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韩稷点点头,“不管纳不纳妾,为了耘儿,也得让她醒来。”又望着沈雁,“呆会儿我就跟辛乙说说,你就别操心这个事了,还是想想咱们的事吧。”
    他拉了她到膝上坐着。
    眼前的她身段婀娜,肌肤丰盈,比起两年前更多了几分迷人的韵味,那时候是由心内散发出来的吸引力,如今,除了那些之外,又还多了几分女子独有的魅力。尤其启唇说话时那股娇态,更让人心生钟爱。也许辛乙说的对,他们也是时候圆房了。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你没听见么?”沈雁推他。
    他笑了笑,忽而一伸手将她抱住,直接压到了床上。
    “跟你商量件事。”
    沈雁无语地:“有什么事非得这么样商量?”
    “是要在床上做的事,当然要在床上商量。”韩稷慢腾腾地,两眼深黯如吸盘。
    沈雁微顿,没来由也红了脸,说道:“什么事?”
    他咬了下她的耳垂:“我们圆房吧。”
    沈雁僵了一脸,“现在?”
    “当然不是。”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些,“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洞房花烛里也有仪式,怎么着咱们也得正正式式的,明儿个我看就好。咱们跟下面人把这个意思给暗示下去,然后让他们布置布置,准备准备,我们就正式同房。”
    沈雁脸色如猪肝,“这种事,你怎么去暗示?”
    他们上头连个长辈都没有,全是下人,哪有自己去跟下人们说要圆房的理?
    他丢得起这个脸。她可丢不起!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韩稷道:“我都想好了,我就说我要搬到正房来住就是,他们又不蠢,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沈雁脸上又热了热,死命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翻身坐起来。
    走到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自己。先前不赞同的心思又有了些松动,如果萧家还有别的儿女,她其实大可不必这么早就圆房。等到十六七也不迟,可是既然要靠他们俩来传后,这个时间再往下拖就没有意义了。
    她如今与韩稷早就已经同心同德,辛乙也把她的身子调养得十分健康。这个时候圆房,并没有什么不妥。再者韩稷已经二十。照如今男子们大多十七八就已经有了妻室的惯例,他娶了妻也还能为她守这么些年也是难得,那就从了吧。
    她这里情不自禁地顺应了他的提议,探头往镜子里再瞄一眼。哪知他一直在盯着她看,见状冲她一笑,那坏笑的样子简直可恶。
    “那你去安排。”她忍着脸上不适。说道。
    “当然我来安排,怎么可能让你出面做这种事?”
    韩稷站起来。拔了她的簪子,一头乌丝泄下来,如翻云吐雾。
    他这里回头自去吩咐陶行他们不提,宫里景洛却已经收到了眉娘送去的小玩意儿。
    他对着这满桌子的竹蜻蜓和小木青蛙发呆已经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里没有说话没有离开,只默默地流着眼泪。陆铭兰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着着急,却是又毫无办法。
    “怎么了?”赵隽从乾清宫赶过来。
    陆铭兰叹气:“自从太监把东西拿过来,他就这么样了。”
    赵隽默了默。
    陆铭兰又道:“眉娘也是,大人的事还大人的事,她这么样对个孩子作甚?可怜洛儿把她看得比我这个亲生母亲还重,她又怎么这么伤他的心?”她低垂了头,抬袖印起眼眶来。
    赵隽看了眼她,撩帘走进去,在景洛身边半蹲下来,柔声道:“洛儿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
    景洛呆呆望了前方片刻,才把脸转过,还没开口,眼泪已经滚下来,“阿娘,阿娘她不要我了吗?”
    孩子抽噎的声音像尖刃,一下下扎在他心上。
    他知道眉娘不是冲着孩子来,只是因为说出来的话而要做到,不想再与他有往来了而已。
    他轻抚着他的肩膀,说道:“父皇带你出宫走走可好?”
    景洛停止了哭泣,犹豫着,“可以去阿娘住的地方看看吗?”
    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韩稷的吩咐一下来,陶行他们立刻就行动起来了。
    虽说丢官这事郁闷了点,但主子们合房这事却是件大喜事。陶行在这种事上这么迟钝的人,微顿之后居然也很快大悟,立刻高兴地下去传话,不到一个时辰全府里便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翌日一大早,陶行和胭脂他们就都春风满面地来整理铺盖衣物了。
    人多好办事,很快属于韩稷的所有东西便全卷到了正房。这里沈雁差青黛往韩家给太夫人送韩稷钓来的鲤鱼,也有意无意地把这事给说了,太夫人闻言乐得直点头,说“很该如此”,送了对同心锁给了她。
    韩稷午饭后也往沈家去了一趟,把消息转达给华氏了,华氏也高兴,递了几句祝福,又给了他们一对同心玉如意。沈宓知道后也只有点头的份,没理由女儿都嫁过去了还拦着不让人圆房。不过同时又还是“恐吓”了韩稷几句,着他日后对她女儿要更上心些。
    韩稷自然只有应承的理,于是这里又收了一大堆寓意吉祥美满的礼物回府了。
    府里这里眉娘听说他们俩要搬到一处,也送了对亲手绣的鸳枕。
    傍晚吃了饭,不相干的人就很自觉地早早回房睡了觉,胭脂她们也退到耳房里做针线去了,余下海棠牡丹则早已备好了热水在廊下听命。
    房里韩稷虽然看书吃茶瞧着没事人儿似的,但那一刻也不能停下来的手脚还是暴露出来他的紧张。沈雁也好不到哪里去,许是愈有情愈在意,愈在意愈紧张,前世里她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纯粹就是应付,并不会在意对方的喜恶。可是如今不同,这是她心之所系的丈夫。
    韩稷在借喝茶定心神的时候她则在给他整理衣物,找点事做总归好些。
    “我东西不多,你别忙了。”韩稷看她来来去去跟小蜜蜂似的,便在榻上出声。说完忍了忍脸上的灼热,最后还是下了地,走过来递着叠好的衣裳给她,帮她打下手。
    两个人一高一低,默不作声地把衣服收完,扫眼一看,已经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沈雁掉头去拿搭在床头的他明日要穿的袍服,韩稷见烛光映在她侧脸上,一片如雪肌肤娇嫩无瑕,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卷翻在红罗帐里。
    这一番翻云覆雨不消详说,从六年前初遇开始,老天爷就似冥冥中有了安排,从最初的两看相厌,渐渐到彼此欣赏,再到后来相处融洽,每一步走来从从容容。
    韩稷不知道当初若不曾在北城兵马司外遇见她,如今又会是怎么样一个现状,他不想回头,更不想重来,岁月因为有了她,变得那么无悔。
    玉兔高升时房里才传来唤水声,胭脂几个立刻如才磨光了的车辘轱,立刻脚板溜溜地各行其事来了。
    翌早下人们纷纷前来请安,有了韩稷入驻,正房里明显热闹的多。而早饭后薛停他们本是去韩家寻韩耘上大营,这里不知怎么也听说韩稷搬来跟沈雁同住的消息,一个两个挤眉弄眼地也到了府里来寻韩稷讨酒吃,顺便也合起来请了尊送子观音到萧府。
    好在这些人都不是什么不规矩的人,要不然这样的私房事弄得人尽皆知,简直要丢大脸。
    沈雁在家里闷了几日,想起还该替太夫人洗头,便让胭脂带了几样老人家爱吃的零嘴儿,要往韩家去。
    韩稷从前院回来看见了,便说道:“你先走,片刻后我也过去。咱们上韩家蹭饭吃去。”
    丫鬟们见他们俩这如胶似漆的样子,都禁不住抿嘴轻笑起来。
    沈雁在自家人面前倒是豁出去了:“那你记得把答应给父亲的茶叶带上。”
    如今韩稷身上基本没有什么事,陶行贺群便差不多成了她的专随,这里登了马车往朱雀坊去,一路车水马龙,市井得很。
    青黛随沈雁坐在车厢里,说道:“什么时候也得回娘家一趟,奶奶恐怕惦记着呢。”
    “知道了。”沈雁应道:“明儿就去。”
    这里一路说着话,没多远便就拐进了朱雀坊。
    而就在他们一行进入坊内的时候,这边巷口阴影之下,却忽然有道狠戾的目光投过来,那眼里的恨意,似是要将那车厢整个儿焚为灰烬……
    乾清宫这里,赵隽也已经换上了常服,与同准备好的景洛一道登了马车。
    天子出门,自然不是件轻松的事,何况还带着景洛,侍卫们碰头商议了两日,这才挑了这么个日子出行。
    天气很好,春光灿烂。
    景洛呈现着难得一见的兴奋,抱着他新写的字,准备给阿娘看。沿途的街景当然也很吸引他,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闲适,丰富,而不是像皇宫里那么枯燥。
    他的眼里放着光,让人看了也不由动容。
    赵隽望着他,不由自主道:“洛儿喜欢宫外吗?”
    “嗯。”景洛攀着窗外,喃喃道:“我喜欢跟阿娘住在庄子里,我们的家后面是一片竹林,那里有许多小鸟唱歌,门前有许多田地,有时候种着麦子,有时候种着稻米,还有土豆花生等什么的,家里有我养的小黄狗和大花猫,我喜欢一边吃花生,一边看它们在一起争食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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