起刺眼的金色光柱,直入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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